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说的静默弥漫在两人中间，太宰治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只能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表情，“不是。”
即使再不理解人类情感，零也能察觉到他眼中浓郁的情绪，可是他也知道这大概是对这个世界成年后的织田作之助吧。
“抱歉。”他回应道，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补充道，“我也没朋友。”
无论是作为复制体的两个月生活，还是属于织田作之助的十二年记忆，他都没有过所谓的朋友。
“织田作未来会有很多朋友的。”太宰治看着零的目光带着丝温和，但说话的语气却像埋在石块下的种子，干涸又单薄。
“谢谢，你也会的。”零的语气很真诚，不过接着他又忍不住问道：“什么样才是朋友。”
太宰治停顿了一瞬，他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窥探了无数个平行世界，看着许许多多个太宰治拥有了朋友，又失去了朋友，但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无法在这个幼年织田作的注视下说谎，这种在他人面前展露真实自己的状态让他觉得有些慌张，太可笑了，他竟然也会有这种情绪。
可是，埋在石块下的种子，只要接触到哪怕一丝从缝隙里漏下的阳光，就会撕裂自己的外壳向上靠近。
但太宰治强行套上了那层外壳，“好可怜啊，作为大人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好想拥有朋友。”他可怜兮兮地说道，模仿着平行世界里太宰治的浮夸表情。
零没有觉得他前后反差有哪里不对，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这算是你的委托吗？我会努力试试的。”
太宰治因为这个意料之外但又意料之中的回答愣住了，虽然非常轻易地达成了他的目的，但织田作总能说出超出他预料的话啊，看着小小一只的织田作，他难得感到了丝心虚，“你准备怎么做。”
零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开始认真思考，甚至拿出了以前控制jungle网络的态度全力以赴。
首先，要知道朋友是什么，零很快就从大脑里检索出朋友的相关词条。
朋友：志同道合的人，彼此有交情的人，交谊深厚的人*。
他和太宰治认识才一天，彼此没有交情，交谊也不深厚，只能在志同道合上下手了。
“你有什么愿望吗？”零问道。
太宰治注视着他，却又像看着某处虚空，“大概没有了吧，差不多都已经实现了。”
“这样啊……”零的表情有些苦恼，又有些茫然，他再一次感到了无措，就像才来到这个世界，石板碎片告诉他要自己找到目标时一样。
“那我们再找到一个共同的愿望吧。”不知不觉间，零喃喃说出了这句话，就像迷失在广阔海域中的小船，在海平线上看见了什么东西一样，除了向那个东西前进，他没有别的选择。
无论未来的织田作有多么特殊，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孩子呀。
太宰治看着眼前面容稚嫩的少年，他的眼中有着太宰想要靠近却不敢正视的光芒。
他只是个窃取命运的小偷，眼前的这个织田作迟早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但他却妄图创造不该属于他的羁绊。
他本应该远离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迎来终结，明明此刻的发展都是他所期待的，但太宰治已经看到了注定再次失去一切的未来。
“好啊。”他听见自己继续用那种浮夸的语气回应着，太宰感觉自己好像分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在表演，一个人在冷眼观看。
零看着面前只有嘴巴在微笑的男人，有一瞬间让他想到了一方通行，他们一样的削瘦苍白，一样有着沉重的目光，一样说着和真正想法不同的话。
明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但零却产生了相似的感受。
为什么心脏那里会有种闷闷的感觉，这又是共情吗，还是他本来就产生的情绪，他不明白，也不懂，但是他想做些什么。
零伸手抓住了太宰治的衣角，他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只微微扇动的蝶翼，又或者握住了一片春日的薄冰。这样脆弱又冰冷的感受让他一瞬间好像触及到了某种真实，又好像看见了自己……错觉吧，零的本质只是个复制人而已，清空了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陌生想法，他注视着太宰，问道：“你写书了吗。”
太宰治的瞳孔轻微颤动了一下，“什么书。”
“你的小说。”虽然这是另一个世界，但相同的名字，也会有一定的共通性吧。
“我的小说？”太宰治干巴巴地重复道。
“嗯，要写吗？”仿佛在问要一起去吃饭吗似的，零的语气很平淡。
太宰治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有些惊异，又有些新奇，还有种面对未知发展的紧张，他无法再作出搞怪的表情，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注视着零，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比海浪击石时还要大，“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零感觉自己手中的衣角仿佛要振翅飞走，又或者融化消失，但最终还是乖乖待在了他的手中，明明眼前这个人第一面给他的感觉无比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会让他联想到一些脆弱易逝的东西。
“因为你可以写。”零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仿佛在说着某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事实。
“那你呢？”太宰治的看着零的目光有些奇异。
“一起写。”零的眼神明亮，再也看不出之前那种迷失又空茫的样子，“可以和我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吗？”
少年的面容年轻又鲜活，并不像他想象中的年长又稳重的织田作，却又让他产生了种不愧是织田作的感叹。
太宰治感觉自己空洞的胸腔好像被一只臌胀的气球塞满了，这种充实的感觉让他几乎满足的落泪，但同时又控制不住地想象着气球被戳破时的画面。
“好啊。”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是根本不用思考的回答，就像飞蛾无需思考般飞向光明。
注：*来自百度百科
是相互治愈（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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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来交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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