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三个人又走了将近20多分钟。期间拍了无数张照片，要么是林念个人照，要么就是许天清和宋泽然的合影。
这两个人好像并不愿意单独拍照啊。
后来许天清提议，干脆来张三人合影吧。
于是他们三个就拍了。
林念举着手机，宋泽然比了一个爱心，许天清比耶。
画面在手机屏幕上定格。林念看着刚拍好的照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天清，你的‘耶’都快戳到宋泽然太阳穴了！”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照片里，最前面的林念笑得眉眼弯弯。她身后，宋泽然比的爱心刚好框住了他半张懒洋洋的脸，而许天清的剪刀手则是很拘谨地贴着他的脸，因为宋泽然靠的太近，指尖几乎要碰到宋泽然的鬓角。宋泽然笑得像个捡到宝的大型犬。
宋泽然看了一眼，笑一声：“他就这样，肢体不协调。”
“还不是你靠太近，没有给我展现的机会。”
“行了行了。”
走到小镇的时候许天清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渐渐变少了，没有那些游客，只有一些老人在忙着干活。
林念走在最前面，期间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于是和他们打着招呼。
“诶，小念回来啦，然然也在。”
“对呀，回来看看奶奶。”林念笑着回答。
许天清突然轻笑一声。
“怎么了？”宋泽然问道。
许天清看着这里面的景象，然后说：“没什么，然然。”
说完继续往前走，他没发现，宋泽然还待在原地，也没发现宋泽然突然捂住胸口。
然后笑了笑。
对面就是海边，阳光将沙滩照的金黄，也把许天清整个人晒的热热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跟自己聊天的宋泽然现在却没了声音。许天清转头看着宋泽然，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味扑面而来，宋泽然的笑容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那味道像湿冷的纱布，堵在了他的喉咙口。耳边海浪拍岸的哗哗声骤然变得尖锐，一下下撞在他的鼓膜上，竟让他生出几分心悸来。
他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落在许天清身后半步，原本随意垂着的手悄悄插进了外套口袋，握成了拳。
“怎么了？”许天清看着他，默默往他身边走。
宋泽然拜了拜手，苦笑着：“没事，晕车的劲还没缓过来。”他又急促的呼吸了几下，才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他的理智知道现在很安全，但情感和记忆无法控制。
不一定是非常清晰的画面，可能是一些感官碎片——冰冷刺骨的海水、模糊的惊呼声、雨水打在脸上的感觉、那艘翻掉的船……
宋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只对家门口的那一片海感到不适。
可能是自己亲眼见证过死亡吧……
许天清跟在宋泽然后面。
现在宋泽然走在他前面，他就放心了。
走了几步，宋泽然忽然伸出手，轻轻勾住了许天清的手指。许天清疑惑地转头看他，他却只是目视前方，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没什么，就是……人有点多，怕走散了。” 他掌心里有一点潮湿的冷汗。
人……还好吧，也不多呀。
算了，让他牵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林念就把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这两栋房子与其他家的房子略有不同，其他家的都已经修到两三层了，而更靠近海的这两栋却还只是一层，而且还有一栋房子好像长时间无人生活变得有点破。
林念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不知道为什么，许天清感觉林念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
等到门打开以后，里面有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带着老花镜，正在看着电视。
林念和宋泽然同时松了一口气。
“奶奶！”林念高兴的喊到。
张奶奶的视线缓缓从电视上移开，看到门口两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却又很眼熟的人，她很慈祥的笑了笑。
“小念和然然回家啦，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来着……”张奶奶思考着。
“开学之前，张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宋泽然回答着张奶奶问的问题，并且关心了一下张奶奶的身体情况。
张奶奶摘掉老花镜，摆了摆手：“哎呀，好的很，不用担心啦。”
“嘿嘿，那就好，奶奶您一定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林念高兴的说。
许天清站在一旁，看到三个人如此亲密的互动，他觉得非常的温馨。
宋泽然慢慢挪步到许天清旁边。
“奶奶，给您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在……大学时期认识的朋友，许天清。”
许天清有点慌乱，他抓了抓脑袋：“奶奶好！我叫许天清。”
“哎哟，天清对吧，小嘴可比宋泽然的甜。”张奶奶打趣道。
“奶奶，你都不知道，天清平时对我可不是这个样啊！”宋泽然被许天清狠狠踩了一脚。只见许天清面带微笑，眼神却死死瞪着宋泽然。
“我错了……”宋泽然像一只小狗一样，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盯住许天清，然后开始装可怜认错。
许天清：“……”
张奶奶被他们俩的小动作逗得笑呵呵的，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像盛开的菊花。她招呼着：“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坐。小念，去倒点水。然然，带你同学坐。”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却干净，带着老人家里特有的、一种时光沉淀后的安宁气息。电视里放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音开得不大，更像是屋子的背景音。
许天清有些拘谨地在木沙发上坐下，宋泽然自然无比地紧挨着他坐下，手臂贴着手臂，仿佛能从这细微的接触里汲取力量，驱散方才在海边沾染上的那点不适。
林念端来水，是温热的蜂蜜水，甜滋滋的，瞬间熨帖了被海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喉咙。
张奶奶的目光慈爱地在三个年轻人身上流转，最后落在许天清身上，细细端详着，眼神里有些许许天清看不懂的感慨：“天清……好孩子，长得真精神。然然在学校，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许天清连忙摆手，语气诚恳，“他……他很好，帮了我很多。”这话倒也不全是客套。但是也有一些就是客套话。虽然宋泽然有帮过他，只要宋泽然没给他添乱就好了。
宋泽然这个人……魔童降世吧。
宋泽然闻言，得意地挑了挑眉，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许天清，被许天清暗中掐了一下大腿，才龇牙咧嘴地老实下来。
张奶奶人老成精，将他们之间的小互动尽收眼底，只是笑着，没再追问。她转而问起他们在学校的生活，吃的习不习惯，功课紧不紧张。话语间全是长辈最朴素的关心。
聊了一会儿，林念起身说：“奶奶，我带了点城里的点心，拿去厨房拆开，您尝尝。”
“哎，好，好。”张奶奶点头。
宋泽然也站起来：“我去帮帮林念。”
他看起来像是急于找点事情做，让自己从某种悲伤情绪里彻底抽离出来。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许天清和张奶奶。
戏曲声还在悠悠地唱着，许天清正琢磨着该找点什么话题，张奶奶却忽然缓缓地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然然这孩子……难得又带朋友回来。看到他这样，真好。”
许天清微微一怔，看向奶奶。
张奶奶的目光望向窗外，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到那片蔚蓝的大海。“他小时候啊，皮得很，是这片海边最野的孩子，一天到晚不着家，就泡在海里，捞鱼摸虾，他爸妈都管不住……”
她的声音里带着怀念的笑意，但那笑意很快淡了下去，染上沉重的底色。
“后来……出了那件事以后，他就变了。不爱说话了，也不肯再靠近这片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张奶奶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许天清，眼神里充满了温和的善意，“后来，他又变了，和以前差不多，又会笑了，但就是爱出去玩。后来才知道，他交到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张奶奶继续说：“不过听说这个朋友转学了……后来他们就没有再见过了，不过泽然的性格也还是那么活泼开朗，直到现在。”
“今天他能带你回来，奶奶心里……很高兴。”
许天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柔又酸涩的手轻轻攥住了。他忽然明白了宋泽然那份不适感的全部重量。
“奶奶，”许天清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却异常坚定，“我会……我会陪着他的。”
毕竟他是我第一个朋友。
张奶奶欣慰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天清的手背。那布满老年斑的、温暖而干燥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感谢和托付。
这时，宋泽然和林念端着点心盘子从厨房出来了。宋泽然脸上又重新挂起了那种轻松懒散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在海边脸色苍白、指尖紧握的人只是许天清的错觉。
“奶奶，快尝尝这个，排好长的队才买到的！”他嚷嚷着，将一块精致的绿豆糕递到奶奶手里。
阳光透过老式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子里充满了点心甜腻的香气、戏曲的咿呀声和年轻人轻快的笑语。
许天清看着凑在奶奶身边献宝的宋泽然，心里那片因知晓往事而泛起的酸软涟漪，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而温柔的情绪所取代。
呜呜呜心疼然
许天清眼中的宋泽然：魔童[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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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张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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