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秋翻了翻线装书又给放回箱子里,实际是收进了空间,这样的书以后不会再随便拿出来了。
她锁好箱子重新推到床底下,抱着相框坐到床上,把旧单子做的床帘拉严实,挡住从对面上铺射过来的,带着探究的眼神。
林红秋仔细看着养父留下的这个相框,纯木色的镜框里,有序的摆放着几张黑白色相片,因为时间久远有两张照片的边角已经泛黄了。
这些照片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其中有一张泛黄的就是他养父穿着军装的单身照,养父那会儿看上去是很年轻,浓眉大眼英俊非凡,大堂哥跟这照片上的养父就很像。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父子。但细看,养父比大堂哥身形要精瘦笔挺,眼神更锐利,可能跟养父是军人有关系,从相片上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骇然之气。
接下来的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她四五岁的模样,被养父抱着,养父身旁是徐玉芝,这时候他们一家已经在平城了。
之后是四张她的生日照,准确的说是原主每年的生日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标注了日期。现在看着这几张童影,对比她现在的模样五官上变化不大。尤其最后一张照片上的小姑娘跟现在她有七八分像,那会儿原主已经九岁了。身上穿着红色条绒裤子,就是后来被胡婷婷给绞坏了。
最后一张是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照片,她没见过这个人,听徐玉芝说过这个是她养父的战友,很亲密的那种。但她怀疑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生父,但是应该早牺牲了,她也根本不记得生父是什么样子。
不到四岁她就到了林家,即使跟亲生父母有相处过也不会记得了。徐玉芝也没跟她说过她亲生父母的事情,可能徐玉芝也根本不知道。
而她父姓什么老家在哪儿,她的烈士子女证上也没有具体的信息,或许她的政治档案里有,只是她看不见。
还有原主留下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很多小时候的事她都想不起来。她也不记得养父有说过生父的事情。估计她亲生父母那边早就没什么人了,不然她也不会被养父收养。
宿舍里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收拾完就上床了,都在抓紧时间看书,一会儿要熄灯的。
宿舍里静悄悄的。
林红秋也放轻了动作,只是手上仍摸相框苦想着,她总觉得有什么被她遗忘了。
是什么呢?
心底总有个声音要她收好这个相框。
可是就这么几张照片有什么不对的?
她反复地看了好几遍了。
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记得养父好像只是个普通的退伍军人。
没有什么历史背景。
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惊天大秘密。
林红秋想的脑仁儿都疼了,
她拿手轻揉着头。
提醒自己不能再想了。
事情想多了头疼是原主去世之前,长时间发烧留下的后遗症,每次只要努力的想事情的时候她头就会很疼。
林长山去世时原主都九岁了,已经记事了,可她得到的记忆残缺不全,儿时的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也不想过多的去探寻原主的身世,不管原主的身世如何,说自私点那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可有时她又觉得自己就是原主,她就是林红秋,就是林家的养女,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可能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缘法吧,不然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穿越过来了。
林红秋盯着相框看了半天,既然觉得这东西有问题,她就拆开看看,大不了拆完再装回去。
她找出一把小刀,几下把相框后面的薄板就给撬开了,拿掉薄板,里面是一张素色花纹的粘着照片的背景纸,乍一看没什么不对。
她就上手捻了一下,这时她脑袋里突然“嗡”了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记忆像火山喷发一般,瞬间涌了出来:
“秋儿,记住,收好这个相框,不要弄丢了。”
“爸,我记住了。”
“好姑娘,这里面的东西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爸我谁也不说。”
……
记忆瞬间疯涌,涨得林红秋头疼欲裂,她实在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她旁边床铺的郭秀梅听到了,就低生问了一句:“小秋你没事儿吧?”
林红秋连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遮住手里的东西,然后才回了她一句:“没事儿,我刚才碰着头了。”
“小心点儿,要是累的话就早点睡吧。”郭秀梅关心了她一句,听她说没事儿就接着看书了。
林红秋“嗯”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刚刚不过是瞬间就接收到了原主曾经缺失的很多记忆,头涨涨的还有些晕。
不过她已经知道了相框里的秘密。
原来相框的背景纸是双层的,里面有个夹层。
躺到床上稍微缓缓了,等头不是那么涨疼了,她坐起身子,用小刀在背景纸的边缘上轻轻划了一下,就划开一个口子,然后小心的一抖,从里掉出两张对折得很平整的纸。
看着这两张已经有些发黄的纸,林红秋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不是她想哭,是情绪不受她控制,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她身体里可能还有原主残留下的一部分情感,或者原主根本还没有完全离开,反正她也说不清楚。希望原主彻底放下早日离开吧,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林红秋拿起两张纸打开:一张是银行手写的存单,另一张是房屋财产证明。
存单上钱不多,只有两百块钱。房产证明上写的是她的名字,上面的地址就是平城建设路第二胡同三号院,也就是她二叔家现在住的大杂院。房产证明上面清晰的写着房屋具体位置以及使用面积,原来那房子早已经变更到她名下了。
所以,这是养父在去世前,还另外替她留了一手。钱是生活保障,房子就是一条退路。有了这两样东西,不管在她哪儿发生什么,总会多一分底气。
养父他是早就想到了,有一天她可能会需要这两样东西,她的身份特殊,跟林二叔和徐玉芝都没有血缘关系,养父走后,他们不一定会兑现对养父的承诺。
就像现在,徐玉芝对她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养父早就料到的。看来养父很了解徐玉芝,知道她骨子里是个什么人。毕竟是十年夫妻,最了解徐玉芝的是养父这个枕边人。
而养父瞒着把房子改成她的名字,也是用心良苦。她如果是林家亲生孩子,房子留给她别人有心思也会憋着,可她一个没成年的养女,房子不给出去她跟本守不住。
二叔得到房子工作,短时间可能会记得对兄长的承诺,但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当二叔有一天不想管她的时候有很多理由可以找,不是还有一句话叫身不由己,逼不得已吗。
就说现在,二叔两个儿子结婚娶了媳妇,二嫂不就对把她接回来很有微词,大嫂虽然没表露出什么,不过是她回来的时间还短,她们之间还没有牵扯到太多的利益,大嫂不会太快表现出来。但是谁家平白无故的乐意多养一口人呢!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这么多年了,她在胡家过得如何,二叔真就一点不知道吗?如果真想照顾关心她,总会有办法见到她吧?他们相隔的又不远。
她在胡家住了六年,她不记得见过二叔几次,尤其后面这三年,一次都没见到过。徐玉芝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二叔要想见她还是很容易的,或许没有后面这连续几年的饥荒,二叔可能会对她上心些。可会不会上心谁又知道呢。
不知道二叔知不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存在,钱还好说,做父亲的给女儿留下些钱财,让她幼有所养,是对孩子的惦念,也是做父亲的心意,但是这张藏起来的房产证就是在考验人心了。
如果二叔他们两口子,有一天有了别的心思,她在胡家住不下去了,二叔也不想管她,不让她回林家,有这东西在,只要她想住就一直能住在大杂院里,不会流落街头。
真那样的话她跟二叔一家也就撕破脸,结了仇怨,她希望不会有用到这张房产证的一天。
要是二叔知道房产证在她这还好,兄弟俩早就有过默契。不知道的话,有一天他知道了心里会很不好受吧,被自己唯一的兄长不信任,谁会好受呢?肯定对她也会有芥蒂。
林红秋一时间想的有些远,心里也闷闷的。
这时,宿舍里突然一黑,电灯灭了。
郭秀梅擦了跟火柴,把煤油灯点上了,林红秋借着微弱的灯光,把床上的东西收到了空间里,她今晚是没法静心看书了,脱了衣服躺下了……
第二天起来,她鼻子发塞,嗓子也有些沙哑。
昨天躲在被窝里哭了半宿,后来她是哭着睡着的。
大家都以为她是着凉了,让她多喝点儿热水,不行就去弄点药吃吃,马上要考试了别给耽误了。
她说自己没事儿,跟他们到了谢,吃了饭之后去教室上课。学期末了,这学期课业基本上已经讲完,再有两周的时间就期末考了。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林红秋的情绪已经好多了,不管如何原主都已经没了。
只能说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世事难料。
眼下她还是学习吧,再把身体养好。说到身体,她这副身体已经十六岁了,还没来过初潮,又瘦又弱的,她得好好养养了,认自己再长长个子,可别当个三等残,前世她个虽不高,也有一米六三呢,这辈子不奢望长太高,能长到一米六就行了,如果能多长几公分谁还不会是个大美女呢。
哈哈,没事自我调解一下心情,省得一直胡思乱想,想多了可是会老的。林红秋承认了,她就是个心大的。心情好了,得奖励自己一块糖。
她趁着没人注意,从口袋里摸出块奶糖来,迅速的放到嘴里,被人看见了也不怕,她的奶糖跟大白兔差不多,不会让人觉得不对。
她自以为做的隐蔽,其实她自娱自乐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有心人看到了眼里。
自习室里,就在林红秋的斜对面,两个男生此时正相视笑了一下。
他们斜对面这个小女生也太有意思了,上自习不说看书,还自己搞怪,她还偷吃糖。哈哈,这是还没长大吗,这么逗!
这女同学叫什么来着,两人对视着,眉目传神。
其中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生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林红秋”三个字,对方看了一眼,然后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再然后就没有别的表情了,低头看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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