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人还躺在疗养舱里。
机器检测到机体活跃度提高，疗养舱自动开启，他光着膀子起身，抬手揉了揉直犯疼的脑袋。
实在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些什么，行动缓慢地离开疗养舱，站定在一旁的物品存放柜前，看着柜门上留下的字条信息，脑袋又是犯疼了一阵。
那字迹是他不曾见过的，可是记忆中又好像看见了。有那么一个人站在现在他站立的位置上，偏头看着疗养舱里的他，默默留下这字条离开。
他因为头疼而有些暴躁地扯下那字条攥在手里，然后打开存放物品的柜子，里边赫然放在他常穿的黑色作战服。
没落灰，应该是刚放不久的。
“醒了就别伪装暴露狂，这儿没人会因为你的□□而欢呼。”
仅仅只在愣神一瞬间，身后骤然响起言谨冷不丁的声音，跟中央制冷空调一样，那冷风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
他脑袋疼得厉害，暂时不想有别的动作。
言谨看他一动不动，眉头紧锁，“你的战利品已经解析出了部分运转程序，需要看看吗？”
周渡不耐，拿出柜子里的衣服，回身当着他的面套上，眼眸阴鸷地看他，“什么……”
「伪装成荆姐，袭击你的仿生人。」
不知是何处响起的声音，让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带着些疑惑和茫然，四下扫了一圈又一圈。
“嗯？”他诧异，下意识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疗养舱应该没有把你的脑子治坏，现在开始自说自话，是准备讹我吗？”言谨抱臂看他，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冷。
周渡抬眸看他一眼，眉头紧皱，蓦地又听见一声轻笑，声音多温和，也很熟悉。
言谨不懂他要闹什么幺蛾子，反正看他这样，猜到应该是主人格。副人格才不像这样总是端着那张死人脸看人，活像别人欠他个百八十万的金元宝。
他是准备交代交代下去享福了吗？
「我是寻舟，刚刚才发现，我们可以这样交流。」
这声音源自他脑海中的另一个意识，是寻舟没错了。
不愧是有具象化的声音，和他的全息形象很符合，像是美人会有的声音。
「谢谢夸奖，我知道。」
“呃……”心有顾忌，他又看言谨一眼，“劳烦，这事稍后再提，能让我先穿好衣服吗？”
言谨：“……随你。”
他没眼看他，转身离开疗养室，独留周渡一人在此。
周渡转身直至听见疗养室的门关闭，他揉了揉眉心，才又开口问：“怎么回事？之前怎么不能这样交流？”
「嗯……昏迷之前的事情，还记得吗？」
周渡：“我昏迷之前……你说那两只成体异种？”
「嗯，和荆姐说过了，她认为这可能是你们一区高层为了试探我的绝对能力，而进行的一项秘密测试。」
周渡：“和之前那个一样？”
「可以这么说，言谨得出的实验数据，会原原本本交到他们手上，然后一比一复刻改进，得到的东西会远超初始研究者的水准，这应该是避免XW-1事件的发生。」
他不解，疑惑说：“XW-1事件？那是什么？”
「XW-1事件全名为寻薇特殊恶**件，这个你们基地的人应该都知道，我就不赘述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仅仅只是因为此事是无预谋、无征兆、无组织纪律的特殊恶**件，所以用她的名字命名，并定为第一例特殊恶**件。」
“我习惯记全称，抱歉。”他动作迅速的将作战服衬衣穿上，伸手去拿那件外套，“所以，你接替了身体的控制权，出什么事了吗？”
「控制得当，目前还没事。」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抱歉。」
周渡：“为什么道歉？”
「我以为，我们是两个不同的意识，即便是存在于同一具身体里，也该分清楚彼此关系。周上将以为呢？」
“我觉得太见外。”他扣上领口的扣子，破天荒地笑了一声。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光听声音都知道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于有好感的美人，一般都十分包容。至于臭脸综合症，你懂得。”
「你的，人……设？」
“嗯哼，不用觉得抱歉，何况令妹也没将我看成是什么棘手的家伙，顶多算是个憨货，没什么威胁力，战斗力也较为低下。”周渡笑说。
「你都知道？」
“看得出来，她眼里的嫌弃要溢出来了。”说到这个，周渡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疑问，“我们的第一面，她不认识我，你是她兄长，她是怎么被你养大的？我那时候虽然是待在七区，但你是怎么瞒过她们所有人的？”
「这个很简单，我不方便露面，大多都是依靠通讯器留言，以及留下的字条告诉她们。小栀被我托付给了一个很信任的朋友，她知道我的秘密，帮我做了些掩护。后来你来到一区，临行前夜，她告诉我，到了一区之后让我找荆棘，她会帮助我。全息形象也有她帮忙设计，她只说我应该就长那个模样才对。幸好有她，否则我和你的第一面，出现在你面前的全息形象，就是金刚芭比了。」
周渡挑了挑眉，笑道：“等有机会，我还是挺想认识你的这位朋友。”
「嗯，等以后有机会，你会见到她的。」
“她只比我早一点认出你，你没留下什么标志性的破绽，让她知道吗？”
「她知道，她只是需要确定。那位朋友应该告诉过她，关于我的情况。很抱歉。」
“你不必说这个。”周渡通情达理道。
「不是，从反应来看，她刚应该知道我是副人格不久。你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出手伤了你，我是为此而道歉。上次咖啡馆的事件，她确定是我后，可能会和言谨谈些什么不可明说的条件，之后可能会发生一些让人觉得很难看的事情，你也可以当我这是提前道歉。」
“她很讨厌我。”猜想寻舟可能会说抱歉的话，他又补了一句，“言谨，荆棘，仿生人，以及一区高层，好像都很排斥我的存在。言谨和荆棘的讨厌可以理解，但是高层是为什么？你能解答一下吗？”
「大概能知道一些，我意识伴生的绝对能力是他们所需要的，所以你这个主人格格外不讨喜也能理解了，就怕……」
“他们为了你的绝对能力，帮助你抹杀我的人格吗？”
「无法排除这个可能。你说过的，他们喜欢强取豪夺。」
“哈……有道理，我差点忘记他们是什么德行。”
「至于小栀和言谨他们，可能只是单纯讨厌你努力维持的人设，比如看起来阴郁暴躁，不近人情什么的。」
周渡听他这么正经的分析，咧嘴笑出了声，“哈哈……这个是真的，但是没办法。听说力量型绝对能力者都是脾气暴躁的，为了迎合这个绝对能力，我总得做些别的改变，不是吗？”
「总的来说，你的人设维持的很好，包括之前的傻白甜。」
这个评价他有些没想到，嘴角的笑意一下深了许多，“在你看来，居然是傻白甜吗？我以为至多就是蠢而已，出乎意料，评价居然有这么高，感觉很惊喜。”
「怎么会是受宠若惊的情绪？周渡上将，你有些不对劲哦。」
周渡笑：“和美人对话，我一向如此。”
「真心的，还是为了从我这捞什么好处？」
“好处另说的话，确实是真心。”他的话弯弯绕绕，“这次我们能对话，是不是因为那只异种的叫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壁垒？你要不要告诉我，在你，我要不要相信你，在我。不过事先声明，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减少。”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知道的不算多，也就一点点。他们在有意识的处理掉绝对能力者，可绝对能力者也是人，且想要活着的念头十分执着。况且，我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你也会帮我，对吗？”
「你真聪明，他们只露出一点马脚，就推测出来了。幸好现在的局面来看，并不算太晚。关于药剂七区还在实验中，就我目前知道的消息来说，进度并不理想。虽然有两位志愿者，但相对来说，还是太冒险，志愿者人数太少，测验精确度很难准确。」
周渡：“两位志愿者？是我的队员吗？”
「可能是。他们没交代自己的具体背景，不过研究院那边的人可以猜到。」
“再等几天月底一到，穿梭虫洞开启，你能想办法将目的地改成七区边缘吗？”
「你打算去七区？」
他摇摇头，“不，给你秘密送一批人过去当志愿者，怎么样？”
「免费的？」
周渡好笑地说：“你打算给我报酬？我觉得多此一举，更何况你还在这里，又有什么报酬比你更有价值呢？我的指挥官殿下。”
「所以，你原本就是这样的吗？」
“殿下觉得是什么样？”
「描述不上来，但大致觉得很是讨喜，不像端着人设那样讨厌。」
他说：“殿下给予我的评价太高了。我只是对有好感的人，才会这样，对待没有好感的人，就会端着臭脸。”
「这个我会通知他们的，放心。对参与过灵官计划的绝对能力者来说，可能没办法，但是之后的都能解决。」
“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周渡舔了舔牙，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心中满含期待地问：“你，是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吗？之前的留言里，那样的喘息声听着虽然变扭，但是在脑海中转换成你的声音后，我还是很满意的。你为什么会想到那样？”
「想测试一下，你的器官功能是不是齐全。」
他又笑问：“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你很有资本。」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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