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开学,江月知道了一个劲爆消息。
郁林转去艺术班了。
她还是两天后才得知的。
易靖川在座位上老是唉声叹气,惹得两人总频频抬头,张曼听得烦了,直接一拳头捅他肩上。
“哼唧啥呀,整天就听你哀嚎了。”
易靖川还是叹气,垂丧着头转过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郁闷的说:“林哥转班了。”
“啊!你说郁林转班了?”江月险些喊出来,引得张曼侧目。
易靖川点点头,再度叹气:“转去艺术班了,他上个学期就有这想法了,说是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他要做歌手。”
“可是现在都没人陪我玩了,林哥这一年肯定很忙。”
……
他再说了些什么,江月都没有听到,恍惚走到教室外面,和以前一样经过1班,再不经意间望过去,可是那个座位空荡荡的。
难怪开学两天都没看到他,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随时看到他了。
江月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远,也会越来越远。
不是两人间隔着一条50cm的过道。
不是两间教室间隔着3m的楼梯间。
也不是两栋教学楼间隔着500m的道路。
或许剩下的时光是最后的时光,但她连见面都难以维持。
张曼跑出来的时候发现她趴在栏杆上发呆,神情落寞,小声地问她怎么了。
“嗯?”江月没怎么听清,抬头看见张曼担忧地望着自己,只好随意找了个托词:“我在想大家都有目标了,我为什么没有呢。”
“你想做记者,易靖川要去部队,杨心柔想当医生,郁林要做歌手,我呢,我做什么?”
“月,我们都才16、7岁,又有谁能真正把人生目标就此确定下来呢,大部分人只不过找了一个感兴趣的事,你也可以尝试发掘自己的兴趣呀。”
张曼搂着江月把头靠在她肩上,轻轻柔柔地安慰她。
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江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看小说,这个习惯是从初二开始的,那时去到一个新班级,没有人主动和她说话,她只好每天在校门口带本杂志进教室,这样在不用去厕所的课间就不会尴尬孤单了。
长久以往,她便爱上了看小说,曾经也试过投稿短篇,可惜没被选上。
平常放假时除了宅家就是宅家,她没有任何社交,直到高中才有所改变,所以如果说非要选一个,她想那就当个网文小作者吧,写一些爱看的故事。
江月好似也找到了人生目标,虽说有点草率,但至少短时间内她让有了新动力,不再是一味的埋头写题,也稍稍缓冲了见不到郁林的失落。
这个学期江月也没见过他几次,运动会没参加,晚会也只在观众席中远远看过一眼,平常连食堂、超市都很少偶遇,周一的晨会也因班级隔得太远而从未见过,很多消息她都是从易靖川口中得知的。
“林哥在练声。”
“林哥在练声。”
“唉,林哥天天都在练声。”
……
这是江月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当然,她自己也很忙,高三之后至少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月考,周考更是常态,经常大家晚自习写着写着题,语文老师或者英语老师就抱着一摞试卷推开门。
“来来来,同学们,我们来个小测验。”
有时候任课老师之间撞上了就互相点头笑着说:“今天考你的,明天考我的。”好似约着吃饭那般云淡风轻。
一开始大家还会长嚎一声,次数多了都习以为常了,但凡隔两天晚自习没考试都有点不习惯。
下课的时候班级里也没什么人打闹、说话,大家都在埋头苦读,张曼这个学期也愈发认真起来,成绩可谓是直线上升,接连一次月考都进年纪前5,江月依旧没多大起色,分数始终在520、530之间徘徊,不过她觉得自己尽力了,这个世界总要允许一些普通的人的存在。
经过一番研究,她觉得写小说肯定得文笔好,所以打算以后学汉语言文学,而郁林既然选了这条路,他注定要去大城市的,B市?S市?或者国外,江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追上。
又是一年冬天,不知道平时是不是太关注郁林了,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学校每周末下午都会放广播,多半是一些时下流行的歌曲,江月最开心的就是这段时间,通常她会趴在栏杆上听一会,想象或许以后也是在电子播放器里听到郁林的歌声。
在期末考前夕,宿舍楼还没有关闭,张曼晚上没吃饭肚子很饿,哀求着江月陪她去超市买烤红薯,两人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今年的雪比去年还要大呢。”江月在雪上踩得咯吱咯吱响,看着自己留下的雪印,感慨万千,“去年我还记得你和易靖川非要拉我去打雪仗,然后和我们俩和郁林他们俩玩得校服都湿透了。”
张曼说:“对呀,时间好快啊,还有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
“月,你想考哪里?”
“我还不知道,你呢?”
“我想去S市,那里是我妈妈的家,可是他…”
江月听她戛然而止,那个他应该是陈理,这个学期俩人的关系可以说是更进一步,越来越暧昧,陈理经常来2班教张曼写题,也给她制定了学习计划,但张曼也没说过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他俩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但也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超市的烤红薯还剩最后两个,索性一人买一个,老板也好早点下班,江月付完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询问:“老板,还有烤红薯吗?”
“郁林!”江月惊喜地转过身,上下打量,他好像更瘦了,下巴尖尖的,看见前面两人是熟人,他也很高兴地打了个招呼。
“不巧哦,帅哥,刚被这两位美女买走了。”老板一边收摊一边回复他。
郁林摇摇头说没关系,准备去超市买面包,突然有人递上一只烤红薯。
“你吃吧,我吃了晚饭的。”江月递给他,见对方不收,她又说,“我刚刚是怕老板还要等很久才能下班才买的,所以你吃吧,我现在吃不下的。”
见江月如此执着,郁林又偏头看了眼张曼,张曼赶紧举了举手上的说:“我在吃,我够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郁林笑着从她手里接过,另一只手在兜里掏钱。
江月连忙摆手:“没几块钱的,你吃嘛,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多见外。”
郁林只好作罢,微侧头问两人走不走,三人一起往宿舍楼走,张曼饿的不行,一直在吃,没人活跃气氛,江月只好试探着开口,当然也是想问一些她想知道的问题。
“你在艺术班怎么样?练声难吗?”
“还行,主要我比别人落了两年,肯定是要辛苦些。”
“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呢?”
“我发现大家好像觉得我唱歌还行,自己也挺喜欢的,就想试试。”郁林说罢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江月停住脚步,转过身站定,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郁林,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谢谢。”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这么诚恳的夸赞过他,郁林有点羞涩,昏暗的路灯下耳朵竟有点红。
继续往前走,江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这也是她刚刚没回答张曼那个问题的原因。
“你……想考哪里的学校呢?”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等易靖川的小道消息太漫长了。
“嗯,考B市吧,这是我的首选。”
“喔噢。”
江月不再说话,后面也没有人说话,三人沉默的往前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最大的声音就是脚步发出的咯吱声,很快到分叉路口,郁林跟她们挥手告别,江月多看了几眼。
张曼也看着她,似是有什么问题想问,继而想了想又自顾摇头。
期末考两天很快就过了,考完当天放假,江月拖着收拾好的行李在宿舍门口等江天海。
来人却是江野,自从去年过年见过一次之后,江月再也没见过他,高三月假也没空给他打电话,此刻见到他,江月很开心,她不知道是不是读大学之后,大家都会见得越来越少,至少江野见家人都是以年为单位,那和郁林都不算是朋友的自己是不是可能再也见不上了。
“唉。”她本意是在心底叹气谁知出了声。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是见到哥不开心吗。”江野捂着胸口,瞪大眼睛,故作受伤的看着她。
“不是呢,我可想你了。”
江月又扭捏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完,连忙帮着一起装行李。
不知道是不是江月的数学思维有了长进,她发现现在自己能听懂江野教她写的题,在这种一对一教学下,寒假末尾她做了一套去年的高考卷,考出了有史以来最高的分数,118分。
江天海欣慰的拍拍她的肩,江野说她们平常做的题和考试的试卷都比高考难度系数高,所以按照她期末的成绩来估算,总分应该能再高个30分左右。
这无疑大大增强了江月的自信心,算了算时间还有3个多月,假如再好好努力,说不定能上一个B市的普通大学,为此她几乎每天只睡4.5个小时。
果然在百日誓师大会后的第一次模考中她的总分第一次上了550,排名进了年级前20,这主要得益于数学成绩也上了三位数,江月第一次感受到了做题的快乐。
这个学期还有一件小事,就是何照又重回二班了,凭借自身的努力又挤进年级前50,江月也为他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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