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似乎是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小男孩,在院里走的歪歪扭扭。可他很高兴,翘着胳膊,笑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小乳牙都露出来了。
他还控制不好前进的方向,眼看就要撞在墙上,一个转身,人就出了院门。
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场景,他愣住了,呆呆的,没有反应。
不远处,几个孩子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正在往这边走,极尽讨好之能。
“富水哥哥,你刚说,王长老要给你一件灵器,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王富水臭屁的不行,他很喜欢这种被人恭维,众星捧月的感觉。
“那富水哥哥,你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们看看,开开眼界啊。”
“是啊富水哥哥,咱们同龄的,只有你一个人是长老的爱子,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呀。”
明明才几岁的小孩子,就已经学会了阿谀奉承那一套。
王富水的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诶,这个小娃娃,是谁啊?”
几个人没多久就走到了跟前,看着眼前孤孤单单的一个小男孩,都有些好奇。
“这里,好像是柳长老的院子吧?”
“那他?”
“听说柳长老前两年生了个儿子?”
“不会就是他吧?”
男孩们对小孩子很有兴趣,都凑上来逗他:“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一点都不怕,‘咯咯’的笑着,小乳牙又露出来了。
见小男孩笑得开心,男孩们开始摸摸他的小脸,摸摸小脑袋,几个人被萌的不行。
只有王富水站在后面,看着本来还在讨好他的‘下等人’,竟然去讨好别人了,很不高兴,脸也阴沉沉的。
“诶,”其中一个男孩忽然问道,“如果他真是柳长老之子,那岂不是和咱们富水哥是一个辈分的了?”
“是啊,”他们一齐回头,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王富水,“富水哥哥认识他吗?”
“认识,”王富水嗤笑一声,“当然认识了,他娘确实是柳曼柳长老,可是他爹,是入赘的啊,你们不知道吗?”
“入赘?那是什么意思啊?”
“男人都是娶女人的,他爹,可是嫁给女人的。”
“嫁?”
“是啊,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盖头,拿小轿子抬着进的我们九岱山。”
其实根本就不是。虽然任戌是入赘到九岱山的,可婚事还是按普通婚事办的。
经王富水这么一说,他们虽然对这件事还是一知半解的,可,男人穿女人的嫁衣,盖女人的盖头,还用女人才用的小轿子抬着,总感觉,不太光彩的样子。
男孩们的手都收了回去,站起身,一个个回到了王富水的身后。
本来还在逗自己的大哥哥们,忽然离开了,小男孩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又变成孤零零一个的小男孩,王富水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下巴也又翘起来了,只留给小男孩一个轻蔑的笑,带着他的小弟们,浩浩荡荡的走了。
小男孩看着远去的哥哥们,小眉毛皱在一起,小乳牙也收起来了,嘴巴一瘪,就哭了出来。
“哇!”
院子里跑出一个男子,抱起地上的小男孩,轻轻地哄着:“阳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摔了?快让爹爹看看,不哭不哭啊。”
男子抱着小男孩儿,转身回了院子。
转眼过去几个春秋,柳如阳一如既往的在院子里练习布阵。
娘亲说了,自己遗传了爹爹的过目不忘,在布阵方面也颇有天赋,等明天就可以去山门的课堂学习了,只要自己好好学,说不定可以成为九岱山下一任的山主呢。
“先生!这个阵法我会!”
“先生!这个阵法我能解!”
“先生!您布置的课业我已经完成了!”
授课的先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学生,记忆力超群,学习能力也强,让自己这个先生,在山主面前非常有面子。
“好好好,如阳啊,你真的很有天赋,将来肯定可以成为九岱山的一代领军人物!”
小如阳很高兴,眉开眼笑,张大他缺了牙齿的嘴巴。
王富水坐在课堂的最后面,面上阴云密布。柳如阳才刚来上课多久,就在先生面前出尽了风头,张扬!
一日课后,小如阳背着自己的小包裹,高高兴兴地回家。
路上,却遇上了不速之客。
他恭恭敬敬的行礼:“各位哥哥好。”
没人理他。
见没人理自己,柳如阳也不打算在这里耽误时间,他今日又得了先生夸奖,要早点回去告诉爹爹。
抬起头,准备绕过去。
“诶,”王富水抬起胳膊,拦住了柳如阳的去路。
“有事吗富水哥哥。”
“以后,在课堂上少装,听到没?”
本来课堂上大家都不说话,先生也从来没说过什么。现在被他这么一搅合,先生开始有意无意的和他们的爹爹提起,回去之后,平白多挨了不少骂,这口气他们怎么咽的下。
柳如阳不答。
见柳如阳不说话,王富水火气更大了:“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如果各位哥哥觉得我抢了风头,大可也积极回答先生的问题,没有必要来让我闭嘴,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扮演哑巴的。”
说完,柳如阳就要走,却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这一脚揣在屁股上,不疼,却极屈辱。
他想起身,但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转不了身。
“你个赘婿之子,竟然还敢顶嘴?也不看看你爹是什么身份,我爹又是什么身份。吃软饭的男人,生的儿子倒是个硬骨头。”
“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吃软饭的男人吗?我给你讲讲!”
王富水一边讲一边添油加醋,把任戌贬得一文不值。
“说不定,他私底下还给你娘亲洗亵裤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胡说什么!洗衣自然有丫鬟小厮的!我爹怎么会洗!”
“哈哈哈哈哈哈,他还知道洗衣有下人呢哈哈哈,我还以为,他的衣服也是他爹洗呢!哈哈哈哈哈。”
“富水哥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等他自己回家看到就知道了哈哈哈。”
“对对对,浪费时间。赘婿之子,必定也是废物,现在会的多,也不过是他那个‘女爹爹’教的好,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一个废物笨蛋的!”
王富水带头,每人在柳如阳身上踢了一脚,几个人又推搡着离开了。
“你是赘婿!”
“你才是赘婿!”
“小白脸!”
“女爹爹!”
等人一走,柳如阳就飞快爬起来,朝院落的方向跑去。
平日里,柳如阳都是直接回柳曼的院子,等着吃晚食的,这次,他直接去了任戌的院子。
任戌的院子他很少来,印象中,虽然不华丽,却干净整洁,院子也很大。
可这次,他竟觉得,这个院子怎么如此逼仄。
他冷静下来,一步步朝后院走去。
院子里很安静,似乎连丫鬟小厮都没有。
后院的水井边,蹲坐着一个男子,正背对着他,不知在忙碌着什么。
他慢慢走过去,那人正在洗个小件的衣物,粉色的,显然不是他的。
往上看,是任戌。
任戌正洗的认真,冷不丁注意到旁边有人,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把手里的物件往水底塞。
看到是柳如阳,任戌放下心,在自己身上擦擦手,站起来,伸手去够柳如阳:“是阳儿啊,今天怎么想起来到爹爹的院子了?”
却被柳如阳躲开了。
任戌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怎么了?阳儿?”
“你在干什么。”
柳如阳静静的看着任戌的双眼,似乎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更多的东西。
“洗衣服啊,阳儿不是看到了,你等会儿,等爹爹把衣服晾上,爹爹带你去你娘亲的院子里吃晚食。”
任戌说完,将柳如阳往外推,直推出了后院。他自己却又回了后院,将刚在洗的衣服拧干了,晾在绳子上。
柳如阳站在门口,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一件粉色的小衣。
等到了柳曼的院子,饭菜已经摆好了,柳曼正在净手。看到两人来了,笑意吟吟:“你们来了,我正准备遣人去叫你们呢。”
入了座,柳曼随意的问道:“洗的怎么样了?”
任戌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柳如阳,有些尴尬,小声对柳曼说:“都洗好了。”
明明已经是修仙之人了,柳曼却还是喜欢让任戌给她洗小衣。
他曾说,凡人的家庭,如果夫妻恩爱,都是女子亲自给男子洗小衣的,现在他是入赘的,应该给她洗小衣。
这是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任戌向柳曼许下的承诺,可今日被柳如阳看到,他那作为男子的自尊心,突然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曼儿,不然,以后这衣服,就,”
“怎么,”柳曼佯装生气,撂下筷子,“你不想给我洗了?”
“也不是,”
柳曼撒娇:“既然不是,那你还继续给我洗,你说过愿意为其我做任何事的~”
任戌咬咬下唇,最后还是没拒绝。
他是和柳曼是真心相爱的,可让他下定决心入赘的原因,却不仅仅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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