耿童:“你觉得我们为什么会在何盼子死后的第二年突然给你打电话。”
“我哪知道。”
“何盼子的死有蹊跷,”耿童说,“你,作为案发当天,也就是两年前的二月十五号凌晨跟何盼子交接班的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田雨下意识地躲开视线。
耿童语气重了几分:“看着我!”
“警察同志,如果我说,何盼子当天并没有离开包间,你会信吗?”
“什么意思?”
田雨往靠背上一靠,一边玩着自己刚做没多久的美甲一边说:“跟我交班的不是何盼子。”
“那是谁?”
“嘉怡,”田雨说,“韩嘉怡,当年我们本来在宿舍休息,大概凌晨的时候吧,领头的突然找过来,说六号包间的客人对服务生不满意,要换一个,但大家都刚做了一天的白班,谁都不想再熬下去了,所以领头的直接点了韩嘉怡,直到天差不多亮,我休息好了就去接韩嘉怡的班了。”
时安生:“何盼子呢?”
“我不太清楚,但后来领班的叫我们别乱说话,再后来何盼子就没来上班了,”田雨嘴角微微一弯,“我跟嘉怡关系不错,就偷偷问了一嘴,她说......何盼子已经死了,包间里有个带浴室的卫生间,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何盼子背对着她躺在浴池里,她还以为客人要更刺激的服务,所以找了两个小|姐呢。”
耿童皱着眉:“最后何盼子去了哪里?”
“嘉怡说那个客人叫了两个兄弟来给何盼子穿衣服,然后用房间里的备用床单把人裹起来抱下楼了,至于她最后去了哪儿......她没告诉我,”田雨说,“但有一个细节我想我不该隐瞒——客人跟嘉怡说何盼子睡着了,衣服扣子在他俩恩爱的时候不小心被拽掉,问我还有没有新的工作服,我看他脸色不像个好人,就只好回宿舍把我的另外一套工服取了过来,让他们给何盼子换上。”
耿童抬眼:“你们的工作服统一配备丝巾?”
田雨不明白为什么耿童要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时安生将高宏的照片拿给她看:“认识这个人吗?有没有来你们那儿消费过?”
田雨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认识。”
她嗤笑一声:“警官,这个照片上的人一看就不是我们的潜在客户。不过——何盼子在包间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嘉怡说她亲眼看见的,客人找人给何盼子穿衣服的时候,何盼子动都没动,就算是睡着,也不可能睡得那么死吧。后来那位客人还给了她一大笔钱,叫她别到处乱说话,那笔钱至少够她花十年。”
“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找韩嘉怡确认,”耿童说,“希望你不要撒谎。”
闻言田雨愣住了:“她没离开滇城?”
“我们什么时候找她确认以及怎么样找到她,这些都不用你管,”耿童看她一眼,故意问,“听你意思,你不是和她很熟么,怎么,连你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田雨垂眼,有些哽咽地说:“是很熟,我俩都是被骗去宾满楼的,警官,哪个女孩子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干那些下三路的事啊,都是被骗了才知道再也出不去了——我们当时说好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一起出来,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宾满楼出事之后有些人被抓,有些人被遣散,她说她要去干一番事业,后来就再也没找过我,我想找她聚聚,可每次打电话都是空号,我还以为她因为那笔封口费出事了,毕竟何盼子的事闹得那么大,她是知情人,又收了钱,万一人家想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她为什么愿意把这种事情告诉你?”时安生问。
田雨:“为什么?很简单啊,同一批姐妹里我跟她关系最好,那笔钱来路不明,而且是一笔巨款,她收了人家的钱难道她不害怕吗?所以就只告诉了我。”
而那段被修改的监控,很有可能是何盼子之前某次下班的时候被拍下来的,而非二月十五号当天的监控,也就是说,监控时间的确是被篡改过,毕竟在严芬芳提供的同一时间游戏城的监控画面里,从头到尾都没见何盼子和出租车的影子,反而验证了田雨所交代的——两个行迹可疑的男人抬着一个被裹上床单的人离开了宾满楼。
笔录做完的时候他们目送田雨离开,耿童思绪正放空着,时安生突然有些感慨。
“你说,要是她们没被骗,会是什么样子?”
耿童回过神,想了想。
他道:“至少韩嘉怡能回去读完大学。不过,有苦衷不代表没犯法,在法律层面上,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法律不会因为某个人有苦衷而宽恕他的罪过。”
时安生:“挺通透啊耿警官。”
25、
晚些的时候人脸比对结果也出来了,严芬芳提供的监控上的两个男人就是滇城本地人,没有正经工作,一直都是建华区某社区的□□对象。
时安生拍板让人去找他们了。
唯一让耿童如鲠在喉的是严芬芳。
这个突然降临的神秘女子,像是计划好的一样,给警方喂线索。
尤其是,严芬芳今天特意提了照片的事,耿童不傻,缉毒警察是不会乱拍照片的,就算他曾经有过一段恋爱经历,他也没有和谁拍下过任何一张照片,除了警官证上他自己的。
而严芬芳却仿佛对耿童知根知底,连他以前交过女朋友这种私密的事都查出来了。
耿童想,查自己不要紧,谁办案的时候没得罪过几个人?
但如果波及到了其他人,那就不好办了。
到底是严芬芳真的想把耿童抢到手,还是有意暗示,耿童一时间也想不清楚,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或许需要提高警惕了。
向恒觉着耿童做完笔录之后就有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耿童:“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安排人去社区。”
他找借口去了趟洗手间,犹豫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前任打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一瞬之间被接通的,对面的女孩儿惊讶又高兴。
“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我一直去你单位找你,但他们都说你不在,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不肯见我......”盛晓南毫不掩饰地激动起来。
耿童只能理性而客观地说:“盛晓南,我不是来找你复合的。”
盛晓南愣了愣,沉默下来,几秒钟后,淡淡地说:“那你打我电话干什么。”
“没什么,”耿童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这段时间注意点,不要再去单位了,我们早就结束了,盛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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