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记得自己的手机在息屏的时候也显示了两个人的微信消息。
她点到工作微信号里，是许西凌的消息，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江月，”
“江月，”
两条信息都只有她的名字，后面带着个逗号，怎么发的这么奇怪。
她不想在下班后回任何同事上司的消息，但想到他的手背都变成那样了，又心生愧疚。
江月问：“许总监，有什么事吗？”
对方立刻上线，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江月一直等着，猜想着只要不是工作上的事都好，谁知等了半天也没发出来，聊天框顶上的那句话也消失了。
她觉得很奇怪，倒也没再问了，关了手机向厨房走去。
厨房门是关着的，她趴在吧台往里瞧，郁林又穿着两人第一晚见面时的卫衣。
她喜欢看他穿各种卫衣，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大学生，弥补了她大学没见面的遗憾。
郁林转身拿碟子看到了她，冲她招手示意。
她回过神来。
拉开门就是很冲的辣椒味，直冲天灵盖。
“咳咳咳……”
她弯腰咳起来，难怪刚刚看到郁林眼睛红红的。
江月捂住鼻子：“你在做什么，这么呛？”
郁林指指她身后的台面，她扭过头看见两颗皮蛋。
江月递给他：“你要做擂椒皮蛋吗？”
郁林点头，把皮蛋的壳剥了，放进深瓷碗中，又用筷子夹起煸过的青椒，细细撕去外皮，也一同放入，再拿着一根棒子开始捣。
她看着那根棒子很眼熟，仿佛在江野房里见过，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对！好像是叫捣棒，用来捣酒的。
江月伸手止住他的手臂：“这个是用来捣酒的吧，这样会有腥味的。”
郁林：“没事，洗洗就好了。”
说完又继续捣。
江月观察着这个厨房，整体干净又透亮，用过的厨具他都会第一时间清洗，台面上的东西也整整齐齐的，看得出来这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
耳边传来有节奏的捣碎声，她抬头看他。
他倚靠在她旁边，两人就隔着一臂距离。
他额前的碎发随着手臂动作而上下摆动，侧脸温柔。外面七七‘瞄’叫了一声，房子里暖气充足，十分温暖，而自己在这里等吃的，这样温馨的场景里他们仿佛是一家人。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江月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一把捂住。
郁林轻笑一声：“来，你拿着这个去桌上等。”
他把洗好的草莓递给她。
江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乖乖出去，看着他端菜盛饭。
清蒸鳜鱼、擂椒皮蛋还有一个清炒油菜。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她先尝了皮蛋，非常够味，鲜辣很下饭，又尝了鳜鱼，肉质鲜嫩，油菜就是清清爽爽的小菜。
“怎么样？”郁林期待地看着她，“有包饭资格了吗？”
“都很好吃啊。”江月又多吃了几口皮蛋，作为无辣不欢人士，她还是最喜欢这个，“色香味俱全，超棒。”说着又给他竖个大拇指。
“不过包饭就算了吧，开玩笑呢，我偶尔和同事出去开开小灶，要是你一直在家等我吃饭我会有负罪感的。”又补充了一句，“偶尔一起吃还是可以的哈。”
“行。”郁林一副都依你的宠溺笑容。
难怪开始进厨房那么呛，这几口下去她额间渗出了汗，脑袋都有点嗡嗡的。
江月抓起草莓就往嘴里塞，没等咽下去就一个接一个塞，嘴鼓鼓囊囊的，含糊着声音问：“不是，你这辣椒哪里买的，好辣！”
郁林给她倒了杯牛奶：“螺丝椒，阿姨说这个是Y市那边运来的。”看她辣成这模样他有点担心，劝阻着，“要不别吃了，她说这个最辣。”
“不不。”江月摆摆手，喝了一大口牛奶，“这个辣度刚好在我承受的极限，又辣又爽，我很喜欢。”
郁林皱眉看着她，摇头不可置否。
两个人一盏灯，白墙上倒映他们的身影，还有一只趴在影子里的猫，他悄悄摸出手机拍了下来。
又看到了江月给他回消息，不自觉地弯弯嘴角。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样的她呢？
“你笑什么？”江月嘶哈着又开始吃草莓，一抬头发现他抱个手机傻笑。
“没什么，一条很可爱的讯息。”郁林看她。
江月不解，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到郁林的回信：
“遵旨！”
“哎呀，我不就在你对面嘛。”江月羞涩一笑。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我呢，都已经在我家里了。”
郁林歪着头看她。
两人对视片刻又同步低头吃饭，又一起慢慢笑出声。
三个菜都全部光盘，吃饱喝足。
江月跟他一起收拾：“我来洗碗吧。”
“不用，你坐会。”他接过她手里的碗，拿到厨房里，又拿着一盘草莓出来，“饭后水果。”
“晚上吃这么多不太好吧。”她嘴上说着手已经诚实的拿起来了。
“还早，才七点半，不算晚上。”郁林看她无聊地靠在吧台旁边，似是又要在那发呆，“阳台我养了一些多肉，你可以去看看。”
江月点点头。
七七这会又开始黏人了，伴着她脚下走，预判她的落脚点，还哼哼唧唧的，江月不得不把它抱起来。
“你这小猫有点坏，哼，我还记着上次的仇呢。”
七七倒是听不懂，只乖乖躺在她怀里。
他的阳台也是全封的，坐在客厅的时候不觉得多，推开门发现半个阳台都是多肉，五颜六色，奇形怪状，都胖乎乎的。
江月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叶片多的那种有点像张凤养的芦荟，有种紧实感又有点弹弹的，再摸摸别的，有个长得像个桃子屁股，摸起来手感也异常好，更软一些，软中还带着一丝Q弹，还有盆紫色的长得像朵花，摸起来手感却肉嘟嘟的，她都不敢使劲摸，怕捏爆了。
还有种长毛毛的像倒挂仙人柱一样的，她没敢上手，除此之外她几乎把每一盆都摸了一遍，然后直起身抱着七七长舒一口气，有种每个孩子都被照顾到了的成就感，特别治愈。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她回过头，郁林倚靠在门框上冲着她笑，眼睛亮亮的，灯光把他的笑变得更温柔。
也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
他指着：“那边还有一盆你没摸呢。”
江月看过去，就是那盆长毛毛的。
“它看起来好多刺。”
“没有刺。”郁林走上前摸了一下。
江月半信半疑伸出手：“咦，手感也是软软的，好像动物尾巴！”
她惊呼竟然有长成这样的多肉，眼神询问着。
郁林主动解答：“这是多肉，是九尾狐多肉。”
“噢。”她点点头，看着这个神奇的品种。
大概是抱久了，手上的七七越来越沉，她换了好几次手，这回看到郁林直接递过去。
江月：“七七好沉，她不会是怀孕了吧。”
“……”郁林和七七同步看她，“七七是男孩子！”
“噢。”江月小声地说，“那它是纯胖了。”
七七这回倒像是听明白了，直接从他怀里跳下来，头也不回的朝室内走去。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暧昧在渐渐蔓延。
郁林明亮的眼神盯着她，瞳孔里隐约见到自己的倒影，再加上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江月觉得时间有点晚了。
也适时抬手看手表。
“那个，我先回家了啊。”江月边说边向客厅走，拿上包，走到门口又回头，“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又指指腿，“还有我的伤口。”
“明天……明天早上你八点四十出门就可以了。”
郁林：“好，你的膝盖这两天还是别碰水。”
江月：“好，晚安。”
郁林：“晚安好梦。”
……
第二天，窗外阳光又久违地出现了。
江月比闹钟还要提前五分钟起床，迅速洗漱，在五颜六色的羽绒服里选了一圈，最终还是选定黑色。
出门前照了照镜子，脸色有点苍白，又掏出一只有色唇膏，嘴唇一下红润起来，她很满意。
再看时间刚好八点四十，她拉开门，刚好对面也拉开门。
郁林和她对视上，率先开口：“早上好，江月。”
他也是穿的黑色羽绒服。
“早上好呀！”江月暗自窃喜。
她看到七七跟到门边来，郁林又弯下腰把它轻轻往里推，再合上门。
两人并肩等电梯，又并肩站在电梯里，目光偶尔在镜子里相触又迅速弹开，都不说话也不觉尴尬。
双方脸上都有藏不住的笑意。
电梯陆续又上来了人，郁林渐渐靠过来，错开半个身子站在她前方，隔出一片相对宽敞的空间。
她大半个身体隐藏在他身下。
江月开始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他后脖颈有一颗小痣，淡淡的，小小的。
头发看上去也软软的，很好摸的样子，再看看耳朵，怎么也香香软软的样子，并且在慢慢变色，连带着脖子，变成淡粉色、深粉色。
江月挪不开眼，好神奇的变化，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肌肤变红的过程。
突然，郁林扭过头。
她被吓一跳。
他害羞的、嗔怪的冲她一笑，又转回去，耳朵隐有更红的趋势。
江月低头偷笑，决定放过他。
突然她的手机在兜里震动，掏出来一看是许西凌回的消息。
“江月，抱歉，昨晚按错了。”
江月没多想：“没关系，许总监。”
正打着字，电梯门开了。
郁林看她在打字就拽着她胳膊走出来，无心看的，可惜他太高了，那信息页面顶部明晃晃的三个字：
许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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