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袂这时没有与他唇枪舌剑的反驳,只是垂下了眼睛,权当默认,顿了一会说道:“这阁主的位置,本就不是我该得的,先前我从未将它放在心上,但现在,这是爷爷托给我的遗产,绝不能让外人夺走。”
李蓝衣被她的话震惊到,自己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不负责任,只愿做甩手掌柜的林青袂,终于变成了一个有勇有谋,心怀天下的人:“你爷爷听见,会很骄傲的。”
林青袂整了整表情,又是那副高傲的模样:“我林青袂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
随后起身上前探索阵法,说道:“此阵运用奇行八卦,相传古时将军以少敌多,多用八阵图以一敌百,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攻敌时进退自如,来去如潮,古怪至极,对付武功高强的人不要太简单。如若对此阵不精通,那绝对是走不出去的。这里的阵法与八阵图极为相似,不过被注予了灵力,更有在幻境中勾人心魄,吸收其功法的效果。”
李蓝衣一想,正与他刚刚感觉相同,那阵手臂酥麻后,只觉得自己毫无抵抗之力,浑圆之气尽数被吸走,真是好厉害的阵法!
“可有解法?”
林青袂托着腮帮,观察了许久:“这八阵图分为八个阵法,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用三军,其形不偏。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名象为龙。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
她边说,手臂不断在各方指点着,腰中的玄铁也感知到阵法灵力,飞往八阵之眼。
“是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西北者为乾地,乾为天阵。西南者为坤地,坤为地阵。东南之地为巽居,巽者为风阵。东北之地为艮居,艮者为山,山川出云,为云阵,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布阵是左为青龙,右为白虎,前为朱雀鸟,后为玄武蛇,虚其中大将居之。八阵又布于总阵中,总阵为八八六十四阵,加上游兵24阵组成。总阵阴阳之各32阵,阳有24阵,阴有24阵。游兵24阵,在60阵之后,凡行军、结阵、合战、设疑、补缺、后勤全在游兵。”
一番观望下,李蓝衣早已晕头转向,林青袂却生出一脸赞许之情:“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以前为后,以后为前;进无速奔、退无遽走;四头八尾,触处为首;敌冲其中、两头皆救;奇正相生,循环无端;首尾相应、隐显莫测;料事如神,临机应变。布阵者甚至神机妙算,在阵法中注入灵力,更加一层凶险,高!实在是高!”
李蓝衣见她一脸激动,很是不能理解,她却反过来解释道:“你不必大惊小怪,我自小便喜欢研究兵法阵法,严夫子书房里有关奇门遁甲之术的书我早就翻透了,只是那时的你只顾着求你那帝王之途,从未在意过我罢了。”
他自惭形秽,心里涌起一阵酸痛,是他错过了她这么多年,欺骗她,利用她,忽视她,如今又怎敢奢求她的喜爱?
林青袂发觉他眼眶微红,隐隐的也感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闪了闪,便转过身去:“阁主不必伤感,凡事种种,缘起而至,缘散而去,相识相知两世,可谓是有缘了。”
对方未答,林青袂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说这改良过的八阵图,难度属实要再上一步,但也不是不能解,越是心高气傲,法力高强者,遇此阵反而更加危险,接下来我要破阵,看见我将结界解开,你就立马进去,切记!不要用术法和武功。”
李蓝衣点点头,舒展了一下刚刚麻痹的手臂,林青袂将玄铁用了分身幻影的术法,上空立刻出现五把玄铁剑,每一把都闪着冷冽的寒光,随着林青袂一施法,五把剑分别刺向五个卦眼。
八阵图乃是《周易》的精髓,已天地为阵,玄黄为卦,五行为眼,林青袂施了法,只能勉强拖住阵法运转一时,于是向李蓝衣大叫一声:“快!”
李蓝衣深知林青袂对于太音阁的重要性,自然不能放任她留在外面,于是抢先把她推进了结界,不料此时阵法立刻启动,结界毫不留情的关闭,生生阶段了李蓝衣的左臂!
“萧燧!”
林青袂想不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萧燧!”
炽热的断骨钻心之痛席卷而来,但一抬头看见已经通过结界的女孩,他不敢喊出一个字——
我欠了你,太多太多。
如今这样,微不足道。
“萧燧!你怎么这么傻?”林青袂撕心裂肺的唤着他,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他的手,他极爱舞刀弄枪,极爱骑马射箭,没有这手,他怎么活?没有这手,阁主之位怎能保住......
“快走!”
他们在此处闹出动静,门派弟子必会赶来,她不能再拖延了:“快去!”
她依然痛苦地跪在地上,她眸子倒影,却是映出了身后那些人马——
他便起身,以一只胳膊,□□凡身,挡在剑刃上:“快走!”
良久......
看见她跑远,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糊在脸上,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折磨着他的肉,他的皮,他的骨。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丁酉保全,仁灿管魂,丁巳养神,太阴华盖,地户天门,吾行禹步,玄女真人,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收!”
几声护身咒施下,眼前那些人立刻从眼前消失,李蓝衣不知自己被拽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师傅交给我的六丁护身咒,可暂时将你藏匿起来,保你一命。”
李蓝衣疑惑:“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真没用!没想到我死后,这具身体竟给你这么一个傻子糟蹋。”
这是......
“你是逝去的李阁主?”
萧燧转世后,魂魄降在了这个已死的阁主身上,众人皆道他是死而复生,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这个身体里的自己。
“没错,我就是李蓝衣。”
“你......究竟死了没?若是死了,怎能救我?若是没死,你又去哪了?”
“死?你认为什么是死?”
李蓝衣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方继续说道:“眼一闭,腿一蹬,没了呼吸,没了心跳就是死?下了葬,入了土,几个人悼念就是死?”
李蓝衣张了张口,心想这说的都是死,却又不是。
“失了魂魄,没了记忆,前尘过往,种种体会,都随风散去,没有书写过,没有词曲唱过,没有人记得,一生一世没有一日为自己而活,这才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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