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夫君......”梁绥没心没肺,难掩欣慰地感慨道:“那我今晚做梦的时候要告诉爹爹、娘亲和兄长姊妹,告诉大家我要成亲了,求祖宗神灵保佑我们情意圆满,平安健康。”
“我也会告诉我爹娘。”
“嗯。”
累了一整日,她很快便裹着毡毯睡着了。严征和躺在她身边,暗自盘算成亲的事,想如何才能使梁绥风光进门,舒心地跟他过日子。
众弟兄们皆有伤亡,回到泰山后还有抚军、收整等一系列事情要做,他近些日子时常黯然悔恨,认为自己压根不该违背心意将梁绥送回,反倒被荀初元钻了空子,杀害随行兄弟,抢走梁绥,惹出祸端。
严征和想通了,荀初元既然为了得到梁绥无所不用其极,他又何必退缩?不论对方是否善罢甘休,他都不会再向这位所谓的乘丘侯退让半步,倘若注定兵戎相见,他泰山军也不是吃素的。
反正在雒阳那些高官贵族眼中,他是匪首,梁绥更是罪臣孽女,还不如就按雷安世所说,利落地和心上人修成正果,圆房完婚。
三日后的深夜,他们彻底回到了泰山。
一路披星戴月,梁绥有些受风咳嗽,仔细泡了个热水澡,便早早回屋安置。严征和前半夜甚至没来得及换衣裳,就嘱咐条童将慰问的银钱交给受伤及阵亡的士兵亲眷,简单处理了堆积月余的事务。
早知他们的归途就在这几日,侯子长把草药、膏药和汤药全都准备充足,第一时间为带伤的士兵做了清理。
严征和自己的腰后与颈后也各有一大片淤青和结痂的伤口,彼时在路上策马还不觉多疼,久抱梁绥也轻而易举,可如今放松下来,倒撕扯着疼上了。
陈奉花用冰毛巾为他敷了敷,又拿药酒搓揉半个时辰,伤处逐渐自内发热,也没有原先那样肿了,反倒显出些触目惊心的紫红色。
她心疼地端来镇痛的汤药给他饮下,忙不迭抱怨道:“看你还擅自下山吗?这趟有多惊险你知不知道?啊?”
严征和忍痛从院内的长椅上爬起,冲姨母提醒:“小声点,绥儿睡了。”
“你怎的还敢把她带回来?”陈奉花压低声音,拍着手背懊恼道:“这趟就是为了送她走!结果跑个来回,人又给带回来了,到底算折腾的哪一出?”
“荀初元杀我属下,我实难与之作罢。起先好心好意将绥儿送回给他,忍痛割爱,他却不分黑白,加害我等性命,我怎可能再将自己心爱的女人留到他身边?”
“......”陈奉花没再说什么,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真娶了这梁氏女不成?”
他干脆点头:“要娶,而且这个月便娶。”
陈奉花气急反笑:“当真糊涂了!你看看她生的那副模样,就算朝廷真放过她,怕是也难嫁来做个村妇。此事由雷安世那个混账引起,这般漂亮娇贵的女人总会带来祸端,你们竟没一个肯信的?”
严征和套上半边衣袖,轻轻嗤笑道:“我没有不信,只是不怕罢了。就算她招来祸患,那也是我们命中注定当有劫难,无非一起面对而已。”
不等陈奉花开口,他便又道:“我和绥儿已有夫妻之实,说不准孩子都在她肚子里了,姨母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少操点心吧。”
“......”
她知道严征和倔,也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二十七八的人了,别说是姨母,就连亲爹亲娘来了也管不住。陈奉花对梁绥这闺女没看法,只是颇有点怀璧其罪的意味,嫌她太招人,不像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女娃娃。
“这小姑娘脑袋不大好使的,怕生出的孩子也不聪明。”
纵然没有恶意,严征和也特别不乐意听见这种评价。他起身往卧房的方向边走边驳道:“再不聪慧,她到底是读书识字、天真有德的大家闺秀,泰山上认识字的女人有几个?你们相中的任芳华连绥儿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话毕,陈奉花也起身作势要走,挂不住面子地打趣他:“瞧你护的!没出息的样子!”
“姨母,你连梁家嫡出的姑娘都看不上,可别忘了咱自己是什么出身。”严征和轻声做了个口型:“兖州流民。”
他动作利索地阖上了门,梁绥正在榻上熟睡,十分贴心地为他留了盏油灯。严征和走近更衣,爱怜地抚摸她散在玉枕之上、丝绸般的长发,动手为她又盖了层薄毯。
泰山到底不比雒阳,夜凉,寒气逼人,严征和自己只盖一张棉衾,可梁绥却怕冷,蜷缩着身体,把自己裹得严丝合缝。
因两人在庙中与野外翻云覆雨时毫无顾忌,严征和开了荤,看着毫不设防的梁绥,脑中总难以控制地想些欢爱声色。
许是他炙热的目光触发感应,枕侧的梁绥忽然瑟缩着挪动手臂,迷茫地睁开了眼。
“征和。”她迷糊地伸了个懒腰:“你还不睡吗?什么时辰了?”
“刚到子时,我将兄弟们安顿好,洗了澡才回来。”
梁绥敏锐观察到他背后连片的淤青与伤痕,瞬间清醒,坐起身来去摸。倒也怪她迟钝,二人次次**相见,她竟都没发现。
“这是廷尉打的吗?”
“不是,都是旧伤。”
“才不是旧伤,还肿呢。”她不知怎么缓解疼痛,也不知如何甜言蜜语,只心疼地亲了亲那些深色的淤痕,从身后抱住了严征和。
“行了,睡觉吧。”
他顺势抱着梁绥躺进自己怀中,她一向有种傻笨的固执与热情,胆小的时候瑟缩不已,热情的时候又真挚快活。严征和还没在榻上躺稳,梁绥便将脸埋在他胸前乱拱,难掩心疼地抚摸着他后背。
分明没有多疼,竟还被她摸出了些麻意。严征和只好轻声抚慰道:“不碍事,也不疼。”
“疼。”梁绥抬头吻他喉结,全然不知自己撩的严征和心痒。“我要你永远别再受伤,也希望泰山众人都平安。”
屋内灯烛暧昧,二人凑近耳语良久,嘴唇又不知不觉凑在一起,将布料从被内扔落地面。
泰山北军的营寨仍有巡逻士兵照映的火光,山林间亦寂静得令人心安,屋内缠绵悱恻,度秋入春,催熟花蕾;院外晚风萧瑟,如梁绥所期望的那般平静、平安。
【见上章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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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鸟上青天鱼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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