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乡下,他在城里服兵役。每次从乡下来见他都要花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有时候他不能及时出来,那我就要等他。然后两人在城里转转,去商场买东西,爬山,去看江,去公园隐秘处躲起来亲吻,或者去开房胡闹。回家时间越来越晚。我妈看我的眼神便带了几分探究,薄嘴唇轻扬,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道:“你也不小了,做事儿要懂分寸!毕竟两人还没有结婚呢,有些事儿不要我说,我相信你都懂!脑子要好用,不要到时吃亏了嚎可没用!”
我心想这分寸早没了。有一刻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脑门,好想告诉她这亏早被吃了,想看看她知道后生气的样子。但仅仅一小刻,很快这冲动就退却了,终是没有勇气反驳她。
晚上和宋安生打电话,告诉了他我妈说的这些话。宋安生沉默片刻后问我:“由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很混沌,怎么说话跳跃如此之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答他。而后便听见他又说:“你考虑来城里和我一起么?我们先租个房子,回头你想想做些什么?”
我从来不敢想我这个废人能做些什么。我不敢!在封闭的乡下长大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好什么!
我一直沉默,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从前我总以为嫁人嫁过去就行了,而做事挣钱是男人的事!
可很明显,宋安生不是这么想的。他对我有期盼。我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是他想听的。
“要不,我们开个店吧。”他突然提议,“怎么样?”
我不敢想!开店,在我家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儿!我家从来都是收钱进来,却不能轻易投出去。
“可我.......没有钱。”“没有钱”三个字我答得很轻很轻,很羞愧。我都不敢再多说什么,深怕自己的眼泪要忍不住喷涌。我感觉到了自卑。仿佛有个人站在我的对面,正用嘲讽的目光看着我说:看吧,你能做什么?你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行!你永远什么都不会有!
“我有啊!”他语气轻松,欢快的说,“只要你愿意来就好!”
我的眼泪已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我掖着被角,捂住了嘴巴,没让自己哭出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何德何能?
我何德何能,能在有生之年遇见一个人这般对我?他不贬低我,不质疑我,只是竭尽所能的帮助我!我感觉自己无以为报,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来得实在太容易了!
“由由,你在听吗?”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以为没有声音是信号不好,“喂,由由,怎么不说话?是信号不好吗?喂,由由,由由,你听到了吗?......”
我收拾好自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却还是带着哭过后鼻子堵塞的声音。“我在,听见了。”
“你声音怎么有点儿不对?”他听出来了。
“可能.....回来时吹了风,有点感冒了.......”
“好吧,刚刚觉的你还好的......”他虽有些好奇,却还是相信了,“那要不要吃点药?”
“不用,我喝过生姜茶了。”我故意岔开话题,问他,“那你想好开什么店了吗?”
“这不正问你吗?”他问我,“你想开个什么店?”
我从来没有想过,想不出来。城里我都不熟。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今生可能一辈子都将在乡下。或许偶尔会出来走走逛逛,但永远不敢期望在城里生活。因为,我没有能力。更没有勇气到城里来打工。
“那你会做些什么?”
目前为止我会的只有吃玩耍和受气。如果非要说点技能的话就是缝纫了。可因这个技能是我妈逼迫我学的,我一点不喜欢它。所以我也不想说。我肯定不会开缝纫店!
“那要不就开个音像店吧?”他想了一会儿提议道,“现在租片子的人挺多的,这个好学,只要知道进片子的地方就好。回头只要收收钱。”
我自然不反驳。
以我从小到大的生活经验来看,很多事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特别这样个要投挺多钱出去的事儿。像我妈妈,不说三五年,小半年要的,还要先听许多闲话。所以那夜过后我也没太当回事儿。可没想到三天后他就约我去看个地方。而看的地方就是他选好的音像店。在菜市场附近,店面很小,店玻璃门上挂着白纸红字,赫然“转让”两字。
“就它吧,怎么样?”我们站在店对面的树荫过道上,他看着我,微笑着问。眼睛又笑成一条线,特别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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