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嘉路……88号。”时华予看着手机地图导航,“笔直走,到路口,再右拐。”
康嘉路东起莱米路,西至嵩山路,这一块地方以前都是法租界。虽位于市中心,却闹中取静,充满了小资情调。
道路两旁遍植梧桐,这个时节正好枝繁叶茂。走在人行道上,树林阴翳,再匆忙的脚步也会不自觉地慢下来。
“84……86……88号,到了。”时华予站定,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三层高的花园洋房,楼顶有小花园,楼前还带着一片绿油油的草坪。
这是公司?时华予顿时有些懵了,这房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座私人宅邸,还是身价上亿的那种大富豪。
该不会是HR粗心,把地址给写错了吧?
正当他怀疑踟蹰之时,面前的两扇铁艺大门蓦地缓缓打开了。
时华予左右看了看,在确定这门是为他而开的之后,抬步走了进去。
深色的木质地板,落地的花纹玻璃,复古的水晶大吊灯,雕花条案,壁画摆设,还有一条旋转楼梯蜿蜒而上。小洋楼内的布置无一不透露着典雅大气。高贵却不张扬,一种低调的华丽。
“您好?”时华予站在门口,大声问候了一声。
只见一个六十多岁、大腹便便的老头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保温杯,里头泡着菊花枸杞。
老头名叫余敬之,海市灵调处前分长,现退休回聘,平时负责各种外交协调,在处里是个类似于“大内总管”的存在。
他的一双眼睛快速打量了一下时华予。
白色T恤外加卡其色衬衫,黑色长裤,白色板鞋,背着个双肩包。
长相俊秀,气质温和,十分干净清爽的一个年轻人,是那种社区大妈都会抢着给他介绍对象的小伙子。
“你就是小时吧?今天来入职的。”余敬之笑眯眯的,浑似个弥勒佛。
“是的,但是,呃,老师,我是来面试的。”
“都一样。”余敬之摆了摆手,“叫我老余就行。”他领着时华予走了进去,安排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时华予这才发现另外一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二三十岁的青年,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白净斯文,腿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看见时华予进来,礼貌客气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顶着一头鸟窝头,穿着件涂鸦T恤,正朝着时华予招手,咧着嘴笑,看起来十分“天真睿智”。
“这是小陆,这是小张,都是我们处里的。还有两个今天不在,出去跑业务去了。”余敬之介绍道。
“目前处里加上分长一共六个人,我们处呢,主张弹性工作,有案子就接,没案子就休息。时不时有公费旅游,节日福利当然也少不了。交五险一金,包吃包住,工资奖金也是相当可观。”
什么处里?什么分长?什么案子?时华予是越听越糊涂了,这不是一家咨询管理公司吗?
“我的专业和经历好像跟贵公司不太符合,对于管理这一块,我也是一窍不通,不知道贵公司为什么会叫我来面试?”时华予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当然是看中你的才能啊。”余敬之拿了一样东西交给时华予。
是个发卡,装在了一个透明袋中,贴着个标签,看上去很像那种电视里出现的证物。
时华予接过袋子,就在他手触碰到发卡的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如坠冰窖。刺骨的寒冷顺着血液迅速蔓延到全身,胸口窒闷无法呼吸,鼻子里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水腥味。
那感觉,就像溺水。
他心里一惊,猛地放下发卡,呼吸才恢复了顺畅。
一旁的眼镜青年和鸟窝头少年都不禁看了过来。
“你感觉到了什么?”余敬之眼含深意。
时华予愣了愣,照实说出了自己刚才的感受。
“没错,这个发卡的主人就是溺死在一条河里,就在前年的冬天。”余敬之看着时华予,“天生的灵媒体质,触碰物件就能感受瞬间现场,这就是你的能力。”
“你们不是咨询管理公司吗?”
余敬之闻言,指了指门口。
时华予这才看到门口有块牌子,上面写着“海市灵调处”五个大字。
“虽然我们是官方认证的部门,但在招聘网上还是得低调些。”余敬之解释道。
时华予撇了撇嘴,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语。这不是诈骗是什么?这就是诈骗!赤果果的诈骗!
尽管鬼这东西他从小见得不少,但灵异的事情他可不想碰。
余敬之活到这把年纪了,眼睛毒得很,一下子就看出时华予想要拒绝的心思,连忙说道:“小时啊,我再具体跟你讲讲处里的工资和奖金吧。工资每月两万,税后,绩效提成是接单佣金的百分之四十,年终奖六位数。你看啊,你要是不想接单也行,就先做做文书工作,一年工资到手也有二十四万,还有六位数的年终奖。”
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本就很让人动心了,现在还有这么高的工资、奖金和提成!时华予想要拒绝的心已经不那么坚定了!要是接下了这份工作,就可以给陶爷爷迁个豪华墓地了。
“哥,真的,入股不亏哦!”鸟窝头少年也适时添了一把火。
余敬之趁热打铁,把入职合同放到了时华予的面前。
直到时华予出了小洋楼的大门,站在了马路边,他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被忽悠着签下了这份合同的。
……
出租房里东西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个双肩包,外加一个行李箱就是时华予全部的家当了。
他搬去花园洋房住的那天是周六,灵调处的人正好都在。
一进门,鸟窝头少年就热情地跑了过来,接过时华予手里的行李箱,把他迎了进去,“时哥,欢迎你加入我们海市灵调处。”
时华予看了一眼众人,除了那天见过的余敬之、眼镜男和鸟窝头之外,还有一男一女。
鸟窝头少年介绍道:“我是龙虎山嗣汉天师府的后裔,从小父母就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文武双全,所以我叫……”
“张文武?”
“张双全……”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阵大笑。
“廖姐,你又取笑我!”张双全目光忧郁,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看吧,就你这自我介绍,十个人,有十一个都会说是张文武。”美艳御姐说道。
“廖姐,廖静,湘西苗族,养蛊的。”张双全凑到时华予耳边,低声道,“跆拳道黑带,没事千万别惹她。”
张双全说完,又指着一个专注画符的道系青年说道:“这是李哥,李晋泽,茅山后人。已授盟威箓,待授五雷箓。实力强劲,学霸一枚。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画符。”
“陆哥,陆云成,那天见过的。黑客程序员,做过私家侦探,资料搜集手段一流。”
张双全说的,时华予都一一记下了。
“对了,老余,时哥的行李搬到二楼的哪间房啊?我边上的那间吗?还是李哥边上的?”
“搬到三楼。”
“三,三楼?!”张双全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三楼不是老大专属的吗?”
余敬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就是分长说的,住三楼。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张双全领命去了,安顿好行李便下了楼。
他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乐呵呵地傻笑,“老余,你看朋友圈了吗?”
“是不是张老爷子又到哪儿逍遥快活去了?”余敬之一副了然的模样。
张双全坐到时华予边上,点开了朋友圈的照片。只见一个白发须眉、仙风道骨的老头,估摸着有九十多岁,穿着件著名潮牌的时尚T恤,戴着副墨镜,手里拿着杯黄油啤酒,在霍格沃兹城堡前,对着镜头比耶。活脱脱一个老顽童啊!
“这位是?” 时华予有些好奇。
“我太爷爷的哥哥,龙虎山上清天师张太白。现任帝都灵调处总长,玄界协会副会长。老爷子也就每次开大会的时候正经点,平时就是一个童心未泯的老头,比年轻人还爱玩。”
“倒是挺可爱的。”时华予原本以为这种身处高位的天师都是严肃刻板、正正经经的,没想到完全颠覆了他的固有认知。
“哎?双全,你说老爷子是帝都灵调处的总长。”
“对啊。”张双全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是玄界协会的副会长?那会长又是谁?”
“会长?”张双全一脸自豪样,“那当然是我们老大呀!告诉你,他可厉害了!”
“等等,总长是副会长,分长反而是会长?”时华予只觉一头雾水。
张双全立马解释道:“时哥,是这样的。我们老大呢,他原本是帝都灵调处的总长,可两年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主动请辞了总长之位,要求调任到海市灵调处来。这总长是变成了分长,但对协会的职位并没有影响。”
听了张双全的话,时华予脑海中自动勾勒出了一个比张副会长更为年长,更加德高望重,法术修为出神入化的老者形象。
现任海市灵调处分长大概就长成西游记中太白金星的那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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