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堂课过后,陆应青就被班主任喊去,说他被其他同学投诉,管理不负责,要重新选班长。
陆应青惊诧:“我不负责?”
班主任说:“这是你同学的看法,从你选上开始,就不停有人来反应这件事,但来说这事的同学越来越多,我觉得还是重新选一次看看。”
“我没有不负责,他们为什么事情投诉?”
“你既然是班长,就该做表率作用,管理同学是你的责任,每个同学都有表达意见的权利。有人在你管理的班级里受委屈,作为班长,你应该先反省自身,而不是来质疑老师。”
说到这份儿上,陆应青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只是没见识过燕京的繁华富裕,又不是傻的。
无非就是苏继业报复他。不过听话听音,一直有人投诉,至少说明一件事,即使他昨天没有泼苏继业,这个班长也当不长,早晚会被换掉。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如果让您为难,就听您的意思,不过重选我就不参与了。”陆应青可不认为那些嘲笑自己的人会再选自己。既然知道结果,何必自取其辱。
当苏继业不再是自己的朋友,那么这笔账,顺理成章地都算在了陆则明身上。
没有陆则明,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陆应青又忍不住在心里假设,如果没有陆则明,如果没有拐卖,如果他能顺利在陆家长大……
想着想着,陆应青长长叹了口气。
老天不会给任何人重来的机会。
况且生活就是会有不如意的地方,总去幻想没得到的,那永远都不会开心。
沉浸在失去当中,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只有接受当下,认可自己,才有可能获得意外之喜。
就像是当初,接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小芒村那个山沟沟里,奉养老头子,庸碌过完一生一样,现在也应该接受现实,只是不能在燕京城交到真心朋友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来读书的,又不是为了交朋友。
他是为了学习,为了改变命运……
这些养尊处优的富二代们,怎么可能知道底层人是怎么生活的。
只要有任何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向上。
下午班会课,在班主任的主持下,重新进行班长选举。
最后,一整天没露面的苏继业高票当选。
甚至陆应青也给苏继业投了一票。
看着苏继业名字旁边的49票,班主任有点诧异。但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后排就有人跳了起来,说:“怎么少一票?是不是我们的前班长不甘心,没有投票呀!”
三班一共五十个人。
在陆应青主动放弃后,候选人只剩不在场的苏继业。
自然只剩投票和弃权两个选项。
陆应青回头看了眼,感觉在看猴。懒得理他。
班主任在心里骂了句脏,开口说:“于超你坐下,不要喧哗。”
叫于超的男生还有点不满,他的嘲讽还没结束呢!
“班主任怎么还偏袒啊?班级选举,不投票算怎么回事?最讨厌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于超自觉有理有据,坐下都没忘和同桌大声嘟囔。
自己以前竟然想和这样的蠢人做朋友……
还为他们,浪费了一整个周末。
简直黑历史。
陆应青甚至没忍住,为这人未来感到一丝担忧。
只有一点点。
并且很快就在心里认真反省,他还是太善良了。
班主任实在挂不住面子,让于超站在讲台上,自己数班里现在多少个人。
结果自然是于超怎么数都只有49个人,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会投票给业哥?”于超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陆应青。
陆应青懒得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在写卷子。
陆应青没看见于超眼里的恼怒……
高一三班班长突然换人,这事在学校里没掀起什么波澜,平平淡淡地就过度过去了。苏继业第二天才来上学,肉眼可见的憔悴疲惫,脸上还挂着口罩,显然是病了一场。
陆应青联想到自己泼过去的那杯橙汁。
里面是有点冰块的,但不至于这就冻病了吧……
应该不会。
这人看起来体格挺强壮的,不至于,不至于那么柔弱吧?
陆应青原本担心苏继业会讹自己,说不定会记仇找老师告黑状。
班主任那个样子,怎么可能维护自己?但看这人蔫了吧唧的样子,应该,问题不大吧?
不确定,再看看。
苏继业病得不轻,但并不妨碍他搞事。
小团体霸凌比陆应青想象中来得晚了一些,但性质恶劣程度并没有减少。
高一三班的同学孤立了陆应青一段时间。
班级活动没人和他组队,交作业的时候故意漏掉他的。
就这点小伎俩,陆应青还真没放在心上。
——人又不是没朋友就活不下去。
交作业的事情很好解决,陆应青直接去找班主任投诉。
“班长不负责。”
他没说老师不作为,任由学生之间矛盾发酵,而是用当时班主任的说法反驳:“班长是管理者,他做事不尽心,我当然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班主任听得出来,这是他当时敷衍陆应青的说辞,一时脸色青白交加。
之后不知道班主任找苏继业谈了什么,陆应青的作业倒是能按时交上去了,也不会被人拿去涂鸦。可惜安生没两天,就有人诬陷他偷东西。
整件事情是于超带头,他信誓旦旦在厕所堵着陆应青,说:“体育课的时候,大家都在教室外头活动,只有你回来。不是你偷的,难道还有别人有时间作案?”
陆应青被人抓着胳膊,只能徒劳地转头躲避水管里冲出来的水。
“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再好好给我道个歉,说不定能原谅你,不送你进去吃牢饭。”
“于超的玉佩是太爷传下来的,得值几百万吧,还真是会偷,一偷就偷个贵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咱们互相之间都熟悉,就他一个是外面来的,谁知道什么心思。”
围观的窃窃私语一直没停,言辞里的轻蔑和恶意相当令人不适。
他感觉有人在试图按住自己,挣扎中不知道是谁踹了陆应青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在地板上,手肘磕在地面,钻心的疼痛传来,陆应青情不自禁叫出声来,这导致更多的水灌进他嘴里。
厕所的水似乎带着股奇怪的味道,陆应青差点呕出来。
摔跤让他短暂摆脱被人钳制的状态,陆应青向来是不服输的,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什么鬼玉佩,不过是欺负人的借口罢了。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有本事去地下找你太爷要去!”
陆应青挣扎中抓到厕所里的拖布,瞬间像是有底气,挥舞着站起来。
先前被制住,只是他猝不及防,对面人又多,现在可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陆应青知道自己没做过,但这群人都是一伙的,当然不会有人相信。后面那些看热闹的也不会帮自己。于超这样笃定,说不定还提前做了准备,打定主意陷害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要从这地方出去以后,再找他们算账。
脑筋转得飞快,打是肯定打不过,但威胁还是可以的:“你们不怕我把这件事捅出去吗?到时候看谁进去吃牢房!陆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谈陆家对自己什么态度,他们是否忌惮陆家,光是B大附中,竟然公然发生校园霸凌事件,想想就知道不会善了了。
自己没做过的事,既然是陷害,那最不怕闹大的反而是自己。
竖起浑身尖刺,陆应青死死瞪着领头的于超。
他几乎忘记眨眼,仿佛稍微多动一下,他身上的力气就会泄光。
狭窄的男生厕所里,突然就只剩没关紧的水龙头,还在汩汩往外冒水,流了一地。
陆应青自认气势十足,但他现在的样子十足狼狈,明明眼睛都睁不开,还要撑起气势,试图吓退敌人。
谁会觉得亮出爪子的矮脚猫可怕呢?
僵持中,不知道谁起的头,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
“于超,要不还是算了。”一个矮个儿男生劝道。
于超脸上的恶意丝毫不做掩饰,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挤眉弄眼地说:“被欺负了会告老师、告家长啊,确实,我好怕啊!”
于超故意缩了缩身体,嘤嘤怪叫两声,从兜里掏出那枚据说被偷的玉佩,丢到陆应青脚边:“喏,玉佩我找到了,喜欢吗?送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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