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骂道:“你的枪法也不怎么准!”
两人对峙间,钟才吓得匍匐在地上准备偷偷爬走,花衬衫冷笑一声,枪口从耿童身上重新瞄准到了钟才的脑门。
耿童暗道不妙,明白这人是来灭口的,而且目标不止是自己!
于是他猛地提起地上的钟才,带着钟才就是一个滚翻,堪堪躲过一枪。
钟才震惊地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跑啊!”耿童说着薅起钟才后衣领便往胡同口奔去,花衬衫立刻跳下屋顶,对着他们的背影砰砰砰扫射。
“救我!救我啊!”钟才的吼声里带着哭腔,此时天空下起细雨,雨水顺着他下巴滴落,混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出了胡同,耿童带着他绕路。
柴堆后,子弹打在木头上溅起木屑,耿童看着村子里弯弯绕绕的地形,心生一计,拉着钟才在村里绕了好几圈,最后两人慌不择路躲进了一户人家的旱厕里,耿童方才有意把外套脱在另一条路上,这才勉强甩掉了那个花衬衫。
钟才抓着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抓住耿童的手臂:“救我,救我,您大人有大量,我我我我我什么都听您的,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啊!”
耿童:“废话!你到底干了什么人家要杀你!”
钟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我我说,我都说,红口村的事我都说,你一定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耿童看他一眼,心里掂量一会儿,顺手将手臂上的对讲机拆了扔进旱厕底下的水沟。
钟才如蒙大赦,就差当场给他磕头。
“我问你,张东伟认识吗。”见已经稳住钟才这么个重要证人,耿童终于将那个问题问出口,枪却警惕地抵在钟才额角。
钟才疯狂点头。
耿童松了口气:“他现在在哪儿?”
“后、后山附近有个老、老油坊,是以前村民榨油的地方,张东伟他他他他他他,他就在那儿!”钟才怕得要命,“我没骗你!真的!”
“行,”耿童放开他,正与离开,忽然又转过身,“那个穿花衬衫的和你什么关系?”
钟才心惊胆战地摇头。
耿童警告般看他一眼,而后按了按身上的微型信号发射器,发完信号便把这小东西从身上摘下来,贴在钟才衣领处,紧接着猛地拽着钟才往下一按,把这家伙给按进了旱厕底下。
钟才要被脚下的味道熏死了。
村里的旱厕不同于城市,旱厕底下的空间很大,是专门用来储存天然肥料的,钟才身高一米七,被耿童一头按下去之后还能站着,头顶是旱厕的水泥板。
耿童看了看周围,把一旁立着的木板盖在水泥板上,把底下的钟才挡了个严严实实:“在这里面呆着,发生什么都别出来,警方的人很快就到。”
说完他冲了出去。
163、
雨幕笼罩着红口村,豆大的雨点砸在老油坊生锈的铁皮屋顶上。
张东伟的皮鞋在满地的菜籽粕上碾出深色痕迹,他第五次抬手看表,表盘荧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五百斤货物已经混着小麦粉严严实实藏在厢式货车里。
钱茂的越野车停在红口村后山,轮胎碾过的地方在细雨里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雨天,什么痕迹都会被随后到来的暴雨抹除,这是犯罪分子总喜欢在雨天作案的原因之一。
“张光明说郭彪只带了十来个人,”钱茂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还真是不自量力。”
邢辰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望远镜,对准老油坊的方向:“张东伟那边的人好像打算行动了。”
钱茂闻言抢过邢辰的望远镜,看了几眼,嘴角浮起一个阴森的笑容。
他朝后座上的人吩咐道:“等张东伟跟郭彪交火,咱们就把货抢过来。”
郭彪的车队开进红口村时,村口的狗突然全都不叫了。
他坐在奔驰车里,随手给枪装上弹匣,身旁的马仔递过平板电脑,上面是张东伟发来的交易坐标:“彪哥,就在前面的老油坊。”
郭彪往车窗外看了几眼,抬手叫停司机:“停一下。”
车缓缓停在路边,郭彪摇下车窗,目光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郭龙好奇道:“怎么了哥?”
“有车队来过,”郭彪把窗户升了上去,吩咐司机继续开车,“不会是条子吧?”
郭龙:“张东伟那边没消息。”
“告诉弟兄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郭彪轻嗤一声,“要是看见条子的人,直接崩了。”
164、
老油坊的铁门被推开时,张东伟正靠在麻袋上抽烟。
两拨人碰了头,场面登时有些剑拔弩张。
郭彪的枪口对准他的头:“货呢?”
“急什么?”张东伟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麻袋上,“先让我看看钱。”
郭彪朝郭龙一扬下巴。
郭龙和其他几个小弟立刻将箱子都抬了上来,啪嗒啪嗒地在地上打开,整整六个铁皮箱,里面都塞满了东西。
张东伟拿起其中一沓,舔了下手指,象征性地数了数。
郭彪:“没骗你吧。”
“算你识相,”张东伟合上其中一个箱子,挥手叫小弟们把其他的箱子也抬下去,自己则走到外面停着的厢式货车前,拍拍车厢,铁皮发出哐哐的响声,“你要的东西在里头,车钥匙已经插好了。”
郭彪没想到张东伟竟然这么爽快,于是握住车厢边的扶手一脚踩了上去,走到车厢内,看着堆成小山的麻袋:“我要验货。”
张东伟:“随你。”
于是郭彪蹲下来,抽出蝴蝶刀在手里一转,往下划开其中一个麻袋。
麻袋里的东西瞬间暴漏在众人的视线里,里面哗啦啦流出一些小麦粉,郭彪转过头看着张东伟。
张东伟道:“你再看看里面呢?”
郭彪冷哼一声,把手伸进麻袋里掏,触摸到一片塑料袋的质感,拎出来的时候发现是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黄皮纸袋:“想不到你还挺能藏。”
他划开纸袋,终于看见内容物,捻了捻,又重新包好放了回去:“行,那就感谢张老板了。”
正当郭彪从车厢下来时,阵阵的拍手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张东伟也跟着转身,钱茂带着一批人手出现在了这个他本不该来的地方。
“妈的!” 郭彪反应过来,立马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张东伟脚边,“你们俩搞联手?”
“不关我的事!”张东伟叫道,而后他恶狠狠盯着钱茂,“钱茂,你来凑什么热闹!”
钱茂笑着走近,手里的枪轻轻举起:“郭老板,得罪了,张东伟欠我钱,这货......该我拿。”
郭彪怒不可遏:“姓张的!你敢耍老子?”
张东伟见情况愈发不可控,只得掏枪准备干掉钱茂,而钱茂显然毫无畏惧,先手开了枪。
张东伟:“钱茂你找死!”
三拨人扭打到了一起,郭彪的蝴蝶刀还攥在手里,他左看看右看看,选择趁乱把货带走。
“阿龙!去开车!”郭彪朝郭龙喊道。
场面登时一片混乱。
流弹擦着邢辰的头皮飞过,打在老油坊的横梁上,他一骨碌旋身躲在了煤堆后面,闻着空气中汽油味越来越浓。
不对劲。
他在暗处看着这帮已经打起来的人,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汽油桶上。
钱茂的人正在扫射郭彪的车队,暂时没人注意到邢辰。
邢辰紧盯着钱茂手里的那把五四式。
张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邢辰这边,也跟着蹲在煤堆旁,手里举着把自制的猎枪,枪口在张东伟和钱茂之间来回晃动。
邢辰吓了一跳。
张光明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你是条子的人。”
邢辰头皮瞬间发紧。
“我不杀你,你放心,”张光明埋伏在一旁,枪口狠狠对准张东伟,“我要杀的人是他。”
邢辰还是不敢信任这么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张光明,也完全没想到张光明竟然会和张东伟窝里斗,手心里捏了把汗似的潮湿。
张光明瞥他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来你是条子吗。”
“我不是警察。”邢辰辩解。
但是张光明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自说自话:“你们的人手脚不干净,你是条子这件事,早就已经昭告天下了。”
邢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但这种时候他已经冷静不下来了,他想找机会逃,那种想要离开滇城的想法又再次涌上心头——他出现在这个交易现场,无论如何已经洗不清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耿童只是个普通警察,根本不可能真的把他这个所谓的线人保下来。
但他答应过耿童,他会帮耿童抓到人的。
可抓到之后呢?他自己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钱茂的手下,他要怎么证明自己没参与过这桩毒|品生意?他现在的处境,已经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钱茂咆哮的声音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邢辰!你死哪里去了!”
“哎,来了!”邢辰站起身,插着裤兜走过去。
钱茂丢给他一把枪,指着张东伟:“干死他,你要是敢杀了他,我就相信你确实不是条子的人。”
邢辰心底冷笑。
这个钱茂,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看。
想考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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