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芳轻笑一声:“就连医生都不清楚。”
耿童并没有打断她。
她突然抖着肩膀,双手捂着脸,悲恸地、压抑地哭出声:“我需要钱,警官,我真的需要钱。马来第二次找我的时候,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我帮他通过给患者开盐酸吗|啡的申请,然后跟药房的同事里应外合——”
解重楼:“他前后都给谁开了这个药?你刚才提到的田清清到底有没有使用盐酸吗|啡镇痛的需求?”
“有的,有,田清清是他的病人,胃癌晚期了,”她说,“医院里癌症晚期的病人都会用止痛药缓解痛苦,这是很常见的事,也经常有医生为减轻他们的痛苦向药房申请杜冷丁之类的药物,这太正常了......田清清需要用盐酸吗|啡镇痛,这是事实,但马来每次都会在原来的剂量上申请多开一支。”
耿童:“多开的那一支用来干什么?”
李芳擦了擦眼尾的泪,嗓子有些嘶哑:“往常也会有医生多开的,因为病人对痛苦的感受性不一致,所以这个剂量会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上下增减,只要诉求合理,医院都会通过。马来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把药带出去的,至于田清清——”
耿童:“田清清是什么人?”
“得病的时候二十五岁,父亲是赌鬼,母亲常年做皮|肉生意,马来拿药一方面是给田清清治疗,一方面是为了把药带给家属,家属会给他钱,药物最后会在谁手上,那得看田清清的父母在跟谁做生意,”李芳叹了口气,“警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种红处方用完了都要见瓶,所以马来要瞒天过海,唯一的方式是把它们从原来的瓶子里转移出来,再由负责注射的护士上交原装瓶。”
耿童:“没人发现?”
“监控年久失修,这是最好的理由,而且只要瓶在,基本上不会有人怀疑我们,”李芳说,“对了,田清清的管床护士叫刘欣,中专毕业,下班爱打麻将,上个月被抓了。”
解重楼疑惑:“被抓?”
李芳抿抿唇:“她有个爱赌钱的老公,婆婆很强势,马来死了,倒卖红处方的事没人干了,没人给她分成,她没别的收入来源,为了给她老公还债,她去卖了——而且是聚众,第一次就被警察抓现行,现在还在看守所蹲着呢,她老公和小三倒是巴不得她永远在看守所里别回来。”
耿童把话题拉了回来:“马来做这些事的时候只联系田清清家属吗,还是说医院里的其他患者也被他利用过?”
“应该只有田清清,马来为了事情不被识破,申请盐酸吗|啡和一些其他红处方的时候都会挑我在的时间,我给他走流程,不会让除了管床护士和我以及家属之外的其他人知道。”李芳说。
耿童微微蹙额:“田清清本人知道吗。”
“她不知道。”
解重楼见缝插针道:“最后一个问题。”
李芳抬起头。
解重楼:“根据我们的调查,马来死前还在与人进行毒|品交易,他手里的盐酸吗|啡注射液是不是从你们医院流出的?”
“是......”李芳道,“他离职之后跟我们联系少了,我以为他打算金盆洗手不干了,后来他又一次找上我,问我还能不能帮他运作一下。”
“怎么个运作法?”
李芳:“也和之前一样,医生开具处方,相关负责人审核通过。马来不是医生了,但他的师兄还在医院上班,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说动了那位主任,此后我都是直接跟那个人联系,马来拿到东西之后会把收益均摊。”
“那个人是谁?”耿童问。
“戴春兰。”
157、
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完了,耿童没放李芳走了,亲自给她戴上了手铐,把她带进拘留室里去。
拘留室的门轻轻关上,耿童站在廊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这时候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但他没走。
朱若霞带着材料回来,远远地同他打了声招呼:“童队,东西我都整理好了,趁热打铁,医院的值班人员都在,我和小宝给他们做了现场笔录就赶紧回来了。”
“我看看。”耿童转过身。
朱若霞递过来的东西不少,都放在文件袋里,里面有几个拷下来的视频监控,还有那个叫田清清的患者......”
耿童随手翻阅着。
两年前,田清清因胃癌晚期住院,被马来收治,她的所有诊断、开药、治疗方案、手术方案等原件都被朱若霞收在文件袋里,倒是没什么差错,也没造假。
只是这个人已经于半年前离世了。
“我觉得可能是马来离职之后跟医院接触得少了,田清清家属没了贿|赂对象,又担心事情败露,不好再去找别的医生干这种事,田清清在他们眼里完全失去了价值,所以他们选择了放弃治疗,”朱若霞开口道,“你看,就在马来离职后的第二个月,田清清的母亲替她签署了放弃治疗知情同意书。”
耿童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之前他们执着于保住田清清的命,哪怕只能保守治疗也要让她活着,是为了吊着她一口气,好让马来在开盐酸吗|啡的时候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嗯,不然他们上哪儿合法获得毒|品?”朱若霞叹了口气,“这姑娘也真是可怜。对了,我刚上来的时候,有个自称是李芳女儿的人在楼下花坛边坐着,说来接妈妈回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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