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影花园

顾俭搬到三泾已有月余,对周围的生活环境变化并不敏感。她当初调到C市时,没有选择住进安排的房子,而是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感受这座城市的生活。她选择住在这个80年代建成的老小区,是因为这里的安静环境与她的工作性质相得益彰。尽管她的工作时间不规律,单身独居的生活对她也没有产生太大影响。

这是一个周六的早晨,闹钟响起,顾俭勉强从床上爬起。温暖的春日阳光洒进房间,她喃喃自语道:“这窗帘的遮光度不太好,得换掉。”除了实验室和住处之间的往返,她几乎没有其他活动,这使得她对生活的某些细节忽略了。今天她打算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一下美好春光。

顾俭起床后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冲了一杯挂耳咖啡,站在阳台门边,俯瞰着外面的风景。她背上了和她陪伴多年的尼康D850相机,这是一份研二那年陈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天气晴朗,她之前没有细致观察过小区,但总被临近小区门口楼栋的小花园吸引。小花园里白绿色的藤椅上,粉色蝴蝶翅膀随风飘扬,栅栏内有只白色的小熊趴在门口。阳光洒在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上,带来一种治愈感。她每次路过都觉得,这家主人一定很温柔,因为在这样的老小区里,有人努力把生活过成诗,真是一种美好的发现。她按下快门,将这些温馨的画面定格在相机里。

然而,当她的镜头扫到一个面容扭曲的脸时,心里猛地一震。那张脸狰狞而扭曲,主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的拍摄,慌忙拉上了窗帘。微风轻拂纱质窗帘,顾俭依稀可以看到躲在窗帘后的主人的侧影。这一幕明显对顾俭造成了巨大冲击,她心里不禁想起了陈佳,“师姐如果还在会是怎样的,这世界是否会更好一些”。

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了他人,顾俭背起相机缓步离开小区,心想,谁都有一些经历和秘密,自己也不例外。

屋内的人意识到顾俭离去后,稍稍探出头来,那是一张被烧伤后留下大面积疤痕的脸。窗户大开,似乎急需阳光扫除一些霉湿之气。

顾俭今天没有固定的计划,之前听说C城的灵圆寺非常幽静,于是决定上午去探访一下。她打开手机导航,显示距离并不远,决定步行前往,顺便观赏这座城市的街道。沿途她看到高大的银桦、樟树和街道旁的二球悬铃木,秋天时应该会很美。顾俭是临时被调到C城,预期停留一年,之后的安排还未确定。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逐渐增多,看来是因为小长假,游客也多了起来,周围的风景也因此注入了新的活力。

步行大约半小时,顾俭在长斜坡平台上的一家咖啡店停下休息。她点了一杯冰美式,选择了室外的位置,从她的视野望过去,是长斜坡的顶端。顶端有一处断桥,比较短窄。侧身可以看到斜坡对面的全貌,分层错落的花草树木让人感到宁静。咖啡店的名字叫“薄荷冰book”,老板的订单界面设计很有趣,冰块和薄荷在透明杯中经阳光投射显得格外剔透。顾俭拍了几张照片,开始欣赏周围的风景。

不久后,她注意到对面有一位学生模样的姑娘,背着包缓缓而下,服装的配色很好地融入了春色中。抬头望去,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黑影身型高挑,穿着黑色长裤长衣,戴着黑色鸭舌帽,只有白色口罩显得突兀。顾俭想,这身装扮莫不是花粉过敏体质?不过,这个体型的花粉过敏似乎有些不太和谐,她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然而,很快顾俭发现情况不对。那位黑影似乎在尾随姑娘。黑影在拐角处显得有些闪避,生怕被前面的人发现。顾俭心中一紧,决定去确认一下情况。小姑娘已经转弯走到另一条街,黑影跟随其后,停在拐角处躲藏了片刻。顾俭心中忐忑,抓起相机匆匆买了单,冲下斜坡跟了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这样的事,顾俭心里一片混乱。她看到街角有一位巡警,走上前说明情况,躲在街角墙后探头观察。黑影被巡警拦下,小姑娘已经走远。巡警盘问了几句,黑影拿出了证件,脱下帽子。顾俭发现他拥有一张清冷俊逸的脸,与之前的黑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顾俭没有想到的事情。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快门,仿佛拨动了命运的齿轮,开启了她和韩陆的未来,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韩陆早在前两个街口就发现身后有人,听到快门声后看到了街角手握相机的顾俭。尽管距离较远,但他们四目相对,顾俭慌忙转身躲开。待韩陆收起证件离开,顾俭鬼使神差般的走向巡警,询问黑影的情况,巡警告知顾俭初步沟通下来没有问题,并未详细说明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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