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会的灯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看着远处第一排的姐姐。她穿着剪裁利落的暗红色礼服，后颈的线条在灯光下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主持人正在台上介绍她作为主要赞助商的贡献，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身旁的人们小声议论着："那就是E宝金融的张总？比杂志上还年轻......"
"听说身家不翡......"
"旁边那个空位是留给谁的？"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晚宴包的链条。整场活动我就像个误入仙境的凡人。
晚宴结束后，姐姐被各路名流围住寒暄。我站在角落等了近一小时，直到老陈悄悄过来告诉我："张总让您先上车。"
凌晨一点，宾利缓缓驶入别墅区。姐姐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香槟的气息，在密闭的车厢里格外明显。
"累了？"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嗯。"我轻声应道，不想多说今晚的感受。
回到别墅，姐姐敏锐地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喜欢这种场合？"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和她们......不是一类人。"
姐姐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儿："去洗澡吧，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周六的阳光格外明媚。我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下楼时，发现姐姐也换了一身休闲装——白色棉麻衬衫配浅色牛仔裤，看起来年轻了至少五岁。
"今天不开宾利。"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们开这个。"
车库里的保时捷911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姐姐开车很稳，完全不像某些富二代那样横冲直撞。车窗开着，春末的风带着花香灌进来，吹散了昨晚的阴霾。
世界公园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我们像普通游客一样在微缩景观前拍照，在冰淇淋摊前排队，甚至玩了旋转木马。姐姐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笑声清脆得像个少女。
"你知道吗，"在埃菲尔铁塔的复制品下休息时，姐姐突然说，"我大学时的初恋，就是在这里跟我分手的。"
我惊讶地转头看她。阳光透过铁塔的钢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时候我太自负，"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长椅，"总觉得事业比感情重要。她等我等了三年，最后嫁给了我的大学同学。"
一只麻雀落在我们脚边，啄食着地上的面包屑。
"第二任是个小我十五岁的女孩，"姐姐继续说，目光追随着那只麻雀，"音乐学院的学生，拉小提琴的。我带她去维也纳听新年音乐会，在塞纳河畔给她过生日......"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我知道她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所以我亲手放了她。"
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给了她一套房，一笔钱，"姐姐苦笑，"看着她穿着婚纱嫁给一个银行职员。那之后我发誓再也不碰感情了，直到......"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温柔而复杂。
"直到在微聊上遇见你。"她轻声说，"然后我发现我得心又重新活了，不知道为什么是你，但是就是这么神奇，看见你得那一刻就觉得应该是你......"
一阵风吹过，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我突然发现姐姐的眼眶红了，泪水在她眼睛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一刻，我看到了卸下所有光环的张楠敏——不是E宝金融的总裁，不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女强人，只是一个被爱情临幸过两次的普通女人。
"姐姐......"我的喉咙发紧。
她别过脸去，迅速擦掉眼角的泪水："抱歉，说这些扫兴的话。"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凉而柔软。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没有酒精的催化，没有社交场合的伪装。
"余生让我来照顾你吧。"我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姐姐猛地抬头看我，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她的声音微微发抖。
我点点头，鼓起勇气凑近，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咸涩的泪水沾在唇上，却让我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在乎你比我大十一岁，不在乎你有多少钱，"我直视她的眼睛，"我只知道，我想每天早上看到你喝咖啡时皱眉的样子，想在你加班时在家安心等你下班，想......"
我的话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姐姐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又快又重。
"谢谢你。"她在我耳边轻声说，呼吸拂过我的耳廓，"谢谢你愿意爱真实的我。"
回程的路上，我们十指相扣。保时捷驶过长安街，夕阳将整条街道染成金色。姐姐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我心跳加速。
"下周有个去巴黎的商务会议，"等红灯时，姐姐突然说，"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我笑着点头，看着晚霞映在她侧脸上，突然觉得京都的黄昏原来可以这么美。
回到别墅，老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餐厅的桌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玫瑰，烛光在花瓣上跳跃。姐姐为我拉开椅子，动作优雅得像电影里的绅士。
"欢迎回家。"她轻声说，眼睛里倒映着跳动的烛火。
这一刻，我终于确信，我们的关系已经跨过了那条看不见的界限。从深州到京都，从微聊到现实，从朋友到恋人——这一路走来，所有的忐忑与不安，都在这个烛光摇曳的夜晚，化作了最温柔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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