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度?”男子不可置信地冷哼一声,“是我揣度吗,你难道不清楚吗?妖族的秘术——天地五行合鼎为一之时,便得永生。”
他的话还没说完,清辉殿内便传来一声威严的男声:
“青圭,还不快快进来。”
听闻此声,殿外两人皆是面色一变。
宁青圭转过头,正好对上男子的视线,男子皱了皱眉,抓着她手腕的手更紧了。
在这诡异的气氛之中,她竟淡淡地笑了,低头看向男子死死抓住她手腕的手,说道: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周叙卿,松手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了寒冰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她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正清晰倒映着周叙卿惊讶、愕然又混杂着难以置信的脸。
“你知道?你竟然都知道?那你为何要助他……助他做此般疯狂的行径?”
听闻,宁青圭苦涩地笑了,似乎带着一种洞悉命运后的悲天悯人:
“因为……师尊答应我,只要我助他功成,飞升灵道之时,他会以宗门之力,为妖界打开一条链接灵道的通道……我的族人,便不再会受那冥河之地,暗无天日的痛苦。”
她收回目光,抬眸看向那幽暗的殿门,仿佛在凝视那个渺茫的希望。随后,她用内力,轻而易举震开了周叙卿的手。
在周叙卿的目光之中,她被那扇幽暗的殿门吞噬。
而存在于虚无半空之中的周素遥却发现了一个身影。
他并非完全隐匿,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站在那湖边的柳树旁。
他的身形欣长,穿着一身素净的几乎与周围仙雾融为一体的月牙白色长衫,背对着殿门的方向站立着,似乎只是在欣赏湖边拂过水面的垂柳,对身后回廊上激烈的争斗充耳不闻。
然而,当宁青圭震开周叙卿的手时,湖边的那道身影,缓缓地动了。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时间在他的周身都会慢上几分。随着他的转身,周素遥所有的感知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他的脸上。
她首先看见的,便是那双眼睛。
那双金色的,似是神木一般的金色眼眸。
这双眼眸深邃得如同吞噬了宇宙所有的洪荒,深邃得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看透万物之后冰冷的神性。
紧接着,是那张脸。
漂亮得叫人忘记呼吸,俊美得不似凡间造物,而更像天上掉下来的玉石。这张脸……这张脸。
周素遥的魂魄如同被九天的惊雷劈中,一股难以言喻,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剧震让她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这张脸……
虽然眼前之人带着春寒料峭的神性,与她那温柔如三月春风的大师兄完全不同。但她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此人,就是自己那如同神仙般的大师兄。
周善渊。
绝不会错。
就在周素遥心神剧震,几乎要脱口喊出“大师兄”的瞬间,清辉殿门口,异变陡生!
“不……!!”
亲眼目睹宁青圭的身影被殿门内的黑暗彻底吞噬,周叙卿压抑到极致的悲愤、绝望和无能为力的怒火,终是如同积蓄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与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想反抗。
“呵,不知死活。”
伴随着那声冰冷无情的低语,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洪水,猛地从微敞的殿门内汹涌而出。
那不是简单的灵力冲击,而是一种更本源、更霸道的法则层面的碾压。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所有的光芒仿佛被瞬间吞噬,殿门内的幽暗急速扩散,带着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周素遥的魂魄首当其冲。即使她已非实体,那股力量也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穿透她虚无的“身体”,狠狠扎进她的魂核深处。
痛。
痛死了。
她甚至无法思考“我是谁”,只剩下纯粹的,即将被湮灭的恐惧感。她的魂体剧烈战栗,发出无声的哀鸣。
就在周素遥的魂体即将被这恐怖的威压碾碎、意识彻底沉沦于无边黑暗的前一刻。
嗡——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弦响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这声音似乎来自她灵魂的最深处,又仿佛来自遥远的现实。
“呃——”
她猛然睁开了眼。
眼前还是那副熟悉的景象——破旧的小屋,硌人的硬床板,以及窗外沙沙作响的竹林。可她的身上,冷汗已经湿透了她的薄衣。
无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之中闪回,宁青圭的决绝,周叙卿的嘶吼,还有那双故人的金色双眸。
这些都让她头痛欲裂,一时间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她想不明白,这些一切的一切,与她又有何干?!
无力,深刻的无力。
以及对一切的束手无措。
她下意识地,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看向小屋唯一的出口——那扇简陋的木门。
木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
她看见一个人影安静地站在那。
他穿着素净的青色布袍,身形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深重的月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背影,而那道背影,则安静得如同一幅水墨画,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和挥之不去的疲惫。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那身影远不如幻境中湖边那人那般神性凛然……
但周素遥的心脏,却在看清那个背影的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大师兄……!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小腹处传来的轻微疼痛,让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可再抬眼时,门外早就没了那单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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