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和楚鸢辞别薛子然,双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瑶姨,为何不留下?阿鸢还没玩够呢。”行了一段路,楚鸢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转过头问白瑶。
“阿鸢,先回去吧,阁主一直在担心你。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明早再赶路。”
楚鸢不置可否,跟在白瑶身后向前方奔去。
“阿鸢,此地开阔,且临近水源,我们便在此歇息一晚吧。你在附近捡些树枝来生火,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白瑶勒马,将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向周边走去。
待白瑶回来时,看到楚鸢已经生好了火,靠坐在火堆边的树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白瑶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摘到的果子放在她身边,走到一边去处理手上抓着的野鸡了。
不一会,白瑶把开膛破肚的鸡串在细细的树枝上,举在火上烘烤。
“哇,好香啊。瑶姨你在做什么好吃的?”一旁的楚鸢动了动鼻子,猛地睁开眼蹦到了白瑶身侧。
“小馋猫,收收你的口水吧。”
楚鸢下意识伸手擦了擦嘴,
“哼,瑶姨你坏,你骗我。”楚鸢把头扭到另一边,余光却偷偷看向白瑶。不见白瑶有所反应,楚鸢又把头转回来,拉着白瑶的衣袖,“瑶姨,什么时候能吃呀?阿鸢肚子都饿了。”
“快好了快好了。”看着楚鸢小儿女的姿态,白瑶心下软软的。她至今未嫁,楚鸢其母又早亡,阁主一个大男人很多方面并不方便,可以说是白瑶一手把她带大,看着楚鸢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儿到如今漂亮骄纵的小姑娘,她对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楚鸢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天真依赖的模样,她其实很是欢喜。
“好香好香好香,嘶,好烫。嗯,好吃好吃。”
一阵微风拂过,白瑶手中的烤鸡竟不知所踪,身侧传来人说话的声音,白瑶迅速将楚鸢护在身后,戒备着左右环顾。
只见得离她二人不远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半倚在石头上,翘着腿,正在津津有味吃着前一秒还在白瑶手中的鸡。此人身法奇特,不知深浅,白瑶也不敢轻举妄动,她上前一步,向老者抱拳,道:
“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晚辈二人只是路过此地,借贵宝地休息,若有得罪还望前辈海涵。”
老者并未搭话,只是大快朵颐,吃得胡子都沾染上了大片油迹。
大概不过盏茶的功夫,鸡就被啃得只剩下骨架。老者舔了舔嘴唇,抬起头似乎才看到面前有人一般:“女娃娃,这鸡烤得也太好吃了,老头子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说着,他端坐了起来,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却不想入手一片油腻之感,老人嫌弃地撇了撇嘴。
“女娃娃,这烤鸡呢老夫已经吃了没法还你们了,不如你们提个要求,若是老头子能办到绝不推辞。”老者放在边上的手偷偷在衣服上蹭了蹭。
“噗嗤。”看到他动作的楚鸢忍不住笑出声,“老爷子,一只烤鸡而已吃了便吃了吧,我们没什么要求。这还有几个果子,您吃吗?”得到对方的答复,楚鸢拿着果子用衣袖擦了擦便扔向老人,对方轻松接过,朝她扬了扬手,道了声谢。
见状,楚鸢把剩下的果子塞了几个给白瑶,拉着她在树边坐了下来,双方互不干涉。
次日,天蒙蒙亮楚鸢就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周围,想起自己正身在何处。昨夜那个老者休息的石头上已经没有人影了,她拿起似乎是被人刻意留下的书册,《流云剑法》四个大字映入眼帘。虽说楚鸢还未曾真正踏足江湖,但她也知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剑法秘籍,她不敢声张,悄悄收起,打算等白瑶醒来再做打算。
楚鸢收拾好了行囊,又去溪边把水囊灌了些水,将它系在马鞍边上,走到一旁的空地,拽下腰间悬挂的鞭子,练了一套鞭法。
忽然,耳边传来破空之声,楚鸢深思微动,手一甩,鞭子缠上破空之物,再一抖,只见一截小木棍深入树身,还在微微颤动。楚鸢回过身,看见白瑶正站在身后朝她挑了挑眉毛,道:
“不错,看来平日里你也未曾松懈,鞭法略有进步。我们走吧。”
楚鸢收起鞭子,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叫住了白瑶。她四下张望,后摸出了那本秘籍,眼神似乎在询问白瑶该如何处置。
“昨夜那位留下的?”
“应该是,早上我在那块石头上发现的。”
“也不知昨夜那位是什么身份,这么重要的剑谱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白瑶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手轻轻摸着下巴,“总之,他对咱们应该没什么恶意,阿鸢你先把它收好,待回到阁内,问问阁主该如何定夺吧。看来我们得快些赶回去了,万一让人发现,只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走!”
白瑶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策马而去,楚鸢紧随其后。
四日后,白瑶楚鸢二人日夜兼程,终是回到藏剑阁。
“阁主,幸不辱命,瑶顺利将剑亲手交到薛谷主手上,且平安将阿鸢带回来。”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后,二人一起去见了阁主。
楚鸢听到白瑶所言,朝上座的人吐了吐舌头。那是一个威武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轮廓分明,乌发虬髯,不怒自威,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
“阿鸢,你可知错?”
“爹爹,阿鸢知错,阿鸢再也不偷跑了,不会再让爹爹担心了。”楚鸢拎着裙摆,小跑到正中,面对着父亲跪下,认错。
“哎。”坐在上首的楚天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白瑶先自行离去。他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道,“阿鸢,从前不让你出门看来是为父做错了。你出门的这段日子为父也好好想了想,确实,我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你生在江湖终有一天需要面对江湖,我对你过分的保护也并不见得就是好事。”
“爹,女儿知道你是为我好才……”
“阿鸢,你先听我说,我想过了,日后你想出去便出去吧,不过必须得带上夜阑。有她在,我才放心。”
“爹!到底谁才是你女儿嘛!”楚鸢自己站了起来,朝楚天“哼”了一身转身就跑,只给楚天留下 一个背影。
“这……真是宠坏了。”楚天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虽然口中说着宠坏了,却丝毫不见不悦之意。
楚鸢甩着腰上的绑带,回了自己的临渊小筑。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夜阑将她迎进去,替她倒了一杯水,端来一盘糕点,“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阁主每日都会来坐上一会,不说话也不要人伺候,就这么默默坐着。小姐,虽然阁主嘴上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你的担心,小姐,你别自己偷跑了,就算真要出去也带上我呀,也好有个照应。”
“夜阑你说,爹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呢?我们藏剑阁从不参与武林纷争,应该也没什么仇敌才是,为何爹这么担心?我觉得这阁里一定有秘密。”
天色几近黄昏,楚天楚鸢父女俩在临渊小筑的临渊亭中一同用晚膳。楚鸢想着将父亲灌醉然后套出藏剑阁的秘密,而楚天不动声色看着她的表演,心下暗笑。
酒足饭饱后两人各捧着一杯茶坐在亭子里看着夜晚的星空,享受着当下这静默的安宁。
“阿鸢,我知道你今天想问什么。”楚天没有去看楚鸢惊讶而瞪大的眼睛,自顾自说,“阿鸢,你可知你的母亲是生你时因难产血尽而亡?”
楚鸢不曾想到父亲会以这沉重的话题开头,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虽说我们藏剑阁并不怎么主动参与江湖纷争,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端。十几年前,我也曾年少气盛过,我师承铸剑大师周冶,想打一把传世神兵助我留名。期间打造过数把武器,虽不满意,但也算是不错的利器,江湖中众人哄抢,导致我一度有些膨胀。可是兵器能做些什么呢?它们能做的太多了,当有人因我打造的武器而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后,便有更多人求上门来只为我打的一柄剑。可来求剑的人这么多,我怎么可能都为他们打造呢?于是就有人起了歹心,抢夺!”楚天似乎想起了当年的惨案,久久不能平静。
楚鸢默默起身,走到父亲身边,添了茶,握住父亲的手。
“那之后,他们的家人觉得这一些悲剧都是因我而起,因我的剑而起,我才是那罪魁祸首,自发组织向我寻仇。”楚天闭上了眼睛,手微微颤动,讲述着他内心的不平静,“虽然后来我宣布金盆洗手,再不造剑。大部分人在这数年间也已逐渐想通,放弃寻仇,还有一些人执着的不愿意放弃。再后来你母亲有了你,我们更加小心,却不想还是被钻了空子,导致她早产难产,最终都没能见你一面。”
楚鸢踮起脚虚虚抱住了父亲的肩膀,在他背后轻轻拍着。
“我总想着,你是三娘用命换来的,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可是却剥夺了你探寻的自由。阿鸢,日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要记得父亲永远在你身后即可,有什么困难随时回家,爹爹是你永远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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