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
他的几乎把手机捏碎,冰蓝色的眼睛衬得眼眶更为猩红。无力感席卷了提姆的全身。
尤其是看着乔一瞬间从即将翻倒破碎的车子里带走露娜的时候。
他在知道露娜卷入这只幼型恶魔的事件中的时候就提前通知了达米安,好在赶上了。他不敢去想象如果没有赶上会发生什么,明明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
另一端露娜的手机大概是在车祸中毁了,他静静地看着视频因一方挂断而结束,深呼吸了几下。
“我需要搭个便车,康纳。”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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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的手指最先恢复,她感觉到一双带着薄茧的手紧握着她的右手,力度有点大,她的手被捏的发麻。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地,她看见提姆坐在床侧的沙发椅上,低垂着头看样子睡着了。
黑色的头发绵软地搭在他的脸颊上,露娜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他挺翘的鼻子和纤长浓密的睫毛。黑发基因让他的睫毛存在感异常强,她轻轻地动了动手指,试图让自己僵硬的身体恢复过来。
只是轻轻地动了动指尖,还没有力气抬手,趴在床边的人被她微小的动作引得惊醒,一双朦胧的蓝眸,含了水的眼眶。
露娜歪着头看他,想要开口说话。
可喉咙辛疼,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仅仅只是吞咽就能让她感觉到这疼痛,更别说是说话了。
“露娜?”提姆微微地松开了一点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微哑,凑近了露娜的脸颊,“感觉怎么样?”
她勉强开口的声音粗粝,“……水。”
提姆连忙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为她倒水,看上去保持了趴在她身边的动作已经很久了,可动作看上去依旧敏捷,露娜心中怀疑的苗子始终插在那,可……她眨了眨眼睛,想要将自己撑起来。
“别动,我动床。”提姆将水杯放在了一边,按下了床边的电动按钮,让露娜能够稍微坐起来一点。
他扶着露娜的后脑勺,并没有让她自己喝水。
一杯水下去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露娜重重地吸了口气,唇上位置的鼻氧管弄得她痒痒的,想要伸手抽走,可提姆一把按住了她蠢蠢欲动的右手,说道:“你手指有骨折,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动。”
“氧气管,痒。”露娜低声道。
提姆回身看了一眼生命监测器,伸手摘掉了她鼻子下的氧气管,“感觉怎么样?呼吸艰难吗?”
他只是认真地说着话,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情绪,除了刚才她醒来的时候那一点惊喜,提姆看上去就像是在办一件公事那样平稳。
怎么了?难道是生气了?
露娜用暂时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的大脑思考了片刻,觉得应该不是自己惹的他。尽管是在思索,她盯着提姆的目光却炽热。
提姆的唇角逐渐有了弧度,“看着我干什么?”
“你看上去像是生气了。”露娜的声音听上去不再粗糙,说话的时候也不觉得那般刺痛,她试图伸另外一只没有被照看好的手去摸自己的喉咙,可惜被提姆无情地阻挡了下来。
“我没有生气……”他顿了顿,“左手手腕扭伤了,先别乱动。”
好吧。
露娜动了动嘴唇,感觉面前这位身上的低气压十足地恐怖。
肋骨裂了两根,腿上都是淤青和擦伤,左手扭伤,手腕肿得像是个馒头,右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骨折,不至于留下后遗症,但也不会太好过。
嚼着几乎没有什么味道的食物,露娜泪如雨下。
“怎么了?”提姆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了手里的食物。
露娜哭得声音都颤抖:“唔唔……太……太难吃了……唔唔唔。”
他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寡淡食物,这是医院的配餐,大概是为了病人特别做的,叉了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提姆嚼了两下,选择吐进垃圾桶。
“……怎么不早说。”都吃了快半份了。
“你脸色太难看了我没好意思说……”露娜吸了吸鼻子,停止了胡闹一样的哭泣,她睁圆了眼睛,看着提姆:“我想吃冰淇淋……”
“我得陪着你。”他拒绝道。
她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但也不见得心情变好,嘟囔道:“好吧。”
提姆站起身,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出院就去吃,怎么样?”
“好!”
-
一天前的晚上。
“这是幼型恶魔的影响,没关系,过两天就恢复了。”康斯坦丁将下意识抽出的烟塞到了耳后,他刚刚检查过昏迷的露娜,确定她没有被幼型恶魔附身过的迹象,“它触碰了露娜的大脑大概两分钟,偷走了露娜大概半小时左右的生命……”
康斯坦丁顿了顿:“幼型恶魔是依靠盗取宿主的生命存活的,传说它死于幼年的车祸当中,不是特别古老的恶魔。”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了一枚钱币,递给提姆,“这个你拿着,或许能让它暂时远离露娜。”
提姆“嗯”了一声,接过了这枚老西班牙小径半美元[1],看上去非常陈旧,对这些驱魔的道具没有那么多的兴趣,他问道:“那恶魔现在附身在朱丽安娜的身上,朱丽安娜应该很危险?”
“我让查斯先过去看看情况。”康斯坦丁说道,“看样子在那女孩身上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汲取到她的生命,所以才会追着露娜跑。幼型恶魔是一种相对稳定的恶魔,附身在宿主身上的时候一般不会攻击别人,我得去大都会警局的停尸间看看上一次的受害者的尸体。”
他放低了声音,仿佛是一边思考边开口道:“幼型恶魔一般是等时间偷取生命的,也就是说附身一分钟就偷走一分钟的生命,但这只可能是因为地球666的影响……很可能是因为露娜去过地球666。”
提姆一直都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应声,和平日的模样有些不大一样,康斯坦丁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能预测所有的事情,更何况你这不是预测到了吗?”
“……可我不在她的身边,而且不是这一次,未来我也没办法保证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提姆说道,他抬眼看向康斯坦丁,“你是怎么做到的?”
“亲爱的,我做不到,所以我没有女朋友?”康斯坦丁调笑着说道。他从耳朵上取下了烟,转过身离开了这间病房,背对着还年轻的小红鸟挥了挥手。
他们谁都不知道这该怎么去平衡。
-
尽管提姆告诉她这点伤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但疼痛是真切的,尤其是当止痛结束之后她左手手腕的位置疼得刺骨惊心,即便是稍微动一下都能像是被谁拧了半圈那么疼。
她龇牙咧嘴地换上了新的衣裳,非常后悔强行婉拒了提姆帮自己换衣服的好意,露娜小心翼翼地用没有骨折的两根手指拉起吊带,仅仅只是穿一件衣服就用尽了全力,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好意思再去叫被自己赶到门外的提姆,深吸了一口,伸手去抓一边的长裙。
露娜猜想提姆买衣服的时候应该是特地选了宽松的款式,可即便是这样松垮的样式她现在穿起来也格外艰难,这满腿都是擦伤的,还好他买的是裙子。
“咚咚”
或许是她一个人在病房僵持太久了,提姆敲响了病房门:“没事吧?”
“……我需要帮助。”某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非常没有骨气地说道。
门打开了一小条缝,门外提姆只露了半张脸:“我说什么了?”他笑眯眯地说话,声音像是晒过太阳一样温暖,“碰到伤口了吗?”
露娜垂头丧气:“……一点点。”
-
腿脚上没有骨折伤,但提姆还是推了轮椅来,露娜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让她出院就直接走路还是太勉强了。
车子停在了冰淇淋店附近,提姆坚持推着露娜一起去了店里,她鲜少有这样被注目的时候,愣了愣,忽然想起了件事。
“我的拍摄!”露娜一把抓住了身边提姆的衣角,她仰着头看他,“艾瑞克约了我周三拍摄!”
“今天是周六。”提姆道,“放心吧我跟他解释过了。”
“可我的手机……”露娜嘟囔着。她的手机好像在被“朱丽安娜”追逐的时候摔坏了吧。
提姆只是笑。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抱着大桶的冰淇淋不肯放手,手里还捧着一小盒,不过这一次没有瞪她的母亲和强行建议她别买的父亲,也没有为她据理力争的妹妹,当她任性地指着冰淇淋店里的一大桶冰淇淋说自己要买一整桶带回家的时候身边的提姆只是提醒道:“很重的。”
“我!要!买!”露娜坚持道。
提姆没有坚持拒绝她的无理要求,“你知道这里的冰淇淋是按照盎司称重的吧?”
露娜眨了眨眼。
她抱着三百盎司左右的冰淇淋,腿上的伤痛不痛不知道,心情雀跃几乎忘记了自己刷的是信用卡。
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她含糊地问道:“我家应该清理完了,今天是周六了。”
“嗯。”提姆应了一声。
“但这条路是往你家开的!”露娜指着前面的交通标志,她当时带了一些行李到提姆家,但在这种伤情下恐怕那些衣服大多数都没法穿,为了工作方便她带的大多数都是长裤和靴子,但现在的模样不太方便穿那些。
“是啊。”提姆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露娜满脸疑惑。
他顿了顿,“去我家。”
[1]老西班牙小径半美元是美国铸币局1935年生产的半美元纪念币,由钱币经销商莱曼·霍夫克设计并负责销售。
来自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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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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