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到了。”
不用亲自动手，身边的小助理已帮她将门打开。林夕踩着高跟鞋下车，示意身边人不用再跟，孤身一人走进店。
沈怡然和林虑统统不见踪影，林夕颇觉可惜，不能见到俩小孩儿惊讶的表情了。她信步走至吧台，“你们老板呢？”
调酒师是个小姑娘，正背对着她捣鼓酒柜里的酒。闻言也不转身，只是淡淡地问她，“在休息。你找哪位？”
林夕挑眉，看来找老板的人还不少。她略思索，不如用小堂妹的名号，“姓林的那位。”
“有预约吗？”
林夕笑，“怎么预约？”
“唔……”小姑娘终于转过身来正视林夕，“不知道，还没人有过林老板的预约。”
“那你就敢要啊，”林夕抬手将脑后散落的发丝挽住拢起，“不怕把你老板的朋友赶跑了？”
“林老板好像没什么朋友吧……”也没见她带过什么人来这儿，玩得最多的就是沈老板了。小姑娘刚想继续说下去，被楼梯传来的一道声音打断。
“夕夕姐，”沈怡然小跑着过来，“你怎么来了？”
“刚好在京城有个合作，想着明城也在旁边，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林夕单眨左眼，“听说小林虑前女友来了？”
“嗯，昨天晚上来的吧，刚走。”沈怡然不满她的称呼，“你别叫她小林虑，不然我比她还小，岂不是也要叫我小沈怡然？”
“那倒不会，小沈怡然不好听。”林夕附身揉揉沈怡然脑袋，“我会叫你小阿然。”
“小阿然哪里就好听了啊？”沈怡然侧头躲过她的蹂躏，“你跟我来，林虑姐在楼上。”
林夕哂笑一声收回手，“嗯，行。”跟着沈怡然往二楼去。
只能说这家酒吧不愧是林沈两家大小姐合资开的，装横可谓好不奢华。林夕跟着沈怡然穿过空无一人的舞池，不动声色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沈怡然却忽然在舞池中央站定。
林夕抬眸，“怎么不走了？”
“自从结婚之后都很少见到你人，”沈怡然颇为绅士地递出一只手，“夕夕姐，难得见面，陪我跳一曲舞？”
林夕下意识拨弄了一下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下一瞬又将所有神情掩藏得完美，“嗯，跳什么？”
将没有戴婚戒的右手搭在沈怡然的手上。
“Waltz，”沈怡然舔舔后槽牙，“昨天邀请林虑姐，她嫌我喝酒了没答应我。”
林夕怡然而笑，“好啊。”
唱片机适时响起音乐，悠扬绵长而隐秘。林夕自幼便学各种交际舞，一曲华尔兹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沈怡然却像是新手，总不能踩在合适的拍子上。
她忽然想起两年之前自己在南城那场酒会上偶遇的沈怡然。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正式接手林家，面上总带着锐气，心底总藏着自卑。似乎跟她说了挺多有的没的。
林夕忽然敛眸，施然一笑。沈怡然被她笑时的气息扰了分寸，脚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舞步便配合着她停下。
沈怡然抬目望向对方，“怎么停下来了？”
唱片机还在咿咿呀呀地响。
“先跳到这儿吧，”林夕颇有耐心地跟她续约，“下一次见面再把这曲跳完。”
沈怡然思忖片刻，“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林夕诚实道，“但总归能在这辈子履约。”
也不知是否满意这个回答，沈怡然走出舞池去关了小唱片机，又继续跟林夕往二楼去。好像刚刚的那段片段、那个约定都只是一场黄粱梦。
二楼是半开放式的楼阁，自扶手往下俯视，可将一楼舞池一览无余，另一边则是数间房间。沈怡然熟门熟路走到最深处那一间，轻叩房门。
“干什么？”房间内那人被扰了一场好梦，声音里带着埋怨，她有起床气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沈怡然你吵醒我最好是有什么大事。”
狠话因为虚弱的气息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沈怡然侧头看林夕，对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推门进去。林虑听到开门的声音，刚想起身看一眼，林夕的声音比她的动作更迅速。
“好久不见啊小林虑，不记得我了？”
林虑卸了力倒回床上，余光看到林夕一点点走近，没好气道：“陆家大少奶奶怎么有空莅临小店？不是当年爱的热烈说闪婚就闪婚了，婚后闭门不出甘愿为爱所困吗？”
当年陆郾和她的婚礼可谓匆匆忙忙却又轰轰烈烈，自家堂姐成了那位陆大少勇敢反对家族安排的第一步棋，虽也从中获利，林虑还是觉得不值当。
“怎么啦，替我伤心啊，”林夕在她床前站定，“结这场婚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爱过、利用过，这些就够了。况且现在不爱了，我不是也打算及时抽身了吗。”
林虑偏过头不看她，“你高兴就好咯，总归你是堂姐，结婚什么的都有主见。”要是当年她没入职、没重新遇到季常殷，说不定还得去现场围观婚礼呢。
“好了，不聊这个。”林夕俯身想故技重施揉揉林虑脑袋，被她躲开。轻叹一口气，“我晚上去京城。”
“什么时候？”
“七点半。”林夕回身收手，“还够咱仨吃一顿饭。”
林虑从床上坐起来，“去哪儿吃？”
“你定吧，”林夕理一理袖扣，因为要去谈生意，她穿的是白西装，倒是不同于以往林虑更熟悉的艺术家形象。她笑，“这儿我不太熟。”
“沈怡然订吧，”林虑踩上毛绒拖鞋，“我换衣服。”
南城。
季常殷刚出机场便看到杜婉。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季常殷坐上对方的车。杜婉望着后座的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什么情况？”季常殷把长摁电源键把手机开机，用余光瞟了一眼但未细看便揣进兜里，“那边还有动作？”
“他们发现你了，当卧底就这一点不好。”杜婉在等红灯的间隙抬头望一眼镜中后座的人，“估计要和你鱼死网破。”
季常殷阖眸深叹，“我本来也没想过能瞒住他们。”
“那怎么办？”杜婉将车速稍放慢，“总不能真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去哪儿？”
季常殷的问题打得杜婉猝不及防，“嗯？当然是带你去酒店开间房先住下，你这两天就待在南城吧，那边还想和你谈谈呢。”
“不用麻烦了，”季常殷指尖轻叩，“我记得你家有客卧？”
“不怕女朋友吃醋啊？”杜婉嘴上打趣，手上却诚实地打了个方向，“我家条件简陋你可别嫌弃。”
季常殷没理会她的打趣话。当初主动去揽下朱寻业的暗邀，虽说根本原因还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然而直接原因总归是想保护林虑。无可辩驳，她也不愿辩驳。
就像如果没有林虑，她不一定会冒险去当卧底。若是要再坚决些，说“一定不”也不为过。
敛住心绪。季常殷再度开口，“他们打算怎么拉我下水？”
“这我就不知道了，”杜婉耸肩，“反正大概也就是两个方面吧，栽赃嫁祸或者从你的性取向上做文章。”
“性取向的话……”季常殷若有所思。
“你放心好了，扯不到你女朋友身上。”杜婉察觉她心中所思所想，“你那同事拎不清，他背后的人还不至于拎不清。林家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两年之前他们尚且不会选择硬碰硬，现在这种自身难保的境地更不敢主动招惹了。”
“……嗯。”季常殷掩眸，“不管怎么样，同性恋这一块终究是法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灰色地带。所以他们的重点应该还是会放在栽赃嫁祸上。”
“行，那我托关系帮你查查，”杜婉接受得干脆，“对了，所以那个人请我帮你捎句话，约你23号下午3点去Musem203包厢。”
季常殷懒懒问道，“哪儿？”
“……忘了你对这儿不熟。”杜婉耐心替她解释，“一家私密性挺好的西餐厅吧，在南城这边算是经营得不错的。包厢的话钱和人脉缺一不可。”
“哦。”季常殷淡然，“这样啊。”
“所以你去吗？”杜婉恰好开到家门前，倒车进了车位。
“去啊，”季常殷解开安全带下车，“送上门的下午茶，不喝白不喝。”
补充一下林夕姐大概就是趁着季林异地这两年火速结了个婚________（后面这部分下几章再揭晓）
中秋快乐！（2025.10.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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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Wal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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