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美?”
怎么又是季筱美。
“你确定?”
“我确定,我从不用乌木香。你方才不是问我与之孝是如何相识的吗?是在季筱美的葬礼上。人都死了,身上的乌木香味却还是阴魂不散。”
“你此前与季筱美认识?为何知晓她身上的惯常香味。”
“她是我姐夫的妾室,自然是见过几次的。那味道定是能蛊惑人心,不仅当初姐夫被她迷得五迷三道,就是之孝,过去也对这季筱美迷恋不已。”
“为什么会有她的味道?她来过?一定是季筱美来过!死了都不让人安宁!”说到季筱美,余晶晶似乎褪去了方才乖顺的模样,变得恶毒了起来。
“之孝是不是被季筱美的鬼魂害死的?!一定是这样的,她一直对之孝念念不忘,纵使做了别人的妾,心里也想着之孝。之孝苦不堪言,我以为她死了便好了,结果呢?死了也要拉之孝下去陪她吗?!柳推司,你就实话告诉我吧?之孝是不是被她的鬼魂害死的!”
没想到余晶晶对季筱美竟有如此大的怨言。
柳凤沉默片刻后,说道:“于之孝和你说的,季筱美一直在纠缠他,让他苦不堪言?”
余晶晶点了点头。
可这似乎与李靖说的有些不同,事情越发有趣了起来。
柳凤说道:“你做好心理准备。于之孝死于昨日子时初刻,为压塞口鼻死。但死前,他应当背着你与其他女子欢好,欢好过程中受到了惊吓,缩阳入腹。”
余晶晶手中的杯盏“啪”一声掉落,晃晃悠悠转了几圈,才歪斜着停下。
杯底的水渍,洒在了桌上,弄湿了她宽大的衣袖。
柳凤拍了拍余晶晶的肩膀,这小娘子大约以为二人极其相爱,却不曾想,不过一次不在府中,夫君便和其他女子上了床。
“会是谁?你可有头绪?”柳凤问道。
也许此人是于之孝生前见的最后一人,若能找出来,兴许会有丁点线索。
余晶晶却双眼迷茫。
府中下人众多,女子也不少,能进余府,长相自然也不会太差。
于之孝平日里待人温和,不论是谁,他都和和气气,从不颐指气使。
若说他对哪个丫头特别,余晶晶还真想不出来。
她咬了咬下唇,“一定是哪个不要脸的贱人趁之孝睡着了爬上的床。”
柳凤目瞪口呆,恋爱脑至此,令人佩服。
她点点头,意识到从余晶晶这儿大约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将她请了出去。
外头除了余家的人,只剩下两名衙役和薛誉了。
“魏知州呢?”柳凤朝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魏天的身影。
“我与魏知州说了调查朱大全此人一事,还有想要调取别院那场大火的案卷材料,魏知州先回州衙处理了。”
柳凤欣慰地看了一眼薛誉,将他拉至一旁,悄声说道:“季筱美的死一定有蹊跷。我怀疑有可能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
“谁?余莹莹?”
“我本也这样认为,毕竟共侍一夫,再加上昨日余莹莹说的话,十分可疑。可方才,我向余晶晶问话,她也十分可疑。”
“此话怎讲?”
“她说,她以为只要季筱美死了,于之孝便不再因季筱美的骚扰而苦不堪言。”
薛誉沉吟片刻,抬头说道:“听着像是谎言。昨日于之孝的样子不会骗人,他应当心中还有季筱美。”
“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找出与于之孝欢好的女子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头高悬,越来越炎热。
柳凤用衣袖擦拭着从发鬓留下的汗珠,喝了一口水。
“今日就到这儿吧。”什么也没问出来,与于之孝欢好的女子应当不在府上。
“可有什么发现?到底是谁害了我儿?”于之孝的父亲问道。
“有消息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节哀,先回去休息吧。”
于之孝的母亲还在一旁哭,边哭边喊着,“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走了呢?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有大好的前途,你的才华还未开始施展,怎么会这样啊!”
柳凤叹了口气,“走吧。”
她和薛誉刚走两步,柳凤耳朵尖,忽听见后头传来窃窃私语。
虽听不太清,但她能感受到那股鄙夷。
也许是直觉,柳凤拽着薛誉的手让他停下脚步,“别动别说话,听我指挥。”
说罢,她笑着转头,“哎呀,这余府也太大了,劳烦你带我和薛仵作出府吧?”
柳凤走至方才窃窃私语那人身边。
其余人都因为于之孝死亡一事有些心力交瘁,没人觉察出有什么不对。
那下人愣了愣,闭上嘴松了口气,脸上堆起笑,“柳推司、薛仵作,请随我来。”
走得离人远了些,柳凤转头见已经看不见其他人影了,她停下脚步冷下脸来,“你方才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
那下人脸色“唰”一下就变白了,“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当我是聋的?说!”
“真的……没……没什么。”
“不肯说?昨日是你上了于之孝的床?!”
那人急了,“柳推司莫要污我清白,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人!”
“哦?哪种人?”
“我……我……”那人见说漏了嘴,叹了口气垂下头,只得老实交代。
“我方才嘀嘀咕咕的,是在说,他哪有什么大好前途?若没有宁家,他什么也不是。”
柳凤挑了挑眉,“宁家?为何?”
“我是余老爷身边的人,老爷让我来照顾二小姐,小心她别被于之孝给欺负了。这个家里,二小姐心思最为单纯,可也最为执拗。当初若是没有让她去季筱美的葬礼就好了,她便不会见到于之孝,也不会喜欢上他。”
“喜欢于之孝不好吗?”虽然家境是贫寒了些,可有了官职,总是能越来越好的。
“哪里好?若说他自己考上了功名,那自然是好的,毕竟还有前途。可他……可他那功名、那官职,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能力得来的,而是宁家大公子宁禄和给的!”
“宁禄和??”柳凤仿佛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倒吸了一口气。
李靖曾说过,季筱美进了宁府大门后没多久,于之孝的运势便来了,解试发现有人舞弊,他便顺理成章地中了。
此事的操作需要一点时间,也就是说,季筱美还未成为宁禄和的妾室之前,于之孝便与宁禄和有着肮脏的勾当。
究竟是什么,让宁禄和愿意花这么大的金钱和情面,为于之孝打开一条官路?
“是啊。”
“你可知宁禄和为何要这么做?”
“这……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你们去问宁公子,他大约也是不会说的,毕竟是买官卖官,那可是大罪!”
“官府大人!是你们逼我说的,我可不是有意出卖宁公子的。求求你们千万别说是我说出去的,否则我的小命……”
柳凤点点头,“你放心,此事稍微一查便知。”
从余府离开后,柳凤和薛誉径直往州衙去。
魏天坐着在等他们。
“怎么这么久?如何?有什么线索?”
柳凤叹了口气,“此案倒是没什么线索,但是关于季筱美的死,和于之孝功名的问题,有了一些线索。”
魏天将查阅到的宁家别院失火一案案卷往桌上一放,“季筱美的死,我这里也有一些线索。”
“魏知州请讲。”
“好。”魏天点点头,娓娓道来,“据案卷记载。宁家别院走水是在农历的五月二十八,一个多月前。别院里每晚都有人留守盯着季筱美,据那晚值夜的下人说,大约丑时三刻他从睡梦中醒来,闻到一股浓重的烟熏味,慌忙起身,便见到不远处有火光,再仔细一看,竟是季筱美住的那间屋子。虽说被冷落在了别院,可毕竟是宁禄和的妾室,若是葬身于火海,他不过一个下人,小命怕是也要不保。”
幸好外头的花园里有几缸水,就这么想着,这下人便起身冲出去灭火。可奇怪的是,两个大水缸,缸里的水竟是只有一个底。救火的时间被拖延,等到大火扑灭,那屋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还有更奇怪的一点,你们还记得季筱美是和她的一名贴身丫鬟一起搬进来的吗?”
柳凤“啪”一声拍在薛誉臂膀上,惹得他一个踉跄。
“对啊,薛誉,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遗漏了?”
“那丫鬟名叫朱珠,现场并未找到她的一星半点尸体,此人也消失了。官府一开始怀疑是朱珠纵的火,可人也找不到,又没有证据,便作罢。”
“一个大活人,怎可能消失了呢?”
“衙门的人说,去她老家找过,她父母前段时日才双双去世,家中本还有个收养的男孩儿,可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村里乡亲说,已经快要遗忘掉这一户人家了。此案,我认为朱珠此人嫌疑极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已派人再去搜寻她的下落。”
柳凤叹了口气,失火案的嫌疑人又多了一个。
“柳风,说说你那里得来的线索吧。”魏天见她半响不说话,只叹气,遂出声提醒。
“我……我怀疑失火案与余晶晶和余莹莹有关,想查一查她二人。”柳凤将余家这两姐妹的疑点一一说与魏天听。
魏天点点头,“你分析的不无道理,就这么办吧,找人去问一问走水时,此二人在何处作甚。”
“另外,你方才说于之孝的功名有猫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告诉我,于之孝的功名和官职是宁禄和动了手脚的。”
“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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