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这个感觉,以后可以用在小说里,写主角的溺水,这是她掉水里的第一想法。
然后就是咸!特别咸!感觉自己像一株浮萍,但是浮萍是没有思想的,没有求生意识,不会害怕就不会沉下去,但人有,她觉得自己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不停地在水里浮沉、翻滚、喝水,试图找一个支点,却无能为力。
也听不到海面上那些摩托艇的声音,那些笑声、欢呼声,水压得人喘不过气,冰冷的海水流进鼻腔迫使她张开嘴,又有更多的水涌进喉咙,嘴里开始涌出气泡,偶然吸到一点空气又落回水里。
突然,她又能正常呼吸了,也能听到那些声音,江月发现自己的头出了水面,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同时感觉腰间横亘着一只手臂。
“没事了没事了,慢慢呼吸。”
身后的人一只手托着她,一只手在后背给她慢慢顺气,声音干净清透,让江月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回头一看,是郁林。
江月突然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委屈的看着他:“我真的不会游泳。”
“好好好。”
郁林眼神里有心疼,温柔地哄她,“我们回去,不玩了。”
“嗯嗯。”江月眼泪婆娑地点头。
郁林单手搂着她,又带着她游到摩托艇旁。
“你先爬上去。”
江月在水里挣扎一番没什么力气了,摩托艇也随着浪涌动,她根本爬不上去,扒着想歇停会。
突然又感觉到下半身被人托举着,用力往上一顶,她直接就上来了。
再回望,郁林冲她笑笑,双手一撑也爬了上来。
摩托艇重新启动,他在身后说:“坐稳了,我们要回去了。”
郁林的胸膛、手臂和摩托艇围成一个保护圈,把她牢牢地困在里面,充满安全感。
江月坐在前面,被他从后环绕着驾驶,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心跳,她再抬头看大海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她好像体会到叶优说的那种快乐和刺激了,在安全的环境里享受刺激,在爱人的人怀里享受快乐。
虽然还不是爱人,她也很快乐。
郁林开得很平稳,没有突然的加速和拐弯,两人直直的朝岸上驶去。
第一次。
江月感受到,他们的终点是同一个。
上岸后,她还有点懵懵的,一直跟在郁林身后,看他跟教练交涉,看他把救生衣退还,看他取回寄存的物品。
一不留神,跟太紧了,直直地撞上他的背。
“没事了,江月。”郁林握着她的肩膀,弯腰轻声说话,“我们上岸了,你安全了。”
“喔,好。”
她脑子还是有点混沌,刚刚在海里灌了好几口水,现在喉咙又痛又干渴,声音也有点沙哑。
又使劲咳了几下,想甩掉喉咙的那种不舒服,有阳光照在她脸上,江月习惯性摸帽子,发现只有湿漉漉的头发,她突然惊醒:
“我的帽子呢?”
面前的人不说话,两人看着对方都不说话了,突然同时笑出声:“好像留在海里了。”
江月:“没事,先去车里吧,我带了换洗衣物。”
她完全清醒了,但对大海的恐惧又多了一层,她想自己应该永远不会再下海了。
又想起刚刚自己的举动,帽子不见人就清醒了,好像有点好笑。
她主要是怕晒,三亚的阳光太毒辣了,防晒意识已经深入骨髓。
江月先换好了衣服,只是没再找到别的帽子,只得戴上墨镜,又用手挡着脸。
本想去沙滩上看看的,发现竟然没有人卖,她只好作罢,站在树荫底下等郁林。
突然,她头被罩上一个东西,伸手一模,竟然是鸭舌帽。
江月惊喜地转身,郁林在她身后。
“哎,你在哪买的,有大帽子吗?”
“我自己的,只有这个,沙滩上我转了一圈没有卖帽子的,所以请你将就一下咯。”郁林又指着远处的建筑,“我们可以找个沙滩餐厅坐着等他们,这样也不会被晒到了。”
江月整理着帽子,开心地点点头。
她把帽子取下来,发现是一顶草绿色的帽子,刚好跟她裙子上的花纹是同色系的。
她又欢喜的戴上。
两人坐在店里最靠近沙滩的座位,看着远处的江野他们玩,偶尔聊几句,多半是郁林在找话题。
海上,摩托艇停住,江野看着沙滩上的两人,询问叶优:
“刚刚来的时候你干嘛拽着我问东问西的,这地方你不比我熟?”
叶优打着哈哈:“哎,不是,我都两年没来了,怎么可能知道呢。”
她看向沙滩上的两人,心想,姐姐今天是帮你大忙了。
太阳渐渐日落,留下的热潮却依旧不减。
郁林给她点了个大份冰沙,这是她主动要求的,吹着海风吃着冰简直不要太爽。
江月跷着脚看海上的夕阳,日暮西沉,太阳变成一个火红的球,好像在对她、对每个见到它的人说着再见,尽力用它最真挚的最火热的心跟你道别,就像积蓄了一天的情感在这最后的道别里突然无法忍耐,所以尽数输出。
其实它第二天又会照常升起,又会同样经历一次,但它的热情好像是永远都用不完的。
她思维发散着,想了很多。
一回头发现郁林又在看着她,为什么是又呢,因为刚刚坐下后两人已经对视不下5次了,通常都是她战败下来,转移视线。
她眼神看他一眼又转下来,盯着冰沙,不知道能和他聊些什么。
郁林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不点破:“你要不要少喝点,这个有1升。”
江月不情不愿:“喔。”
又催促他:“你怎么不去玩了,他们玩的好开心。”
郁林停顿一瞬,似意味深长:“我今天来这里又不是为了玩这个的。”
江月没多思考,直接脱口而出:“那你来干嘛……”
又反应过来,止住话语。
“唔。”郁林仿佛还真在思索,托腮手指戳着自己的梨涡。
江月看着他的动作,心想,这是在……装可爱?
片刻,郁林用真挚的眼神盯着她,认真地说:“开窍了吧,意识到某些重要的事情,不然我为什么要来当电灯泡呢?”
江月听的云里雾里的,怎么有人说话会自问自答,还是倒装句式。
开什么窍,真突然,还有刚刚见面也挺奇怪的,看上去还有点生气,江月越想越想不通,心底冷笑一声,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明明那阵子是他先离开B市的,是他在逃避吧。
她只记得没看到他的那几天。
但她还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年前回家好像还挺早的,年十九、二十就走了吧?”掰着手指头算着日期,说完等他回复。
郁林眼眸漆黑,定定地看着她,说:“我除夕当天回的家,之前一直都住在公寓里。”
江月诧异:“我明明将近一个星期没碰到你,而且……。”
“而且也没在车库里看到你的车,你不是回家是在干嘛?”
郁林深吸一口气,说:“我在年前的那个周四周五都在电梯里碰到你了,但你好像不愿意理我,所以才装作没看见的。”
轮到江月不淡定了,嚯!好大一口锅。
她反驳道:“我周三去车库看了没有你的车,并且在此的前四天我就没看到你了,你怎么能乱说呢,我很懂礼貌的好不好。”
又想起自己是默认他不在了所以那两天都没留意进出的人,可能忽视了,那也不能怪她吧,谁叫他突然失踪的。
“那……那我那么久没看到你,我就默认你不在了嘛,怎么还会留意呢。”
郁林至始至终都在盯着她,视线没移开半分,他斟酌片刻,说:“江月,是你在躲着我吧。”
说完他又深吸一口气,似是无奈。
“从我们送你上司处理完伤口的那个夜晚开始,你就突然开始疏远我,每次电梯遇见都是不得不打个招呼吧,除此之外你不想跟我再多说一句话,拒绝意味很明显。”
“你没看到我的那几天,我都在熬大夜,临近年关,那阵我的工作特别多,每天几乎都是接近凌晨四五点回家,中午再出去,所以咱俩没能碰上面,后来两天稍微好点,时间正常了,再见面发现你见到我都直接无视了,完全不想搭理,江月,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躲着我?”
江月明白了,那几天是自己误会了他,不过她的情绪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我……我……”
她总不能说我追得有点烦了想歇会吧、也不能说是自己太想得到一个准确回复吧、更不能说你为什么不对我偏爱一点呢,这都是强人所难啊。
郁林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迫切地等一个回复,眼里似乎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又想起他发的那几条朋友圈,江月突然感觉主动权好像在偏向自己。
自从去年6月表白被拒后,她的情绪经历了痛苦、悲伤、灰心,搬来之后的相处又开始欣喜、期盼直至患得患失,她是觉得有点累了。
江月冷静下来,说:“这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吗?我们是老同学、老朋友啊,见面了就打个招呼,没打招呼是我真没看到你。”说罢做了总结式的回复,“所以是你多想了,我没有躲着你。”
果然,听完她的话郁林的情绪有点不对。
他似乎有点被气到,干笑两声,点点头:“对,我们现在还只是老同学、老朋友。”话锋一转,一脸正色道,“那我现在不太想只和你做朋友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