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间的暖光灯漫在红木桌面上,霍琳琳刚把最后一双筷子摆好,就扑过来抱住苏夏的胳膊:“快让我摸摸!四年不见,你这皮肤还是好得能掐出水!”
苏夏笑着躲开她的 “魔爪”,目光扫过满桌菜。
水煮鱼冒着红亮的油花,麻婆豆腐颤巍巍地晃着,都是当年宿舍聚餐必点的川味菜。
倪冬晴推了推新换的金丝眼镜:“刚算了下,这桌菜人均消费比四年前涨了十七块五,通货膨胀真可怕。”
沈晚意把茶杯往苏夏面前推了推,“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没?”
“说真的夏夏,” 霍琳琳啃着泡椒凤爪,含糊不清地说,“当年大二暑假你突然去纽约当交流生,我们仨开学在宿舍整整难过了一周。”
苏夏夹菜的手顿了顿,青笋在碗里滚了半圈。
“是挺突然的,” 她低头喝了口酸梅汤,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当时决定去纽约大学交换的时候,只剩三天就要出发,收拾行李都来不及,更别说……” 更别说好好告别。
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四人之间漾开短暂的沉默。她们都记得大三开学那天,苏夏的床铺空得只剩下床垫,桌上的《演员的自我修养》还翻开在第 37 页,夹着的书签是片染过靛蓝的棉布。
“后来听系里老师说,你是为了追逐更好的舞台。” 沈晚意突然开口,“我们都为你骄傲。”
话题不知怎么就拐到了谢凛澈身上。
霍琳琳正嗦着粉,闻言猛地抬头,粉条差点从嘴角掉下来:“说起来,你当年跟谢凛澈…… 到底咋回事啊?”
苏夏正夹着块毛肚的手停在半空。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没什么,” 她把毛肚放进碗里,红油溅起小小的星点,“就是年轻不懂事,吵了架,就分开了。”
“吵架?” 霍琳琳眼睛瞪得溜圆,“就谢总那闷葫芦性格,能跟你吵起来?他和你恋爱两年,就没听你在宿舍提过吵架的事情。”
倪冬晴想到当年补充道:“不过当时舆论对你很不利,说你‘攀附豪门’‘借谢总上位’,那些通稿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 她顿了顿,看向苏夏的目光里带着点心疼,“你当时没少受委屈吧?”
沈晚意轻轻点头,“谢凛澈当时…… 好像没怎么公开回应过。” 她声音很轻,却像根针,轻轻刺了下苏夏的心脏。
“都过去了。” 苏夏打断她们,夹了块麻婆豆腐放进嘴里,辣意瞬间窜上舌尖,“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他不懂怎么爱,我也不懂怎么等。”
“谢总还有不懂的事情啊?” 霍琳琳咋舌,“他现在可是投资界的神话,听说谢氏集团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他那个二叔都被他逼得放权了,手段硬得很,怎么看都不像‘不懂事’的人啊。”
“商场上的成熟,不代表感情里也成熟。” 倪冬晴放下筷子,语气客观得像在分析财报,“这四年谢凛澈在投资圈的传说可不少,有人说他为了抢一个土地开发项目,连夜做空对手公司的股票;有人说他把当年跟二叔勾结的元老全踢出局,连情面都不留。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和我们去吃麻辣烫的学长了。”
苏夏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好了好了,不说他了。” 苏夏举起茶杯,眼底的红意被水汽模糊,“庆祝我回国,也庆祝我们‘美少女四人组’重聚!”
碰杯的脆响里,霍琳琳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自己在传媒公司的 “牛马生活”,倪冬晴吐槽着最近热恋的小奶狗的奇葩爱好,沈晚意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苏夏添点茶水。
苏夏笑着听她们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原来那些被时间掩埋的过往,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的记忆。
回到酒店时,齐梦正坐在沙发上翻文件,脚边堆着剧本。“回来了?” 她抬头扬了扬手里的册子,“《雾锁长安》的最终版剧本,我给你带过来了。”
苏夏接过剧本,封面是幅工笔画,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雾巷里,手里攥着半张染血的报纸,眉眼间的倔强像极了《本心》里的阿阮。“民国戏?”
“嗯,讲的是三十年代女记者揭露军阀残害革命者的故事。” 齐梦点开平板里的数据分析图,“你看,和《本心》的剧迷重合度高达 67%,而且你的骨相太适合民国妆造了。你可能接这部剧的消息一走漏,‘苏夏民国造型’的话题阅读量破了两亿。导演刘宇,和你之前合作过,就是他向投资方力荐你。”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期许,“这是你回归国内市场的最佳跳板。”
苏夏指尖划过烫金的 “雾锁长安” 四个字,纸面压印的纹路在指腹下微微凸起,像触摸着一段被岁月磨平棱角的往事。
她翻开剧本扉页,导演刘宇的亲笔题字映入眼帘:“乱世里的炬火,从不是天生的英雄,是被逼到绝境仍敢抬头的普通人。”
剧本纸张带着新印的油墨香,前几页夹着张民国老照片:穿学生装的女子站在报社门前,手里攥着卷报纸,风掀起她的衣角,眼神亮得像淬了火。
苏夏往后翻,看到女主角李梦安的人物小传,留洋归来的女记者,为调查革命者被秘密杀害案潜入军阀府邸,在迷雾重重的长安城,用钢笔作刀,一点点撕开权力的遮羞布。
苏夏合起剧本,放在床头的雕花柜上。月光透过纱帘落在封面上,让 “雾锁长安” 四个字浸在一片朦胧的银辉里。
“可以试试,我会认真研读。”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些年在国外试镜、轧戏、和导演争台词细节,早就教会她一个道理:好角色从不是 “最合适” 的标签堆出来的,是演员用理解和血肉,让纸上的名字真正活过来。
深夜十一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齐梦发来的消息,附带着一张烫金请柬的照片。“星光慈善晚宴,圈内大半制作人和资方都会去,” 后面跟着句,“也是选公司的好机会。”
苏夏盯着请柬,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窗外的京市霓虹璀璨,像片永不熄灭的星河。她知道这场晚宴意味着什么 —— 是人脉,是资源,是她在国内站稳脚跟的入场券。
“明早联系造型公司吧,”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跟D家的中国区沟通,尽量借一款D家最新高定”。
“明白。”
凌晨五点,苏夏就被齐梦的电话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祖宗,快起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造型团队已经在楼下了,这场晚宴有全程直播,你回国后的第一面,必须艳压全场!”
苏夏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就见齐梦拎着个银白色的防尘袋站在走廊里,眼底的红血丝比她的眼线还醒目。
“D 家最新款高定,全球限量三件,我昨晚磨了负责人三个小时,才让他同意先借给你。” 防尘袋拉开拉链的瞬间,月光白的缎面长裙滑出来,裙身缀着手工缝制的银线暗纹,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你看这肩线,这收腰,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造型室里暖气开得很足,苏夏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勾勒轮廓。齐梦拿着平板电脑坐在旁边,指尖飞快地滑动屏幕:“今晚到场的有华影、光媒这些大公司的老总,还有几个新晋的资本方,我都给你标重点了。”
卷发棒的温度烫得发梢微微发卷,苏夏望着镜子里自己迷蒙的样子,听着齐梦报出一串又一串名字,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睡袍的带子。
“…… 还有谢氏集团的谢凛澈,” 齐梦的声音顿了顿,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苏夏,“他虽然没直接下场做影视,但圈内大半公司都有他的投资,算是隐形的资本大佬。”
苏夏捏着裙摆的手指猛地收紧,真丝面料被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指节泛白。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的绯红不知何时染上了些许不自然的色泽。
齐梦放下平板,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夏夏,你跟谢总…… 是不是真像网上传的那样?我在国外时就听说,你们大学时在一起过。”
卷发棒的 “滋滋” 声突然停了。苏夏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映着窗外刚亮起的天光,亮得有些刺眼。“是在一起过,” 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不过都是过去式了,你放心,不会影响工作的。”
“我当然信你。” 齐梦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些,“谢总现在在圈子里话语权重得很,就算是为了资源,也没必要把关系搞僵。”
苏夏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她低头抚开裙摆上的褶皱,缎面冰凉的触感贴着指尖:“他现在这样的人物,哪会在意我这个刚回国的‘小卡拉米’。”
化妆师正好在给她涂口红,色号和清晨在飞机上涂的那款一模一样。苏夏望着镜中那个妆容精致、眉眼疏离的自己,突然觉得,这四年像一场被快进的电影,她和谢凛澈早已是不同帧里的人。
造型快结束时,齐梦把《雾锁长安》的剧本放在梳妆台上:“记得抽空再看看,明天下午制片方会派人来聊聊合作意向。”
苏夏的指尖轻轻拂过剧本封面,“雾锁长安” 四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哑光。
“知道了。”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耳后的碎发,语气平静无波,“先把今晚的晚宴应付过去再说。”
快了快了,时隔四年谢总要登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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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总有一些人是心底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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