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莫小陌左肩上。
几次欲言又止，接着听到莫小陌说：“那你为什么不救？”
程思睿：“？？？”
“我大概查了查，化学室17人，美术室3人，我，就我，”程思睿拿手指了指自己鼻子：“设备都没带几样，能把人全带出来？”
他说得有道理，但莫小陌直觉不仅如此。
第一部队的每个人都很神秘，包括霍普。
莫小陌收回目光，望向不远处。那里是快递站点，昨天夜里没能看清周围的情况，现在看得清楚。
蓝色的彩钢房周围是散落在地上残肢断臂，血迹没等流完就已经干涸。
她觉得喉咙干涩，眼睛也发涩。
心里很不是滋味。
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
用肩膀撞了撞她，莫小陌向前一步又重新站定。
“怎么了？”她没什么力气。
经历了一整夜的逃亡，莫小陌身心俱疲。
她只希望现在的一切都是梦。
“没什么大不了，你总要独自面对。”
莫小陌摇了摇，眼前发黑，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突然，有人扶住她的腰。
“还好吗？”霍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的呼吸均匀地落在莫小陌耳后。
“我没事。”她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许多。
“谢谢。”她撑着霍普的手借力站直身体。
霍普从兜里拿出半块巧克力：“给。”
正午的太阳正浓，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眯了眯眼询问：“不是有低血糖的毛病，自己怎么不带块糖在身上？”
莫小陌吃下巧克力，身上有点力气，她有些恍惚。此时的霍普，就像五年前那样，在平常的午后，递给她一份便当，提醒她出门工作记得吃饭。
酸涩的感觉从心底传来。
“忘了。”
自从霍普离开，莫小陌哪怕晕倒也不记得把食物带在身上。就好像生命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被抽走，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不远处传来下课铃声，众人默契的退到篮球场后，一片密林中。
他们看到丧尸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教室里喷涌而出。
丧尸群不发出任何声响，如同死前那般各做各的事。跑步的进入跑道，艰难地摆动四肢，篮球架下汇聚着体育生。
等等……
为什么有一小帮丧尸朝着密林冲过来。
莫小陌拔腿就要跑，霍普眼疾手快把她按住：“别动。”
“再不动就要被发现了！”莫小陌压着嗓子说。
霍普食指比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手指在她肩膀上敲了敲。
她沉默下来，周遭环境分外安静。
M正垂眸看着地面上起伏的沙砾，程思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旁边的树，正拿着望远镜看向试验室的方向。银锅周围的怪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在地面匍匐前进的奈无等变异生命体。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程思睿皱了皱眉，垂眸整理臂弯上的武器，是激光枪，可以穿透一切实体，无论是否有生命。
豆子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低着头，和M一样，正在观察地面的波动。
而白阳，他拿出从试验室里顺到的武器——是餐厅里的大锅，锅子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莫小陌往后退了几步，退到白阳身边，她压低着声音说：“你怎么顺了个锅出来。”
白阳拎着锅子尾部，左右转了转才说：“兴许有用呢。”
“嘘。”霍普再次将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向后退了退，再次安静下来，并隐匿在丛林深处。
他们的目光汇聚到不远处的丧尸小队身上。
看起来是冲着他们来的。
霍普的手背到身后，向后挥了挥，M会意，带领众人继续向后退。
程思睿在树上继续观察他们背后的情况。天亮后，奈无等变异生命体的行动速度非常慢，目前对他们的行动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丧尸小队，它们看起来拥有团队作战的智慧。
霍普停留在原地，背靠大树，又微微侧身，靠树干的面积隐藏。
“吱嘎——吱吱嘎——”
丧尸小队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霍普已经将瑞士军刀拿在手上，利刃对准丧尸的方向。
突然，为首的丧尸停下脚步，随着它的动作，五只丧尸纷纷爬到地上，转为匍匐前进。
程思睿观察到，银锅那边的奈无等变异生命体，从匍匐前进的方式转为直立行走，速度极快。
他心下一惊，立刻联络霍普和M将现在的情况说明。
霍普下达指令。
——‘清除眼前五只丧尸，并进入教学楼。’
程思睿下树，激光枪扫射，五只丧尸很快失去战斗力。
“跑！”
M用足够他们四人听到的声音下达指令。
不出所料，莫小陌跑在最后面，她觉得自己只能靠意志力来支撑这幅残破身躯。
很快，他们跑到了操场上。
对于突然而来的闯入者，丧尸同学们先是麻木的转过头。不到五秒的时间，他们直接扑了过来，程思睿询问霍普：“是否斩杀。”
“斩杀。”
霍普再次下达指令。
十分钟前，他收到第一部队的二次指令——‘将Z市高中内的所有丧尸、变异生命体、怪物斩杀。’而昨晚的指令则是‘救出幸存者，保留Z市高中丧尸。’
他没时间去想仅仅一晚的时间为什么会有这样两极分化的指令，只能执行命令。
莫小陌仍旧被众人围在中间，她看到霍普露出手臂，上面是钢圈一样的东西，钢圈对准丧尸群，只一秒，丧尸群变成灰烬。
程思睿的激光枪正对准从山后过来的奈无等变异生命体。
奈无还没靠近，就已经倒下，其余的五六个在M冲过去的瞬间悉数倒下。
莫小陌没能看清M的武器。
而白阳拿着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豆子长大了嘴巴，看着空旷的操场，一时间不知道该可怜丧尸群或者变异体，还是该可怜误闯进第一部队的自己。
莫小陌，看起来毫无波澜。
只是下一秒直接大头朝下‘砰’得一声，晕倒在地。
霍普离她最远，但速度最快，直接冲过来将人抱起来。
接着头也不回声音冷漠：“进楼。”
莫小陌被他抱着，混沌中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只这一下，霍普的脸上浮现出M从未见过的笑意。
M和程思睿退到最后，以保证后方安全。
M：‘老大怕不是疯了。’
程思睿：‘你这种Z高出来的变态不会理解什么是爱情。’
末了，程思睿又补充道：‘你连感情都不懂。’
‘我在线。’霍普冰冷的声音传入大脑。
M闭麦。
程思睿挑衅般说道：‘所以是什么让你放弃美好的爱情，乃至未来美好的婚姻生活，来到第一部队？’
霍普没说话，他抱住莫小陌的手紧了紧，怀里的人皱着眉，似乎很痛苦。
走到门口时，霍普蹲下来，扶着人，喂给她一粒糖。
莫小陌没有醒来，但眉头稍微的舒展些。
他不记得是怎么被第一部队选中，他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世界末日，海水鲨鱼长大了嘴巴，将陆地吞噬；他只记得火山喷发，整个地球被覆盖在火焰里；他记得，外星生命体将人类踩在脚下，用刀刃切开人类的头颅，接着扔到垃圾堆里。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的莫小陌都在其中。绝望的眼神，霍普此生忘不了。
他的眼神渐渐冷下去，单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怀里的人被他护得很紧，没有丝毫晃动，接着抬脚走进高三教学楼……
Z高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化学实验室、物理实验室、天体研究实验室，还有美术室、音乐室，都在这边。
也是这个原因，丧尸、幸存者全部汇聚在高三楼。
楼内很安静，不知道是丧尸都跑出去了，还是它们具有智慧，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况直接藏了起来。
但无论是哪种，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过被斩杀。
白阳、豆子，看着空旷的教学楼，难得的喘了口气。
豆子的步子慢了下来，他慢慢地等到M，开始和她并肩走：“你们昨晚怎么一直在逃？没消灭他们，以你们的实力，应该不到五分钟就可以推平一所高中。”
M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街边垃圾桶旁没扔到里面的垃圾，充满了鄙视。
此刻的M和现在霍普身边时完全不同。
这瞬间，豆子意识到自己作为普通人和他们的不同。也意识到……M是位高傲的女性，并不是他可以随意交流的存在。
教学楼里透着森森冷气，豆子快步走到白阳身边。
白阳浅笑：“吃瘪了？”
豆子：“嗯。”
白阳指了指霍普怀里的莫小陌：“让她帮你。”
豆子：“倒也不必，就是个可怜的小姑娘。”
如果可以。
谁愿意在高中就被当成试验品，被切除大脑前叶。
M的情感障碍明显到作为只相处了两天的陌生人豆子都看得出来，她对于感情有些明显的抗拒和麻木，在霍普抱紧莫小陌的时候，M眼底闪过的是不解，在莫小陌晕倒的时候，M眼底闪过的是嫌弃。
这些在同样是第一部队出身的霍普和程思睿身上看不到。
最终可以解释的只有M曾经在Z高参与过得实验。
豆子叹了口气，很快收回飞散的思路。
无论M怎么样，在第一部队里面的她，都不是豆子能接触的存在。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霍普停下脚步，他没回头：“程思睿，化学实验室在哪儿？”
“你走这么快，你不知道？”程思睿反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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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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