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
他们的眼神很复杂,坚毅、怨恨、痛苦……无数情绪交织着,构成了景岚看不懂的样子。
“我们不会让你再次带走她了!”
“这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不能带走她?”
“你犯法了,景岚。”这时,人群中的一个女孩忽然出声,她皮肤有些黑,脸颊瘦削,戴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眼睛却亮,“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葡萄牙人,你都犯法了。”
“她很害怕你,你一定经常打她吧?”她一字一句笃定地说:“根据中国法律,如果父母长期对成年子女进行殴打、辱骂等虐待行为,情节恶劣的,构成虐待罪 。”
“根据葡萄牙刑法,无论是反复还是以其他方式,对特别弱势的人实施身体或心理虐待,如果与施暴者共同生活,将被处以1至5年的监禁。”
“这一次,没有人会放过你的。”
*
离开景岚后,几人一起在大街上溜达,纪翎尔跟在林奈身边,看他订机票。
令骁在前面说,“慢慢你就能想起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回去,找你之前那个福利院院长,证明你之前是被遗弃的。”
程枝柚踹了她一脚,小声提醒:“不要说遗弃这种话。”
“哦哦哦。”令骁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纪翎尔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这件事过于跌宕起伏,她一时间难以全盘接收。
“一切都会好的。”一旁的林奈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纪翎尔莫名觉得无比安心,“嗯。”
因为今天没有葡萄牙直飞中国的航班,她就提议先在这里待上一晚,正好今晚酒吧有活动。
林奈答应下来,许连连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哎”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手链,问:“你还记得这个吗?”
纪翎尔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串编织手绳,里面串着几个精致小巧的羽毛状银饰。
她摇摇头,如实说:“不记得了。”
“好吧。”许连连解释,“这个是你妈妈,就是那个把你从孤儿院接走并且给你治好心脏病的养母,亲手给你编的。”
纪翎尔点头,接过手链戴在手上。
酒吧在小巷里,几人进去后,又遇见了Kael。
但是这会和白天不同,男生并没有穿那件白衬衫,而是套着一件格外亮眼的黑色皮衣,身上乱七八糟戴了好几条链子。
无数彩色灯光在他周围环绕,他把湿了的头发掀到脑后,用力敲击架子鼓镲片,眉眼飞扬,恣意又风流。
身边围着好几个女生。
时夏蛐蛐:“这么花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赶紧和他分手吧。”
纪翎尔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只有刚来的令骁还在状况之外,左顾右盼道,“什么分手啊,谁和纪翎尔在一起了?”
程枝柚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表演结束,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Kael走下台,在众人的注视下,给纪翎尔拿了杯酒。
她其实有些不舒服,但因为被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拒绝。
刚要喝下,林奈忽然说,“你今天不是喝了那个药吗?还能喝酒?”
什么?
纪翎尔愣了一秒,会意地放下杯子,“对,我差点忘了,我今天喝了那个抗生素,就不喝酒了。”
“行,没问题。”Kael收回酒杯。
他是今晚的驻唱,工作繁忙,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没多久便离开了。
纪翎尔和一群人坐在卡座,等待下一场表演。
忽然有个黑发绿眼的年轻男人跟程枝柚举了举杯,用英文说,“要一起喝点吗?小姐。”
程枝柚看了眼旁边,令骁去上厕所了。
她摆摆手,“不,不要。”
“行吧。”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眼,倒也好说话,收起酒杯。
程枝柚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秒,对方说:“你这个衣服我在片里见过。”
程枝柚脑袋里有一根弦断了。
“******”
挨巴掌的男人骂了句脏话。
他身形高大,站起来时魁梧的像一面墙,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是程枝柚打的。
她听不懂葡萄牙语,但也清楚对方是在辱骂自己,毫不留情说,“□□爸啊!有病!”
没想到对方居然抄起酒杯。
落下来的一刹那,程枝柚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
*
纪翎尔不知道她在那一刻为什么会上前。
这个人叫程枝柚,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完全不存在。
一个陌生人,娇气、爱发牢骚、总惹麻烦……
虽然不至于被讨厌,但也完全不可能喜欢上。
她捂着后脖颈,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听不太真切,只觉得有点吵。
她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感觉脸上有点痒,一摸,才发觉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好疼啊。”
身边好像有什么人打起来了,意识朦胧间,只有林奈将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呢。”
周围都是尖叫与大吼的声音,等纪翎尔完全回过神,两人已经离开酒吧,走到医院。
还好没什么大事,医生简单包扎了下,他们道谢,离开这里。
夜色如凉水,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一处石桥边。
“你……”
“莫语!”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身后,景岚站在不远处,声音尖涩:“快点跟我回去。”
她一左一右两个高大的男人,意思不言而喻。
林奈一把拉过纪翎尔的手,这次终于能将她拉到身后。
纪翎尔看着他因为过度疲惫而瘦削的腕骨,感到鼻子酸涩。
声音轻的像今晚的月光,“算了吧,林奈。”
“我妈妈其实,跟葡萄牙的□□也有些牵连,你……”
林奈却充耳不闻,只是坚定地目视前方。
两个高大的男人迅速上前抓住他,纪翎尔能看出林奈身手不错,不过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而且奔走这两年严重营养不良,几分钟后就有些招架不住。
她眼底划过一抹苦涩,说:“别打了,我回来就是了。”
然后躲开林奈想要拉住她的手,和以前很多次一样,顺从地走过去。
景岚懒得再对她温柔,扯起她的手,盯着她手腕上的编织绳看了一会,像是知道这是什么一样,一把拽下,扔进了河里。
“妈……”
绳子勒过皮肤的剧痛让纪翎尔皱眉,她来不及阻拦,河水已经将它吞噬。
景岚此人,偏执、强势、易怒。
这种专断的行为纪翎尔已经体会过无数次,她从来不会对此做出反抗,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也许是有谁给了她力量,她突然就不想再忍了,翻身也跳了下去。
“莫语!!!”
桥上只剩下景岚声嘶力竭的呼喊。
没等她让两个黑衣人下去救人,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警笛声,两个男人立刻就跑了。
被按住的林奈也因此挣脱束缚,他没有犹豫,跳下石桥。
*
从医院醒来后,纪翎尔简单吃了点东西,就配合大家去处理景岚和莫梁的事,全程都很淡定,还让林奈有些惊讶。
不过他只当是纪翎尔终于看清这对夫妻的真面目,并没有过多怀疑。
第二天晚上,几人乘上回国的飞机。
因为跳下去时摔到了腿,去的路上纪翎尔坐着轮椅,后来由于登机不方便,便由林奈背着她走。
机场灯光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粉橙色的晚霞,夜幕降临,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路灯次第亮起。
林奈忽然听见背后的女孩说。
“林奈,两年不见,你的嗓子练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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