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英语。
接着,一个金发蓝眼的男生从里面走出来,问,“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纪翎尔说,把自己手机可能被监控的事告诉了他。
两人在里侧的隔间说话,外面的音乐声成为了恰到好处的遮掩。
Kael想了想,跟她保证,“五天之后,这个手机会变的正常。”
“千万不能让我爸爸妈妈发现。”纪翎尔再一次叮嘱。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男生单手握拳捶了捶自己胸口。
纪翎尔又跟他借了一件衣服,还专门说,“要那种普通的,特别不扎眼的衣服……再给我一顶帽子。”
Kael给她扔了一件工厂女工的工服。
“?”
“这会是工厂那些人上班的时间,大家都穿这种衣服,这还不够不扎眼?”
*
苏寂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尽。
她昨晚在外面流浪了一晚上,直到找到警察局才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一晚上没合眼,她的眼皮和脚步都格外沉重,每走一步都感觉下一秒即将踩空。
要是这周再找不到人,我就……
休息两天再找。
对,就这样,她暗暗下定决心,得找个安全的旅馆好好睡两天才行。
她蹲下身系鞋带,正这么想着,一抹蓝色身影从旁边走过。
暗沉沉的影子模糊地烙印在苏寂的余光中。
她并没有看见对方的脸,或听到任何声音,只是这一抹蓝色,让她措不及防,猛然回头。
“哎……”
前面的女生因为被拉住胳膊,也忍不住转身,四目相对,苏寂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是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脸颊发红,头戴一顶脏兮兮的紫色针织冷帽,只有几根发丝不小心露出来,卷翘地贴在脸颊。
身上是这边煤场的工人统一的工装,袖口反折三圈,露出一截手腕。
这画面比想象中的轻。
苏寂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她们重逢的样子,是喜极而泣,是怒不可遏,可以抱着对方大哭,也可以用拳头重重的捶在胸口。
可当梦里的画面真的来到现实,她心里却格外平静。
“纪翎尔。”
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一滴水落进自己的眼睛,苏寂抬眼看去,纪翎尔哭了。
海风曾经一遍又一遍吹过她的耳畔,现在终于吹到了纪翎尔的身边。
——
“你谁啊?”纪翎尔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是一种很莫名的生理反应,就是看到这个人,眼泪不自觉就掉出来了,她问,“你怎么也知道这个名字?”
“你知道你叫纪翎尔?你不是失忆了吗?”苏寂站起身,一把抓住她。
“额,这个嘛……”纪翎尔掀起眼皮想了想,她手中还提着新买的蛋挞和海鲜饭,犹豫了一会还是说,“算了,我们先回酒店吧。”
到酒店后,关上房门,苏寂又将这件事告知了林奈。
不久后房门被敲响,纪翎尔拧开把手,眼前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肤色偏黑,五官锋利,就是太瘦了,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形容枯槁。
“你好?”
“你好。”
林奈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宿怨已久的仇人,记忆太过久远,如今再见居然恍如隔世,对方身上的香气和卷发的长度都让他心跳更加剧烈。
是那种头皮发麻的亲切感。
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一手抓着门框,指节突出指尖泛白,声音是从唇齿间溢出来的,“好久不见,纪、翎、尔。”
纪翎尔后背一凉。
最终形成了三人都坐在圆桌前的三方会谈格局,林奈反锁好房间门,像是怕什么跑走似的,还专门坐在了门的方向。
纪翎尔听两人讲完事情经过,摸摸鼻子,问:“这是我的男朋友?”
“是的。”苏寂说。
纪翎尔再次看向身旁这个男生,眼角尖锐单薄,脸颊轮廓倒是不锋利,只是脸色不好,看起来有些吓人。
“……”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这应该算是前男友了。
因为在葡萄牙的这两年,她已经交了一个男朋友,就是Kael。
但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对方这两年如此大费周章地寻找自己,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思及此,纪翎尔只好“哦”了两声。
“行了。”林奈眼中有淡淡的不耐,站起身,拉住她的手臂,说,“既然事情已经说好了,那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哎哎哎。”纪翎尔赶紧挣脱,后退一步,扬起脸,“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言,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呢,让我再想想吧。”
“你……”
“行了行了。”眼看即将要吵起来,苏寂赶紧出声打断,“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记忆,恢复了就什么都好了。”
“我之前查过了,由脑部短暂损伤,比如说轻微脑震荡、药物副作用、感染等导致的记忆障碍,这类情况可能通过心理治疗、环境刺激或自然恢复重新找回记忆。”
她从手机里翻出几张照片,递给纪翎尔看,“你看这些人你有印象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哎!”
林奈眼睛一亮,“你记得许连连?”
“当然,这不是那个很火的博主吗?”纪翎尔说,“我看过她的帖子。”
苏寂解释:“她今天本来要去新加坡玩的,没有去就是因为她看见了许连连发的帖子,想知道为什么叫纪翎尔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样。”
林奈还想说点什么,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哥,我们到机场了。”
他放下手机,“时夏他们来了。”
时夏,是一个圆眼睛的卷发中国男孩,皮肤很白,整个人灿烂、张扬。
就像他的名字。
这人一见面就朝她奔来,可惜纪翎尔对他依旧很陌生。
据苏寂所说,他是自己养母妹妹的儿子,在去葡萄牙之前,她在这个男生的家里生活。
时夏冲过来将她抱紧,纪翎尔来不及躲闪,被抱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我终于见到你了小翎。”他吸吸鼻子,泪如雨下。
纪翎尔有些尴尬,勉强绽开一抹笑容。
许连连解释:“她现在的名字是叫莫语,语文的语。”
纪翎尔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叫我什么都可以。”
林奈忽然抬起眼皮冷冷瞥了她一眼,对视上的一刹那,纪翎尔下意识偏头躲开。
这毕竟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些显眼,纪翎尔便招呼大家一起进酒店。
去的路上,那个叫程枝柚的女孩不小心被路边趴着的黑狗绊了一下。
“妈呀,这怎么还有条狗?”她放声大叫,下意识松开手。
包包掉在地上,里面的香水瓶碎落,刺激的味道让狗猛然跳了起来。
纪翎尔眼疾手快将手里的水瓶扔了过去,砸在那条狗面前的地砖上,“快走!”
程枝柚扭头往反方向跑,黑狗没有追她,反倒向纪翎尔扑来。
关键时刻,身旁的时夏将她挡住。
“@#$%^&!”
葡萄牙人又在说那些听不懂的话,纪翎尔心里有些烦躁。
下一秒,却只感觉有人轻抚自己的后背,声音格外温柔,“别怕,哥在呢。”
纪翎尔一愣。
他们没有跟那个摊主要赔偿,但因为被抓出了血痕,时夏此刻必须要到医院去打狂犬疫苗。
纪翎尔只好重新回到Kael的店里,借他的手机一用。
“伤口深不深?”
“倒是不深,不过破皮了,以防万一还是打一针比较好。”
Kael扭头一看,时夏此刻正被一个女生牵着手,不停安慰。
小声说:“他在装。”
纪翎尔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他在那里装疼呢。”Kael说,“熟练工。”
纪翎尔笑:“能看出来。”
两人在一旁低语时,林奈就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这个葡萄牙的男生,Kael,长得很漂亮,但不是那种柔弱的漂亮,有些锋利,鼻梁高挺,眼睛深邃。
但是金发蓝瞳,又中和掉了一些锋芒。
就见Kael的手搭上纪翎尔的肩膀,对时夏说,“拿我的卡去买药吧,回国后也要记得复查。”
他英文流利,潇洒又鲜活。
时夏点头,说“谢谢”。
他摆摆手,大方说,“不用客气,我女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话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林奈。
林奈微微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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