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在一旁竖起大拇指：“我哥做的比饭店还要好吃。”
夸张了吧。
纪翎尔想，哪有那么……
“好吃！”
她咬断嘴里的面条，模模糊糊感叹道。
怎么有人能把清水挂面做的这么好吃？
厨房里林奈围着一个灰色格子的围裙，漫不经心垂着眼，搅拌的动作随意而又熟稔。
他从锅里夹出一根面条，放到盘子上尝了一口，放下筷子关火。
学她，“好吃。”
纪翎尔抬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太好吃了，林奈。”
林奈，“太好吃了，林奈。”
饶是纪翎尔此刻脑袋还不太灵光，也察觉出不对劲：“林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学我说话。”
“哼。”
他模模糊糊笑了一声，把浇着鲜美汤汁的面条给时夏端过去，打开水洗锅，流水声掩盖了一些情绪。
水流冲刷在那双手上，将他素白的手指冲的有些发红，林奈懒懒清洗着餐具，用慢吞吞地调子模仿她，“林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学我说话。”
他眼底有淡青色的疲惫，长睫低垂，眼睛却很亮。
纪翎尔认输了，转移话题问：“为什么我哥吃的是西红柿鸡蛋面条？”
“因为他没有像某人一样感冒。”林奈说，“等你好了我也给你煮一碗。”
“至于现在……”他端来一碗和自己一样的面，拉开椅子，“我陪你吃清水挂面。”
他一回头，发现时夏正盯着自己。
——
元旦前夕，学校组织了一个志愿活动，高一学生前五个班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后五个班去孤儿院陪伴小孩，高二学生前五个班去市图书馆打扫卫生，后五个班去市体育馆打扫卫生。
除了他们，参加的人还有铭澄中学的学生。
纪翎尔到体育馆的时候，程枝柚就站在自己旁边的队列里，两人隔空无声问好。
“体育馆一共分为八个区域，这个西篮球场比较小，就安排10个人就好了，其余人每20人一组，打扫另外7个区域，我已经做好表格发到群里，大家按名单去自己包干的场地。”
老师布置好任务，刚散伙，程枝柚就跑过来找她。
“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柚柚。”
“哎，我扫东操场，你扫哪儿啊？”程枝柚问。
“我看一下。”她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名字，“我扫这个西篮球场，只有7个人，还有两个是你们学校的。”
“啊？我看看，是谁啊？”程枝柚探头。
名单是由附中和铭澄的主任一起制定的，学生名字前面会标注学校。
“谢一……哎，这个人我认识。”她拍拍纪翎尔的肩，“你等我一下。”
纪翎尔乖乖点头。
不久后程枝柚回来，拉起她的手，“我刚刚跟那个人换了一下，我去扫你们的地方。”
“好，那我们可得扫干净了，要不然那个人该挨罚了。”
“哎，没事没事，我都找老师说完了，名字都换了。”程枝柚说，“要挨罚也是我挨罚。”
“不过我可是更不能挨罚了！”她反应过来，摸摸下巴，“那多丢人啊！”
“哈哈好。”
两人边笑边走，路上还碰见时夏，他听到程枝柚的主意后，决定如法炮制。
“等着我！”
“好。”
她们挥手告别，走向西篮球场，一推开门，却发现里面都是熟人。
——令骁、林奈、苏寂，还有许连连。
“你们怎么都在这？”
苏寂走过来悄声说，“令骁有超能力。”
“什么超能力？”
“用钱强迫别人换了工作。”
纪翎尔：“……”
原来是钞能力。
“那应该就不算强迫了。”她评价，“这属于直播间送福利。”
篮球场不大，因为地面光滑，而且又在室内，属于一个比较好清扫的工作。
负责这片区域检查的老师是滕弦，时夏相信她不会为难自己往日的学生，差不多做完后，他便拿出一副牌，提议道：“我们一起玩狼人杀吧。”
得到众人支持。
大家猜拳决定上帝人选，第一轮是纪翎尔，最后赢的是狼人林奈和许连连。
第二轮是林奈当上帝，玩一半，他忽然感觉室内光线有所变动。
一扭头，滕弦板着一张脸站在篮球场大门口。
“……”
滕弦教数学，他想了想，装模作样说，“我给你们讲一下14题吧，我的第14题是建立空间直角坐标系做的，β的取值范围比较难找，建立直角坐标系之后可以利用不等式，最后我觉得那道题应该选A。”
闭着眼睛的狼人纪翎尔感觉不太对劲，“我不是在玩狼人杀……”
没人搭理她，她一睁眼，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
滕弦大怒，“我就知道你们不好好干活！”
几人陆陆续续站起来。
“对不起，老师。”
“对不起有什么用？光会说对不起！看看你们干的什么活？这椅子这么脏！现在！拿起抹布！把篮球场所有椅子都擦一遍！”
滕弦还有别的任务，没盯多久就走了。
办完事后，她再次折回来检查，快到门口时，还刻意压低了脚步声，“你们扫好了……”
只是话音戛然而止。
——滕弦一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篮球馆最角落的长椅上，拥挤着睡了六七个人，一溜过去是时夏、苏寂、纪翎尔、林奈、令骁、程枝柚、许连连。
大家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毛绒领子遮住大半张脸，像企鹅一样互相靠在对方的身上，睡得暖烘烘又沉甸甸。
她叹口气，只好找了一条毛毯给他们盖上，又把灯关了。
滕弦离开后，几人都陆续睁开了眼。
“吓死我了，正打着扑克呢，忽然就进来了。”
“我也是，幸好我们动作快。”
“应该是说幸好林奈耳朵灵。”
“吓死我了，我以为他要骂我们呢。”
“不会的，她是好人。”纪翎尔说。
“她真是好人。”程枝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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