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很肯定，她喜欢上郁林了。
就从2017年开始算，因为排练那天的心动不够正式。
只有新的一年才能算作见面礼。
江月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老杨也提前把手机发放了，美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体育馆内虽然没有空调，但是同学们都是挨着坐的，小小的场馆内聚集着3000余人，大家一同说话、呼吸，温度一下就上来了。
开场照例有领导讲话这一环节，说一些迎接元旦的祝贺词和第二天放假事宜等等，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这肯定是需要长篇大论一番的。
只是坐在人群中很温暖，台上的声音如同催眠曲听的江月昏昏欲睡。
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过年一大家子人围坐在电视机面前等零点的时候，小孩子被迫坐在炉火旁等待，江月通常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都已经天亮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旁边的同学拍拍江月，她掏出手机：“月，十万火急，帮我带个卫生棉，速来103女更衣室。”
张曼给她发的消息，看来得出去一趟了。
台上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江月悄悄观察周围，大家都在低声交谈或者打瞌睡，老杨也在和别的老师聊天，她躬身从侧门溜出去了。
“嘶，外面好冷。”
江月裹紧衣服，环抱着自己，寒风吹的她直哆嗦，天上又开始飘雪花了，这里离超市更近，还是直接去买吧，抱着头往超市跑。
郁林在超市门口买吃的，看着她一路小跑进超市，鼻头冻得通红，一边哈气一边搓手，头发丝上还有一些没来得及融化的雪，她没注意到自己，很快又拿着个黑色塑料袋出来了。
“江月。”郁林跟上去叫住她，又递上一只刚买的烤红薯，“帮我拿一下，我抱不住了。”
他的确提着很多吃的，四五盒炒粉炒饭。
“这是给易靖川他们带的，我们下课就去换衣服化妆了，没时间吃晚饭，拜托你帮我拿一下了。”郁林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连忙将两个袋子分开提。
江月接过来，烤红薯热乎乎的，滚烫的温度从手心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身体里，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两人快步朝体育馆走去，江月在路灯下悄悄看他，他外面套着一件很长的黑色羽绒服，裤脚露出一点西裤，脚上一双锃亮的皮鞋，头发应该做了卷度，脸上化了点淡妆，唇红齿白的，少年感满满。
见江月看他，郁林又冲她笑笑：“快走吧，好冷。”
如果说土拨鼠的声音能代表江月现在的心情，那么她心里至少有1万只土拨鼠在同时尖叫：“啊啊啊，郁林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梨涡配上卷卷头还笑的那么乖，就是一只大金毛，这不是在勾引人犯罪吗，好想摸摸他的脑袋。”
郁林带她到后台，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那边就是女更衣室。
“好。”江月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你的烤红薯。”
郁林挠挠头，摸着肚子说：“你能帮我吃了吗，我已经吃不下了。”
江月还欲推拒。
有女生喊他：“郁林，这个炒饭多少钱，我转你。”
易靖川边吃炒饭边插嘴道：“林哥请客，放心吃。”
郁林也笑着点头。
“那好咯，谢谢。”
江月也说了句谢谢，带走了那只香喷喷的烤红薯。
“原来也不是只送我的。”
张曼一看到她就如同看到救世主，眼睛蹭的一亮跑上前：“月月，你终于来了。”
……
江月没急着回到大厅，在后台转悠着，这里开了空调。易靖川跟何照也换上了大褂，都是大红色，也捯饬了个精神板正的发型，俩人还在演练着台词。张蔓在看曲谱，她穿着一条浅草绿挂脖长裙，颈部和腰间镶着一圈带珍珠的小花，裙身很重工，有很多精美的刺绣，乌黑的长发放下来铺在颈间，再配上恰到好处的妆容，显得她优雅又美丽。
郁林还是没脱下他那厚厚的羽绒服，江月有点小遗憾，看来只能在台上看了。
其他班的节目应该也很精彩，有化女团妆的、有穿汉服的、有抱着吉他弹唱的，还有主持人在认真的对词，每个人都很忙。
江月正准备回去，在门口跟陈理差点撞上。
对方点头致歉又走进去了。
江月心想：“他怎么会来这里。”
晚上九点，两位主持人上台宣布节目正式开始。
江月放下手机准备看表演。
“好了好了，大家别玩手机了，节目要开始了。”班长齐欢规劝着。
“你算老几啊。”一个男生抱怨道，语气很不耐烦，“我就要玩，你管我。”
齐欢被他的态度刺到了：“哎，别人辛辛苦苦排练节目，你好歹尊重一下，手机什么时候不能玩。”
“干你屁事，我就不看。”男生的语气更冲。
“你…”
有人拉了下齐欢，示意她别说了。
江月转过头，是上次运动会耍滑头的人之一，那个男生平常不爱干净，牙齿焦黄，走路都带着一股烟味，也不好好穿校服，经常趿拉着鞋走路，和谁说话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是上次老杨罚他们的时候他又一句话不敢说了。
没人再管他了。
第一个节目是高二几名同学的诗朗诵——《我爱学习》。
同学们听到这个名字都笑了，老师们也是。
“我爱学习，学习让我快乐！”
“我爱学习，学习让我进步！”
“没有作业，我浑身难受！”
……
大厅沉闷的气氛直接被打破，大家都在疯狂鼓掌，江月他们眼泪都笑出来了，原来学校里还有如此神人吗。
第二个是高一艺术班的独舞，黄念一穿着白色蓬蓬裙，跳的芭蕾舞，很梦幻。
张曼的独奏在第五个，带着大家都回到了夏天，后面接着是爆燃的街舞、女团舞蹈、歌曲串烧、吉他弹唱等等。
易靖川跟何照的相声讲得非常成功，果不其然，班上的同学都跟江月预想的一样，好似重新认识了易靖川，怎么会有如此反差的大男孩。
十点了，郁林还没出场。
江月靠在张曼身上，慢吞吞的问：“曼曼，我们班的三个节目都表演完了吧？”
“没有啊，郁林还没上台呢,他好像在第十五个节目。”张曼有点奇怪，“月，你是把谁当成他了吗？应该不至于记不住他啊，上次的歌喉没把你征服吗？”
“啊，不是。”江月否认，想着理由说，“我刚刚看了下手机，没注意，以为他的过了呢。”
见张曼没再讲话，江月暗松一口气，掰着手指头数，相声是第12个，台上是第14个，那下一个就是他了。
“刚才的表演真是精彩纷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高一2班的郁林同学为大家带来一首《南山南》。”
有女生说：“他竟然敢挑战这首歌，它的高音很难上去的，也不知道是谁。”
江月心想，待会你就知道了有多么好听了，我可是听过他清唱版的，就我一个人呢。
其实是开始在走回体育馆的路上，郁林就哼唱了一句。
郁林走上台，江月悄悄拿着手机摄像。
“他腿好长，大衣好适合他，脸也小。”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像个韩国爱豆。”
有几个女生讨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郁林穿着一件类似棕咖色的大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脸又白又小，黑色修身西裤配皮鞋，简约又帅气，可能是有点紧张，他是冷着脸的，更显得他男人味十足。
前奏响起。
郁林拿起话筒：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
简直开口跪，唱完第一句词，全场都安静了。
他的声音清透而饱满，充满情感，完完全全融合进了歌词中，高音部分也完全能顶上去，当然可能还有一点气息上的小波折，不过这对于一个业余的高中生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一曲终了。
所有人都在鼓掌、尖叫。
这也是那天排练完，他们几个人的反应。
“他的高音怎么唱上去的。”
“他唱的好好听啊！”
“我觉得他好帅啊，他是哪个班的来着？”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江月也由衷的为他开心，不过或许以后就不只有自己觉得他好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不过还好自己跟他同班，小小的占了个近水楼台的优势，月能不能得到就是另一说了。
后面的节目，江月也没什么心思看了，满脑子都是郁林在台上的模样，他微蹙的眉毛、他高挺的鼻梁上微微冒出的汗珠、他紧握话筒露出青筋的手背…
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接近零点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个大合唱了，也是模仿的春晚，台上唱着熟悉歌词旋律。
零点到，两个小姑娘同时大声跟对方说：“新年快乐。”
“哈哈哈哈。”两人笑作一团。
元旦第二天竟然是张曼的生日。
江月也是昨晚才得知，不过还好之前就早有备好送她的礼物。
张曼在家组了个饭局，在班上只邀请了她、易靖川、郁林和陈理，其实还有何照跟杨心柔的，但是他俩一个去旅游了一个回老家了，都来不了。
还有两个人是张曼发小，男生叫陈云礼，女生叫于年。
众人举杯向她祝贺。
吃过饭张曼提议去楼上看电影，大家又捧着各种零食、饮料、切好的水果上楼。
看的是一部经典电影《楚门的世界》，江月是第一次看，她觉得楚门好可怜啊，被人当作玩物看了30多年，人生的一切都是假的。她都在想会不会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也是受外界注视着。
想得眉毛都皱起来了，郁林看见了问她怎么了。
江月说：“我在想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会不会也是假的。”
“不会的，你看我有打广告吗？”说着手里举起一块巧克力说台词逗她，“就算是，也不用担心，你关心的人都在你身边呢，管它真的假的，过好当下就行。”郁林很好的宽慰了她在意的点。
看完电影，张曼又提议出去唱k，不过除了江月大家都有事。
江月陪她把大家一一送出门。
她感受到张曼沮丧的情绪，只好拉着她去拆礼物。
“曼曼，你猜猜看我送的什么？”江月拿着自己那个礼盒晃悠。
“书？还是娃娃？”张曼心不在焉的回答。
江月把礼物塞她手里：“你自己拆嘛，我可是找了很久的呢。”
张曼拗不过她，只好认认真真的拆礼物。
“噔噔噔噔，漂亮吧，这个珍珠手链我可是选了好久呢，感觉会特别配你晚会上穿的那条裙子。”
“月，谢谢你，我很喜欢它。”张曼取出来戴在手上，又看着江月，好像有什么要说的，多次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是关于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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