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之内,没有任何人影。窗帘和墙壁的距离极近,如果没有延展出去的空间那么不可能藏“人”,难道那里有一个露台?真是相当奇怪的设计,塞缪尔还没有见过哪家的露台在本该是大门的正中央。
为了让帘后景象显现,大部分人估计会谨慎地靠近,然后更加谨慎地拉开窗帘。但塞缪尔选择拉出一道白线,将之送向空中。
狭长的白色光刃划破空气,引起嘶嘶声响。下一瞬,光刃精确地撞在帘子的靠上部分,平直的切线分离帘子,切线之下的部分猛然坠落。
随着帘子落下,被其遮掩的东西渐渐进入塞缪尔的视线,金色雕花的边框最先冒头,而后是——是一幅画。
珀金色的头发细致地盘在脑袋上,没有冒起一丝碎发,画中的美丽女子闭着双眼半倚在躺椅上,相当优雅,描摹的似乎是午睡时刻。躺椅旁有一张木质雕花小桌,桌上盛着正在冒热气的茶与看上去十分香甜的精致糕点。背景则是有些昏暗的室内,桌子下方的圆形地毯和有着奇怪刻痕的黑色墙砖比较有辨识度,地毯上各色线条看似凌乱实则有规律地交织簇拥着中心的原点,墙砖的刻痕整体看来似乎是一个有预谋的图案,但由于画面有限,塞缪尔无法判断出具体图形。
画中的女子和之前三楼的那位十分相似,难不成是姐妹关系?塞缪尔打量着画中女子年轻的面庞,思考着,她应该就是克莱门斯夫人。
「倒计时:00:02:55
请探索者积极行动,生命不容放弃!」
在副本中画像有生命也很合理,毕竟有各种异常。任务描述包含两个部分,第一是找到夫人,第二是聆听教诲,所以要让夫人说话。塞缪尔于是尝试性地开口:“克莱门斯夫人。”
他仍旧警惕地注视着画像,没有轻易靠近,见画像没有变化就再喊了一声:“克莱门斯夫人!”音量很大,甚至短暂盖过了侍女哭喊的声音。
画中女子终于不似先前模样,她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漂亮的狭长眼眸不悦地睁开,脸上写满了被打扰的厌烦:“谁啊?”
「前置任务完成,新任务置入中——」
光屏还没有显示出新任务,一道白光就在塞缪尔身旁炸开。他迅速退开,凝神一看,居然是熟人。
泽维尔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
一步一步跑动着向上,泽维尔想奔向3楼,之前望见“夫人”的地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2楼到3楼的楼梯好长好长,1楼到2楼的楼梯有这么多级吗?
泽维尔停下脚步向前望去,距离似乎一直没有缩短,他可以望见3楼的地面,但他一直无法到达;他又靠近楼梯围栏,向下看去,惊奇地发现地面空荡荡,塞拉斯,尸体和侍女都不见踪影。
那一刻,泽维尔明白了,自己选了一条无法到达的终点的绝路。果然,像他这样的人,服从于强者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有时候也不甘自己的平庸,渴望握住自己的命运。
自己选的路啊,挣扎?不,为什么要干无意义的事情呢?泽维尔选择坐下,静静地看着光屏上一秒一分的减少,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从小就是缺乏交流能力的孩子,看着其他小朋友开心地玩耍时,自己只能看着。想搭话,即使知道怎样开口也不敢说,等到终于鼓起勇气敢于搭话的时候,其他孩子们往往跑远了。
他的勇气总是不合时宜的迟来,等到下一次需要勇气的时候,上一次鼓起的迟来的勇气却早已消散。
他沉默着,在芦苇丛中随风舞动,但他也有想主宰自己的时候。即使不随大流的决定往往为自己带来伤害,可他还是间歇性地尝试着,尝试自己的路,违抗风的意志,做一根不驯的芦苇。
不过这一次,自己主宰的命运朝着死亡狂奔。
他还不想死……
眼泪模糊了视线,在绝望的悲苦之中他居然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平静冷硬,没有一丝起伏“怎么了。”
泽维尔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脱离了无尽楼梯,狼狈地坐在初时的大厅地面上。
看着塞拉斯毫无表情的面庞,他笑了。
“我没有找到夫人,但是任务仍然显示完成,在任务判定上估计采用的是同队判定,队伍中一人完成任务即视为全队任务完成……”泽维尔用不算大,但足够清晰的声音讲述自己的推断和自己上楼梯遇到的异常。
在无数次的练习后,他终于有勇气向其他人流畅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了,但是幼时怯于开口的思想已经刻入他的骨髓,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小,对于交流也并不积极。幼年胆怯,以往不喜,但现在为了救自己一命的人他想多说。
塞拉斯·格兰特不随大流,凭心而活,在副本中的选择也和自己这样的平庸之辈不同,他的行动特殊且正确。沐光,终究会变得温暖。在他身边,可以学会做自己吧。
还没有等塞拉斯对泽维尔的观点作出评价,一道不容抗拒的吸力就将2人扯向画,画中女人有些生气地说:“无礼的孩子,你应该走到我近前!”
「请探索者认真聆听克莱门斯夫人的教导,认真学习相应的技巧。
倒计时:03:59:59」
等两人落于画像面前,克莱门斯夫人开始了她的讲述:“神圣的传统可以追溯至近两百年前,莫罗尔多的第一位帝王,也是自古以来唯一的帝王,如今的永恒至高,祂身着自己所绣饰的礼服宣告了自己的成年,一个时代拉开帷幕……”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在自己家乡的年代,还没有所谓的帝王。最高权力掌握在两位执政官手上,不过其中之一的确是一位女性。不败的代名词,胜利的象征,燃烧的奥克塔维亚·弗雷德里克。
塞缪尔想从泽维尔那里获取一些信息,可惜的是他身旁空无一人。呦,一对一,单人教学。
「请在12月6日 18:00前完成成年礼的礼服绣制,超时则惩罚降临。」
副本第一天完整的四小时在教学与实践中飞速流逝。副本没有让他们两个从裁布环节制作礼裙,而是显现了一条已经成形的礼裙,他们只需要用各色的绣线对其加以装饰,并且副本还颇为好心地给出了一本礼服图案参考大全。
塞缪尔只能看见礼裙的一半,另一边想尽办法也无法看见,他想那一侧应该就是泽维尔,明显又是一个团队任务。
“咚——”代表晚餐时刻的长钟响起,塞缪尔和泽维尔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向他们的老师友好拜别。毕竟,克莱门斯夫人十分重视礼仪,无关生死的方面尽量顺着副本人物来,况且保持礼仪本就是应该的事。
塞缪尔随意一瞥,发现尸体与血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请与夫人礼貌地共进晚餐。」
这也会是一个团队任务吗?
蒙眼的侍女精确地走到他们面前,引导他们去往餐厅。
塞缪尔用右手指向泽维尔,然后手指滑向侍女,左手指着自己再指向楼梯。
此时,夫人刚从楼梯上走下,枝形的水晶吊灯洒落晶莹光芒,黑色长裙上蜿蜒的银线在灯光映照下不时闪烁,像阳光之下流动的水波,脚步挪移间被揉碎的灿烂在黑海中浮沉。
裙子不是之前那一条了。
她的目光没有落在两人身上,鞋跟敲击出特定的清脆声响,向着十几米外的一道镶嵌在墙壁中的巨大白色拱门走去。
泽维尔理解了塞拉斯的手势,他想趁着夫人不在3楼去搜寻线索,即使心中有担忧,他还是选择服从,天才总有自己的办法,自己无法应对的无尽楼梯,估计在塞拉斯眼中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事实其实是塞缪尔也没有把握解决无尽楼梯,但是无法解决有无法解决的做法,楼梯上不去三楼可以尝试其它方式,其它方式也上不去那就搜索二楼,总归不会闲着浪费时间。
前面两个任务都是团队任务,这个任务是团队任务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就算不是团队任务也没什么,在系统警告的时候再飞奔过去也不是不行。
泽维尔跟着侍女去往餐厅,塞缪尔压低脚步快速上楼。
片刻后,塞缪尔小心地停在二楼平台,没有轻易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白光在他手中闪现延伸,向楼梯上蔓延,塞缪尔看见白光顺利到达三楼。
不是无尽楼梯,变量是什么?因为夫人不在吗?
塞缪尔踏上楼梯,继续向上,在踩上三楼平台的一刹那奇怪的景象在他眼前展开:三楼真实的样子和在下面望见的可以说是两模两样,眼前只有一扇门,其它皆被黑雾笼罩。
雾气静静地在门附近流淌,一缕缕流动的雾气就如滑动的长蛇,只有门到楼梯这一段没有雾。塞缪尔小心地推开门,门扉缓缓开启,发出吱呀声响。
等待一秒后没有异常发生,塞缪尔才小心地冲进室内,飞速环视一周。压抑的黑色墙砖包裹了屋子,砖石上交错的刻痕凌乱至极,无法一眼认出其本来表达的图形。室内只有几根燃烧的蜡烛带来的微弱光芒,塞缪尔看见了熟悉的地毯。他挪到一个角落,抬眼看去,如果排开墙砖上断断续续的刻痕,只看贯穿连接的痕迹,那么除了躺椅上没有人,小桌上没有茶与糕点之外和画中景象一模一样。
塞缪尔再次环视墙砖,在排除凌乱的短刻痕后,其它痕迹组成的是一丛巨大的扭曲的荆棘,在其中散落着帕尔瓦蒂表音字符,想到副本任务,他立刻以正确的顺序完成了字符的组合:克莱门斯。
住在这里的夫人和那个画像有什么关系?
塞缪尔快步走向墙壁,将脑袋凑近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墙砖。这一片的墙砖色泽更为鲜亮,和附近有着组成图案的刻痕的墙砖不同,应该是后面垒砌的,估计之前是窗户。
为什么要封窗呢?
塞缪尔最后将视线投向垂纱大床旁边堆着一摞纸张的床头柜,文字一定记录了重要信息。在迈步走去的过程中,他一直观察着纱幔垂落的床。
万一里面有东西呢?不止一层的黑纱之中不藏点东西可真对不起它的隐秘。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帕斯卡
改=改错字病句或者不顺的表达,可以忽略
小修=有细微内容增删改
大修=有较多内容增删改
以后修文之后会在章节名处标出具体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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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瞳中2(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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