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大吃一惊,近前一步细细打量褚九陵,激动地双眼流泪:“小仙长就是那位公子?我来看看,当时我就觉得那孩子活不长,过分漂亮,一看就短寿。这几年小仙长是经历了什么事,竟得道升天?”
褚九陵忙稽首:“不敢不敢,就是跟在几位师兄后面沾了点仙气,所以看起来和从前不同。那年我从道长这里打听天界灵官的名姓,道长帮了我很大忙。”
“那小仙长的真实身份是?”
差不多两百年前怜州渡、钟青阳与这个朴素有过一场缘分,当时朴素还是个三尺高刚被老观主收做弟子的毛孩子,日月轮转时光无情,如今再看老头一脸褶子和换了个身份的钟青阳,当年在此地捉妖的事想必他们都不记得了,心里一阵感慨,咳嗽一声冷声道:“打听那么多做什么,过来摸刀。”
朴素不明所以,弓背拎剑走过去,刚对上怜州渡双眼,顿觉一阵刺骨的寒气和无底的威压,慌得双腿发软,丢了剑险些开口求饶,又想到自己身为观主不能这么不堪,深吸一口气问:“摸什么刀?”
褚九陵道:“道长先等等。”说罢先帮怜州渡擦了脚,挪开洗脚盆,才从乾坤袋里掏出龙渊。
老道正纳闷连小仙长这样的人都给这冷的可怕的人洗脚,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一边纳闷一边盯着乾坤袋,龙渊彻底呈现在朴素面前,虽是一把废铁模样,老道却能看透青苔绣铁下的本相,目眩神迷,敬畏惶恐地赞叹:“是把好刀啊,这,这是我能摸的吗?”
“你试图击碎此刀试试,用上你最强的法力。”
褚九陵和老道惊愕地望向怜州渡。
“按我说的做,听说你是方圆百里最德高望重的仙师,别让我瞧扁了你。”怜州渡洗净足盘腿在床上,面无表情操控下面两人做事,要多威风就多威风。
朴素退后两步,立即结印竖起金刚指,朝龙渊灌入一道强劲的法力,那刀安静地摆在桌面上,被这道力量触碰后两头翘了翘,好似打个哆嗦又静下来。
“停下。”
老头收手后擦掉额头汗珠,跟着他们注视龙渊的变化。
刀身闪烁一阵盈蓝幽光,好像没有变化,怜州渡又对老道冷声下令:“出去。”
朴素刚走,褚九陵就拿起刀试了两招,他现在还是少年人特有的挺拔清瘦身形,刀拿在手里显得又大又沉,挥刀姿势别扭生疏,就像偷了别人的东西。
“哼,钟青阳,你怎么会有今日?”怜州渡轻蔑地看两眼,讽刺挖苦道:“才被第一个落魄修士摸过,你想它有什么变化?立即助你大杀四方?”
“修行者孤傲清高,德行超然物外,你要一直用这口气跟他们说话,我都怀疑根本凑不齐九十九人,谁爱搭理我们。”
“我所到之处,没人敢不搭理我。”
近来怜州渡态度温和许多,褚九陵跟小时候一样好了伤疤忘记疼,开始得寸进尺,嘴上能讨巧就讨巧,装作随口一说:“往后沐浴洗脚这类事你能不能自己做?我也有自尊,你好歹尊重一下别人。”
挥了两下刀就累得气喘吁吁,褚九陵的脸白里透着胭脂红,鼻翼上冒几星汗珠,有几分英气又有几分可怜,怜州渡瞧着他为自己谋福利的认真劲,意外地宽容,笑道:“答应好的,每两个月来替我做十五天事,这才四天没到就反悔。”
“其他事自然不敢推却,盥洗沐浴的事还要人代劳,跟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下次开口,你可得想好了怎么用词。”
褚九陵被他折磨惯了,反倒越挫越勇,想到什么说什么,无非是各种奇毒在体内游走一圈,满不在乎他现在的威胁。
把龙渊擦拭一遍准备收入袋里,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龙渊真的起变化,靠近刀柄处有指头宽的位置露出一抹浅淡的蓝色,褚九陵用指头擦了半天,确实是蓝色,看来这老观主是货真价实的落魄修士。
此时快夜深,褚九陵把屋内环视一圈问:“今夜我睡哪?”
门外突然响起拍掌声,浑厚老迈的声音隔门传来,笑问:“不知有没有打搅两位,我要进来了?”
不等屋里人回答,老头推门而入。
大概有七八年不见此人,褚九陵也一眼就认出他,急急上前稽首:“扶顶老仙,多年不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闲游至此,特来看看你。”
“我以为老神仙你身居天之极地之崖,几次相见都在这新阳郡,难道老神仙就是此地神官。”
“不敢不敢,闲游的修士而已。”扶顶老仙的算命招牌多年没换,打了几处补丁,其上“全仙”二字依旧醒目雄浑,配得上他满头满脸的白发。
怜州渡早把老仙的识海探个遍,就是个修为普通的江湖混子,但此人越是简单越值得人怀疑,否则他也不会在褚九陵刚出生时就指引他去大玉山赎罪。
“老头。”
老仙“啊”一声望向怜州渡,指着自己问:“叫我?”
“过来摸刀。”
褚九陵好奇道:“老神仙也是落魄修士?敢称仙的早就是飞升之人了,他摸没用吧?”
“取出来给他摸一下。”
怜州渡大刀阔斧朝床上一坐,冷声吩咐:“去打水来给我洗脸洗脚。”
整理包袱的褚九陵回头问:“你不是会净尘诀吗?”
怜州渡固执:“我今天就想泡脚。”
褚九陵嘀咕:“……烦人精……”
温度适宜的水摆在脚下,怜州渡望着边上杵着不知变通的褚公子:“难道要我动手?不是说好伺候我的吗?”
褚九陵:“鞋袜还要我脱?”
“不但如此,还要你亲手给我洗。”呵,怜州渡得意地想:我都不打算杀你了,让你给我洗脚还嫌弃上了?
褚九陵无奈叹口气,撩起衣摆蹲下,把两只脚按水里。
流水哗啦哗啦,听得人浑身烦躁,触碰脚心脚面上的细长手指更如羽毛轻抚。
怜州渡猛提一口气,念一句静心咒,才把心口的邪火压下,简直自讨苦吃。
“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叫过我‘爹’!”
“啊!”褚九陵仰起头,一双俊目水灵灵地闪,“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我恨你都来不及。”
“就你刚投胎褚家那会。”
没想到此人是个痴心妄想的话痨,决定不再睬他。
又一想:如果他没被人杀死过一次,又是什么生性?他在钟青阳面前会是什么样?
怪好奇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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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过来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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