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平息,宵将阑与曹夏宁无言相对。
“咦?那群人已经发现死者了?走,出去看看。”曹夏宁回过神,伸手要拉宵将阑。
宵将阑后退避开,随即想起什么,一把扯过榻上那套铜青色衣袍披在身上。
他同曹夏宁开门走出书斋。
——Next Scene——
赵府正房。
“什么情况?”周雯手提长刀跨过门槛,她身后跟着茅青嶂。
“是有人找到死者尸首了。”一袭青白长衫,面戴黑色细框眼镜的青年男子抬手指向悬在房梁上的尸首,“照目前信息来看,这该是地主赵文举的妻子。”
周雯微微点头,此外便没有过多理会那男青年。
男青年眉眼间流露些许沮丧。
“所以人到齐没?到齐了咱们赶紧开启下一个环节吧!”身着荧光绿卫衣,头戴鸭舌帽的男青年莫名兴奋道。
“好好好!就喜欢自我介绍的环节!我先来!”身着泡泡袖衬衫和牛仔裙的卷发青年自顾自报上姓名,“我叫莫无欢,莫须有的莫,无所谓的无,欢天喜地的欢。本场身份是赵家长女赵淑琴。”
“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先前发问的男青年语调夸张道,“我叫萧易寒,本场身份是赵家长子赵能文。”
“我叫荣旭,身份是赵家次子赵能武。”说话者是穿着运动背心短裤的健硕男青年。
“杨钟毓,赵府侍卫。”一身侍卫打扮的女青年怀抱一杆长枪,格外显眼。
“乔泊枫,赵府管家。”长衫青年道。
…………
“我,叶听秋,本场身份是赵能文的书童。”曹夏宁说罢指指身旁宵将阑,“他,宵将阑,本场身份是地主赵文举。”
“……”
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然而不等他露出职业假笑向众人问候,对面一位壮士便迎面朝他扑来。
“学长!居然真的是你!没想到你也会死啊!”荣旭揉揉双眼,然而尴尬的是,他死活挤不出眼泪。
“喳!”
受惊的玄凤一翅膀挥在他脸上,场面瞬间更加混乱。
宵将阑试图出声缓和气氛,然眼下境况实在是令他语塞难言。
屋内隐隐散发出潮湿**的气息,混杂着呛鼻的血腥味,伴上其余人集中而来的异样眼光令他几乎窒息。
“闲话少说,赶紧过来看现场。”杨钟毓握着枪柄敲击地面,不耐烦地打断道。
这声催促却是给宵将阑些许喘息余地。
“看现场是不是得验尸啊?旭哥,你不是学临床医学的吗?能不能……”莫无欢殷切地看向荣旭。
“呃……我是学临床医学的没错,但我又不是学临床法医学的啊!”
荣旭忽地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位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勤学好问,乐于助人的卷王学长!”
宵将阑刚恢复的呼吸霎时间又停住了。
“不知道宵学长你能不能赏脸——”
荣旭满脸殷勤地转过头,请求尚未完全出口,便看见宵将阑脸色极差地走出正房。
“呵,你这学长,瞧着倒挺高冷。”莫无欢注视对方漠然离去的背影,语气不满道。
——Next Scene——
书斋前,“高冷学长”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明白,那群人是如何在那样糟糕的气味萦绕下还有说有笑的?是他们嗅觉失灵还是他感官过于敏锐?
不过案发现场的确是个突破口,纵然他并非专业人士,这种情况还是得尽量硬着头皮上。
他进入书斋,从背包里取出口罩佩戴。
“暂时先委屈你一下。”他将玄凤托在手心安抚着。
玄凤甚是有灵性,它也不含糊,自觉地跳回包,甚至亲自叼着拉链拉上,只留一个小口。
宵将阑愣住几秒,旋即背上背包。
先前正房集合时,部分用户包括周雯在内都是身着便装。这意味着在着装上他不必过多顾虑。
不过,这样一来,这套过于合身且形制违和的服装出现在这便更加说不通,总不会是……
宵将阑返回正房,却发现原本略显拥挤的房内空无一人。
他环视光线晦暗的房间。血腥味和腐臭味比先前更加浓烈,受害人尸体已经被转移到榻上,窗台附近的地面和墙壁上多出几处凌乱的血迹和划痕。
“你回来了?那挺好,接我一下哈!”
头顶,是熟悉的声线。
宵将阑没有一丝犹豫地闪身。
“咚!”
同样果敢地直接从房梁上跳下来的曹夏宁毫无悬念地摔得仰面朝天。
“敲!姓宵的你没人性!不接就算了!怎么连扶都不扶一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良心不会痛吗?!”曹夏宁骂骂咧咧地挣扎着爬起身。
“你怎么爬房梁?”宵将阑对她的谴责视而不见,仍然与之保持两米安全距离。
“我道具一扔,啪,就上去了啊,简简单单。”曹夏宁扭头不住地拍身上的灰。
“我的意思是……”
“砰!”
宵将阑身后一米距离处的大木柜乍然被从内推开,“刚刚窗户那边突然爬进来了个扭曲的身影!”
蒋霖霖从柜里钻出:“它怀里抱着团会动的肉球,呜哩哇啦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我缩进柜子里了,具体情况没看见,只听到丁零当啷几声,和周姐喊的那句‘追’。”
“周雯他们敢追?那你们躲什么?”宵将阑问这话时目光锁在曹夏宁身上。
“额……这个嘛……”曹夏宁眼神躲闪。
“遇鬼必进柜,这是恐怖游戏定律啊!”蒋霖霖目光和到处乱飘的曹夏宁对上,“对了!叶哥你不是在房梁上吗?那你有没有看清当时的具体情况?”
“没……那玩意儿连皮都没有,血刺呼啦,我嫌瘆人,一直没敢向下瞅。”曹夏宁摊一手,满脸无辜。
“你们现场搜索到什么程度了?”宵将阑将视线转到榻上妇人的尸首。
“你一去一回满打满算也就六七分钟,我们还能到什么程度?刚把尸体弄下来那边就出了幺蛾子。”曹夏宁抄着手语气怨怼。
“你是懂这些的吧?先前飞机上你不是说自己验过尸么?能看出什么吗?”蒋霖霖期许地问道。
“……抱歉,飞机上是我表述不严肃。我也不是临床法医,无法保证专业性。”宵将阑蹲下进一步查看死者尸体,“我尽力而为。”
“面部青紫肿胀,眼球明显突出,流出的唾液,颈部有明显勒痕。未骨折,无明显伤口,未发现类似中毒现象,初步断定死因为窒息。”
“皮肤弹性未完全消失,无明显尸斑,体表应尚存余温,死亡时间大抵在一小时内。”
他刚一站起便看见蒋霖霖正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你会解剖吧?之前旭哥说看见赵夫人肚子里似乎有异常,能不能……”
“不能。解剖的确能获得更多信息,但我目前只会些理论,真实的人体解剖实验还没有机会尝试过。”
“别啊,现在不就是机会嘛?你就当练手呗,我作为死者家属之一允许你解剖,保证不追究你责任。”蒋霖霖抬高手拍拍宵将阑胳膊,似是师长般安抚。
“……解剖盘在哪?解剖剪在哪?镊子又在哪?包括其他基本解剖工具这里一样都没有,你让我徒手剖?”
“不就是盘子,剪子,夹东西的,这还不好解决?我可以去这家人的厨房找点餐具……”
“停!”
宵将阑冷下脸对蒋霖霖严肃道。
“请。”
他抬手朝房门处一摆。
蒋霖霖看看他,又看看门,继而迅速抬腿跑出门去。
——Next Scene——
十几分钟后。
一边和曹夏宁尝试还原案发现场,一边反省自己方才语气是不是太凶的宵将阑转头就看见拖着木炭夹,端着盘子,叼着筷子的蒋霖霖走入正房,顿时欲哭无泪。
蒋霖霖把木炭夹往宵将阑面前一丢,空出的手取下嘴里的筷子,“赶紧,动工。”
“你认真的?”
“干什么?不是你让我去拿东西的吗?”
“……”
四目相对,尴尬蔓延。
曹夏宁无情嘲讽:“哈哈哈哈哈!老宵你啊你,想让人家上边儿待着少碍事就直接说滚啊,还‘请’,笑死我了哈哈哈——”
“……文明人不爆粗口。”宵将阑低头窘迫地抬手靠在眉骨。
“哎呀!你不干我来总行了吧!”蒋霖霖把碗筷塞进宵将阑手里,“给我打下手。”
她说着双手举到颈后,从睡衣帽子里取出一把水果刀,拔开保护套,撩起死者亵衣下摆,对准其腹部,两眼一闭,大喊一声便将刀刃刺入皮肉。
“啊——哈!”
“……你这不是验尸,是鞭尸。”宵将阑抬手掩目,不忍直视。
“我丢!妹子你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狠人儿啊!”曹夏宁拍着手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可不!”蒋霖霖闻言心底的恐惧与紧张感削减大半,她睁开眼,抽出刀,端详尸体上那道口子,“这口子是不是开太小了?”
她说着举起刀在尸体上又是一通划拉。
宵将阑欲语还休。
他真的不能报警吗!?这算侮辱尸体了!
“她的肚皮在动!”蒋霖霖惊叫一声,猛地抽回手,“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猫?又有点像狐狸。”
“它的爪子伸出来了!”她不自觉地缩到曹夏宁身后,“叶哥,这要怎么办啊?”
“别慌。”曹夏宁将蒋霖霖护在身后,目不转睛盯着死者腹部爬出的东西,“这小畜生攻击力应该不强,否则它早该自己钻出来。”
二人神情紧绷,倒显得宵将阑有些鹤立鸡群。
他没有看见任何异常现象,所见只有缓慢流淌的暗红色血液和尸体腹部破口处隐隐透出的受损严重的脏器。
“所以为什么赵夫人的肚子里会有一只狐狸?难道——啊——!诈尸啦!救命啊!”
不等他旁敲侧击询问二人具体现象,便再次突发异象。
榻上,尸体正缓缓坐起,原本半阖的眼眸骤然睁开,它严重凸起的眼球甚至难以镶嵌在眼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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