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灵大陆传说,灵主座下有一司水之臣,掌管世间所有海水、江水、河水、溪水。日日望着涛涛不绝之水流,终于有一天,他对这份工作产生了厌烦之心。
于是他到灵主面前哭诉:“慈悲的灵主啊,臣心有痛。司音之臣能够抚弹百种乐器、倾听万般旋律,司时之臣能够掌控春夏秋冬、体悟暖寒交替,而我只能面对无色无情之水,心中倍感孤独。能否予我其他职责?”
灵主虽拒绝了他,但是温柔地替他解决问题:“你的职责无比重要,你也不可或缺,原谅我不能答应你。”
“但是我能为你找一佐臣,伴你左右,分担你的万流千川,排解你的寂寞孤单。”
司水之臣大喜过望,拜谢之后,高兴离去。
可这佐臣在与司水之臣的朝夕相处中,竟生出了不臣之心,意欲取而代之。他让毫无戒备的司水之臣饮下含有巨毒的水,司水之臣毫无察觉,日日饮用毒水,最终七窍流血,含冤而死。
灵主知晓此事后,将他葬于大海,又命心不甘情不愿的佐臣陪葬。
这片海域,常常传来无尽的哭鸣之声,海风呼啸的声音听上去像在唤人归来,于是久而久之,这片无边无际的海域,就被后人称作“归海”。
—— ——
归海,位于沉灵大陆的中心位置,将沉灵分成了几大版图。
由中湚族管辖,北依神隐族,东临辰吾,西近西邙族,南接依澜泽。
作为六大无归氏之一的澜水泽,世代臣附于中湚族,其主人被称为澜水公。
但是和其他灵族与其下附属的无归氏不同,依澜泽和中湚族的关系有些特殊,中湚族对待依澜泽的态度十分友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尊敬。
这是因为,中湚族人出生时,除了灵赐之外,还携带着剧毒降生。这种打娘胎里就有的毒,被称作中湚之毒,随着幼儿成年,发作的频率逐渐增多,一旦发作便要经历浃髓沦肤之痛。
此毒困扰了族人百年之久,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找不到解毒之法。很多中湚族人都因承受不了这种痛而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直到某一任中湚族族长在偶然间发现,依澜泽人的灵赐竟是中湚之毒的解药。依澜泽人的灵盘,对于自身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中湚族来说,竟成了救星般的存在。
将归海之水滴于依澜泽人的灵盘上再取之,便成了中湚族的生命之水——灵水。
说回最近的依澜泽,上上下下都被一件喜事包围。现任澜水公钟离勤,终于在五十岁高龄,喜得第一子。
乌满霜四人向万俟骋和优人辞行后,便带着贺礼坐在了去依澜泽的申机轮上,讨论着澜水公喜得贵子的事情。
万俟芷虽然对于坐在申机轮上表示嫌弃,但用灵盘进行长途飞行太消耗灵力,让默默载她又不能和乌满霜他们保持速度一致,只好嫌弃地爬上申机轮。
余沛然扯着申机轮上的安全带,开启话头:“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澜水公都能抱上娃了。”
众所周知,依澜泽人丁稀少,这里的无归氏大都是独生子女,甚至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乌满霜胡乱猜测:“难道这个地方被灵主诅咒了?”
万俟芷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流浪姐,这话可不兴说,万一别让依澜泽人听见了可不好。”
“呦呦呦,天不怕地不怕,你还怕上了一个小小的依澜泽啊。”余沛然在一旁瞎起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万俟芷朝他翻了个白眼,嗤笑道:“拜托,你以为我真不知道灵族为什么要来给依澜泽庆贺啊,我又没你那么傻。”
“为什么为什么?”余沛然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万俟芷。
万俟芷用关爱傻子的眼神慈爱地看向余沛然,“你还记得三年前召开的那次灵合之会吗?”
“关于灵音开的那次会啊,这我知道,但开会的内容我们也不能知晓啊。”
万俟芷优越感油然而生,她用手指绕着优人给她编的小辫子,边用小辫子打圈,边扫视还在云里雾里的几个人,慢悠悠地揭晓答案:“我爹回来给我娘讲的时候,我偷听到了。”
“那次灵音,就一个字,归。”
“归?无归氏?归海?”余沛然用手摩梭着下巴,疯狂猜测。
“应该是归海吧。这几年归海好像总是波涛汹涌,不太平静。”万俟芷回答,但她也不是那么确定。
“你没发现吗,这几年灵犀论坛上都没怎么出现过讨论归海的帖子,甚至连归海的字眼都没怎么出现过。”
余沛然仔细回想,确实是这样。
万俟行看向万俟芷,平静中透着一点疑惑:“那姐姐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你太无趣了,肯定没啥反应。”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万俟芷没好气地撇过脸。
一直没说话的芷小偶从万俟芷衣服里钻了出来,她穿着优人亲手给她缝制的小号纱裙,在申机轮上一蹦一跳,和余沛然一样写着满脸的求知欲,好奇地问万俟芷:“那这个跟灵族去依澜泽有什么关系啊?”
乌满霜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用猜测的语气向万俟芷求证,“是不是因为中湚族?”
余沛然还一头雾水:“霜霜,这跟中湚族又有啥关系?”
“因为中湚族有求于依澜泽,而归海又是中湚族的地盘。”乌满霜耐心给余沛然解释。
余沛然恍然大悟:“这就类似于,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在场的人都表示对余沛然的类比很无语。
万俟芷冷笑道:“就你的智商,比不上人家灵子的一根手指头。”
乌满霜听着万俟芷张口闭口都是灵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看向一脸花痴的万俟芷,询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灵子啊?”
万俟芷斩钉截铁:“因为他值得!”
“他是天赋最高的灵族,打破了进入危灵域的最低年限。”
“而且他还没成年,但已经通过了灵殿的历练之阵,只等成年接管灵殿。”
“灵犀论坛上都讨论说他多智近妖,将来很有可能会统一整个灵族。”
“最重要的是,他超帅的!”
前面滔滔不绝讲了那么多,原来这才是重点。
“你见过他的样子吗?”乌满霜也对这个被吹得天花乱坠的灵子大人产生了好奇。
“远远瞧过一个背影也算的话,那确实见过。”一直沉默少言的万俟行不放过挖苦他姐姐的机会。
万俟芷害羞道:“那那,一个背影就让本小姐折服,更说明他超帅了。”
“灵子大人很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
芷小偶在一旁给她鼓劲加油。
乌满霜没想给万俟芷泼冷水,但心里暗暗想,万一这个灵子正面超丑,可太打击一个花季少女纯洁的心了。
她对那个灵子还是没有太多的兴趣,注意力还是在灵音指示的“归”字上。突然间,乌满霜又想起那个名叫不爱睡觉的灵犀好友,就是那个出口即噎人的神秘人士。
这三年他们有在断断续续地聊天,因为不爱睡觉懂得很多,乌满霜有问题偶尔会找他咨询,他话虽然不多,但一般都会提供解答。不过他一般晚上在线,白天很少回她消息。
余沛然不经意间撞到过他两聊天,嫉妒乌满霜都有不认识的灵犀好友,为此他还酸溜溜地也给自己找了一个网友,甚至差点要见面,不过面没见成,笑话倒是又引发了一堆。
不爱睡觉懂的很多,不如问一下他,想到这里,乌满霜试着给他发了消息。
潇洒一生爱流浪:{你知道归海吗?}
这两个字没有被屏蔽。
因为是白天,乌满霜没指望他回消息,但过了一会儿竟收到了回复。
不爱睡觉:{嗯}
一如既往的简洁直白,连个标点都没有。
好吧,也是她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
潇洒一生爱流浪:{最近这几年,论坛上提到归海的频率好像变少了?}
不爱睡觉:{对}
潇洒一生爱流浪:{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爱睡觉:{知道。}
潇洒一生爱流浪:{是因为什么?}
不爱睡觉:{因为一些事情。}
聊到这里,聊天又被他聊死了。乌满霜便知道他知道内情,但却不能告诉她。
问不出什么,她便收起了灵犀镜。
等他们到达依澜泽边界的时候,在空中向下望去,依澜泽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的人群,渊渟泽汇,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况。
时间还早,几人便商量先在依澜泽转一转,再前往澜水公居住的澜水宅。
这里北临归海,有几条支流汇入到归海之中。
与荒芜地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水泽,水草丛生,湿润的雾气弥漫在周围,营造出一片仙境。
从边界越往里走,沼泽越小越少,渐有人烟。
又路过一片沼泽时,乌满霜叮嘱走在最前面的余沛然:“沛沛,小心脚下,不要陷到沼泽里。”
芷小偶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乌满霜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个贴心小棉袄,“霜霜姐姐,你也要小心喔。”
余沛然满不在乎,“放心啦霜霜,你最近怎么这么关心我,都快操心成老婆子了。小小沼泽,不成问题!”
下一秒,只听扑哧一声,余沛然一脚踩进了沼泽地。
余沛然大喊大叫:“啊啊啊臭乌鸦!我恨你!”
万俟芷揶揄道:“臭乌鸦?乌满霜你外号真多啊,不过这个外号我喜欢,蛮贴切的。”
乌满霜正要上去拉他,突然弥漫起一股大雾,雾气浓到不能视物。
她连忙喊道:“沛沛,你在哪里?”
余沛然扯着嗓子喊:“我在这里,霜霜!”
她顺着声音寻找,却有一种离余沛然越来越远的感觉。就连万俟芷和万俟行喊她名字的声音,都渐渐听不到了。
乌满霜试图停下脚步,可一股强大的力道推搡着她,让她根本无法止步。
这雾彷佛在推着她往某处走。
她侧过头问站在她肩膀上紧张兮兮的芷小偶:“你能感应到万俟芷吗?”
芷小人哭丧着脸,声音也耷拉下来:“我感应不到了,这个雾好古怪,好像切断了我和大芷之间的感应。”
乌满霜拿出灵犀镜,镜面也是一片空白,怎么点击都没有反应。
也不管那几人能否听见了,乌满霜回头对着茫茫白雾大喊一句:“我们澜水宅见!”
她被强大的拉力一直指引着往雾气浓处走,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是湿润,她的头发上、睫毛上都挂满了霜珠。脸上细小的绒毛也微微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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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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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依依澜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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