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若单手就打开他激进靠近的手,“少来这套。”
她今天心情差的要命,什么兴致都没有,反倒是茶几上的这封信,勾起了她死寂心底的丝丝涟漪。
“正事儿没说完,还想使坏?”
梁稚若审视的目光,更带傲慢冷冽,“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到这么熟的地步了?”
周京煦:“?”
要是单单发生白天酒店的闹剧,梁稚若不至于这么问;
要是仅仅寄来这封饱含感情的求助信,梁稚若也不至于这么问;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酒店出来,周京煦发来的那条消息:【老婆,还在忙?】
没过几秒,又来一条:【在公司?晚上一起吃饭?】
以前能从这人嘴里听到类似的一句问候就够不错的。
但当下这莫名又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儿?
有幸,时秘书领略到了这番措辞,也愣了下。
梁稚若没表情地平静眼神反问她:“项目上,有什么怠惰他的?”
时樾摇头,自家老板亲自负责的,她们又怎么敢在细节上怠惰。
出于好心,时樾小声地提醒:“老板,可能是重要的日子要到了。”
“什么?”梁稚若有点疲倦,轻揉眉骨。
时樾道:“您的生日,还有您和周总的结婚纪念日,今天正好碰上在同一天,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最近烦心事太多,连梁稚若自己都快忘了,还有这两个重要日子。
她淡应了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道:“送给母亲和周总的礼物都挑了吗?”
梁稚若虽如今在梁家地位算高。
但从前她还没经济独立,能力更没现在这么突出时,黎蔓对她的培养从来都是无尽苛刻。别的名门大小姐有的生日派对、每年无数次的看秀和慈善晚宴参与,梁稚若都涉及得屈指可数。
好像生她下来就是带了目的性的。
要她狠狠吃下梁家,以报梁坤对他们这个家庭,更对黎蔓身后的黎家不上心的长久冷暴力。
黎蔓说自己这辈子没爱过人,更没爱过梁坤。
梁稚若才不信。
她要没爱过。
她个当女儿的至于吃这么多争权夺财的苦?
所以别谈什么感情。
梁稚若二十四年该有的生日宴会,都被黎蔓偷换概念成了对她为梁家育女苦难日的安慰。
不仅梁稚若没收过她送的生日礼物,还要给她买苦难日安慰礼。
那礼物但凡不中她意,指不定又是一顿挑刺。
真是烦得很。
......
梁稚若看向迟疑没有回答的时樾,凛眸,“还没准备?”
时樾赶紧低头,“老板,今天都会准备好!保证!”
梁稚若摆手,“记得送之前给我过目一遍。”
时樾:“明白。”
但隐隐之中,像有什么记忆被打通,梁稚若突然想到,“去年周京煦给我送了什么礼物?结婚纪念日送了?我怎么不记得收到了?”
吓。
这都不记得了。
时樾暗暗提了口气,谨慎道:“去年周总那边送了两套首饰,不过......”
生怕自己稍一乱言周总日子难过,时樾还特意放慢语速,放轻音调,尽可能一个字一个字过脑道:“去年您和周总之前有一些不愉快的事,那些礼物就没收,让我全退回了。”
幸好。
没说去年你俩闹离婚,你嫌他那礼物晦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拒收,还说但凡心里有数的,都该正面给个答复。以为跑去国外就没事了吗?
这婚非离不可!
还有那句最经典的:“要还有胆量活着回来的话,就给我做好跪着求饶的准备!周京煦,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不给我跪地谢罪!接下来这几十年,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
这后面的,时樾都有眼力见地没说。
梁稚若也没再问的意思。
只是,她微妙沉寂,若有所思的模样......
时樾刚悬下提着的心,梁稚若又回忆清晰地晦气道:“啊......那狗男人还没给我跪下道歉呢。”
“......”
以至于当下梁稚若挥开周京煦的手,冰冷又疏离地质问他:“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到这么熟的地步了?”
周京煦第一反应是淡淡挑眉。
毫不意外梁稚若突然这种反应,似乎白天的消息不回就是预兆,再由烧掉那封信的添油加醋,周京煦揶揄道:“都坦诚相见了,还不算熟,那还想要我怎么做,嗯?”
梁稚若懒得搭理他这种**话。
举着酒杯转身就想走,去路却被拦住。
周京煦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目光幽深道:“还没哄好,走什么?”
刺喉的酒液润过之后,他的嗓音沙沙哑哑,满眼都是示弱的动情,又分明不含**的执着。
这不是梁稚若熟悉的眼神。
她脚步顿了下,扬眉,“你想怎么哄?”
“不是在气我这个人吗?”周京煦够清醒,条理也够清晰,“是在气那封信,还是在气其他的一些事情?”
其他的一些事情,指向性极强。
梁稚若看他的目光也很有意思,充满棱角的一天,锐利还未散去,以至面对私下的他也锋芒毕露。仿佛此刻他们不是夫妻,更像敌人。
敌对的状态,更容易全方位展露梁稚若凌厉的真性情。
和周京煦不相上下的那种凌厉。
身穿长款睡袍的女人挑唇:“如果我说都有呢?”
“那我有罪的是哪几条?”周京煦眸底温柔,不见往日精锐,“总得判我几宗罪,再给我悔过改正的机会,婚姻才更美满,不是吗?”
说这话时,他手还似有若无地抬起,柔情抚过她软顺的长发。
细腻的发质,莹亮的光泽,衬上女人白皙的肌肤,多么惹人怜的锋利美人。
与他势均力敌的霸道。
梁稚若轻笑了下,不达眼底的笑意:“周总这话严重,我今天可没有要和你提什么离婚,再有不愉快,我也比去年冲动的我理性多了。拖了一年的矛盾,今天倒是想起要来找我讨个说法,抱歉啊,过期不候,我有这么闲?你想问什么就答什么?”
梁稚若显然还在不虞头上。
她心情差,平等地会呛所有人。
周京煦眉眼一低,瞬间,“老婆,我错了。”
梁稚若:“?”
随即,整个客厅的明光都照亮堂堂周总的膝盖。
梁稚若更是眼睁睁地见他从西装外套的内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在她面前,毫无迟疑地单膝跪下,眼神诚恳到极其炙热,热都都能把她融化那种。
梁稚若僵在原地。
周京煦在她面前打开这个早有准备,去年被退回的首饰中其中一枚配套的蓝钻戒指,是他在拍卖会上高价拍下的,只为做梁稚若的生日礼物。
梁家不注重梁稚若生日这件事,他早有耳闻。
特地选她最喜欢的蓝钻戒指也是想专门送她生日礼物。
但没想去年会有那么多矛盾,这戒指也一直拖到今天才送到她手里。
周京煦为自己的疏忽而满眼愧意。
从没见过他这样低头的梁稚若愣了,手还被他紧紧牵着,眉头微蹙,“你干什么?起来。”
她那说的都是气话,又没真要他执行。
也从不觉得他会执行。
梁稚若不喜欢这种表现方式,更不习惯这种收礼的仪式感。
这种甜蜜让她如芒在背。
她冷脸,道:“我知道了,我没和任何人计较过去的心思,你赶紧起来,礼物我收下,就当之前的事全都一笔勾销,之后都不提了。”
原先只是过过嘴瘾,谁知真让他听进心里了?
还准备了这么大一枚钻戒。
梁稚若的头皮都发麻了。
她好像有矫情不适症,缺乏的仪式感更让她觉得自己更无地自容。
周京煦察觉到她不对劲的情绪,把戒指戴上她指环,便见她猛地抽手,酒杯都不要了,落荒而逃似的快速冲上了楼。
周京煦一愣,随即很怪异地心难忍得疼了下。
像是对她极其少有的怜惜和心疼,周京煦的眼底阴翳一片。
*
梁稚若跑回房间也是紧紧地蜷缩在被窝里。
这种奇怪的全身麻痹感是怎么回事?
活这么大了,也不是没收过礼物,为什么就这次反应这么大?
是因为周京煦吗?还是因为这枚蓝钻戒指?
还是......因为他以生日为名送她的?
梁稚若心里没有任何答案,只觉得不适、烦躁、不安、惶然......
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充斥支配着她。
紧紧地蜷缩成一团睡觉,才让她流失的安全感陡增。
然后,在某个梁稚若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角落,她的耳朵偷偷地红了。
一直到睡着,那红晕都没有丝毫好转。
等到周京煦再上床,梁稚若睡着的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只是,蜷缩让她体温烫得吓人。
而他靠近,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这次,略微被吵醒,迷糊的梁稚若没像从前那样转身冷淡地背对他或者平躺着,而是照旧脑袋压着他的手臂,侧脸埋在他胸膛前,手被他紧紧牵着。
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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