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沈丹瑜睁开双眼,她现在是侧身躺在地上,身上还压着根粗壮的房梁,一只手被压住,另外一只手勉强能动弹。
她艰难地转动头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只有一丝丝光亮通过缝隙透进来,而春雨不见了,一股孤独蔓延全身。额头上和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让她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忽然,上方传来嘈杂的声音,隐约能听见是春雨在和谁讲话。
“王妃,王妃。”春雨带着哭泣声呼喊道。
由于没有力气,沈丹瑜没有回应她的呼唤。
房梁上压着的板子被一块一块拿走,映入眼帘的是苏笙卿的俊脸。他仿佛有使不尽的力气,轻轻松松就把她身上的房梁移开了。
移开了房梁的苏笙卿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丹瑜,看见了她额头上的伤口,他眉头一皱,却转身朝破烂不堪的门口走去。
被他这么一看,莫名的羞耻感袭上心尖,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狼狈。特别是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苏笙卿面前,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间禅房只剩下一半的屋顶还在摇摇欲坠地遮挡着风雨,而门口那里已经坍塌了,瓢泼大雨直接淋在苏笙卿身上,把他原本就湿透的衣裳冲洗得更加**。
从始至终,沈丹瑜都是懵懵的,直到苏笙卿离去,春雨大声的哭声才让她集中了精力。
“王妃,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春雨扶着沈丹瑜坐起来,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头上的伤口。
“嘶。”沈丹瑜倒吸一口气。尽管春雨动作很细致了,但被触碰到的伤口处依旧传来阵阵痛感。
沈丹瑜用没有被压的手拉起另外一只手的袖子。一道可怖的黑紫色淤痕出现在她眼前。
春雨心疼坏了,她把袖子放下来,免得王妃心里不舒坦,“王妃,奴婢扶您起来吧?”
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所以沈丹瑜点点头,忍着痛站起来,这一痛整个人反而清醒起来,她看了看断壁残垣,问道:“找到王爷了吗?王爷有没有事?”
春雨道:“没有,春素也不知道在哪里。奴婢一醒来,发现还能活动身子,就赶紧去外头找人,可是到处都是坍下来的禅房,还下着雨,奴婢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好在祁王殿下离我们不远,奴婢便央了他来救您。”
沈丹瑜沉默地听着。虽然她知道人终究比不得天,但是在她困难的时候苏柏峥并不在她身边,让她不由得生出了一点埋怨。她不应该怪任何人,可她忍不住。如果苏笙卿没有来救她,她会不会死?她死了,母亲怎么办?
这么一想,心头蹿上一股悲凉。她不敢想下去,这后果,一定上她不想知道的。
“轰隆隆轰隆隆。”两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山上,雨越来越大了。
这仅存的半个屋顶遮住的地方不多,寒冷的雨水已经能打湿两人面前的地方了。
“王妃,怎么办?”春雨不免有些着急。这么大的雨,即便其他人想来找她们也不容易,万一这里再次塌了,那她们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沈丹瑜也烦躁,不过在春雨面前,她得稳住,“放心,没事的,到那边去。”她指了指残存屋顶的另外一边。
她刚刚看过,这里没有房梁架构,一旦屋顶再次塌下来,她们也不至于太辛苦。
庆幸的是,雨慢慢地小了,屋顶也没有再次倒塌。
一股风吹过,沈丹瑜打了个寒颤,下一刻,她的眼睛就亮起来了。因为她看见了春素撑着伞朝她们走来。
春素走在倒下的房屋木板上,每一步都极尽小心,生怕踩空了掉到下面。九曲十八弯之后,她终于走到了两人前面。
“王妃,您还好吗?”春素把手中的大包袱还有罗伞递给春雨,而后用手中的伞挡在沈丹瑜头上。
春雨把包袱打开,里面叠着一条薄披风,还有一套可替换的衣裳,不过这里可不是换衣服的好地方,所以春雨只是拿出披风披在沈丹瑜身上,然后把衣裳重新放回包袱中。
“王爷没事吧?”沈丹瑜问道。
“王爷赏雨的亭子是个草亭,所以王爷并无大碍。王爷还说,想着王妃衣衫可能会淋湿,就不派仆从过来了。王妃,您走慢些,奴婢带您去临时休息的地方。”
这次出行想着低调些,所以没有带太多人出来。她只带了春雨和春素,而王爷带了几个男仆。王爷的想法是没错,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被压住,只有春素一个人来能否能救她?
“寺庙里受伤的人多吗?”一边走动,沈丹瑜一边问。
“挺多的,地龙翻身的之前正巧暴雨,许多香客留在寺中歇息,谁曾想发生这种事?不说香客,便是这庙中的僧人们也有许多受伤的。”
本来天下就不太平,又赶在万寿节前发生这等事,真是造孽啊。
“你们两个记着提醒本宫,回去之后给国昌寺捐一笔银子,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是,奴婢记着了。”春雨和春素一致说道。
这次地龙翻身,除了建得最高平日里经常修缮的大雄宝殿,其他殿宇还有禅房都遭了殃。所以主持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将香客们都安置在大雄宝殿,只等雨小一点,山下的人上来援助。
大雄宝殿内用几张大屏风隔成两边,一边密密麻麻地或坐或躺了一地的男子,另一边铺着席子,还摆着几张椅子。椅子上坐着的人都是穿金戴银的贵夫人和小姐们,最突出的是程淼雨,她正一脸关切地和夫人小姐们聊着天。
一见着沈丹瑜进来,那些夫人小姐想起身请安,沈丹瑜摆手示意她们坐下,“都坐下吧,不必动来动去的。”
“瑾王妃,殿中没有多余的椅子了,只能委屈你坐在席子上了。”程淼雨掩面说道。
其中一位夫人起身想把椅子让给沈丹瑜,沈丹瑜抬手制止,并直接坐在宽大的凉席上。
“无所谓坐哪里,人安然无恙就行了。诸位可都无虞?”沈丹瑜笑吟吟地说道。只是她丝毫没有给程淼雨一个眼神,而是扫了一眼这些人,还在那位想让椅子的夫人身上停留了一下。
程淼雨不满沈丹瑜无视她,便出言讽刺道:“佛祖保佑自然无虞,也就只有那些不受上天护佑的人才会遭此劫难。”
程淼雨这话倒让沈丹瑜侧目了,这殿中不论是勋贵还是普通百姓,都有人受伤,她公然说这种话,也不知是无心的还是原本就蠢钝?
但是她记得,程淼雨好像也不是这种无脑之人吧?
“祁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得这殿中大大小小受伤的人都是无福之人?”沈丹瑜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程淼雨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可是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在沈丹瑜面前承认自己有错?她脸色略微难看,道:“本宫只是一句玩笑话,各位别当真。”
在场的人,除了沈丹瑜有身份和她计较,其余人谁敢多说什么?也只是陪个笑脸,当做没听见罢了。
此时,一个仆从站在屏风后面,道:“王妃,奉王爷之命,奴才给您送药来了。”
程淼雨得意地看了沈丹瑜一眼,道:“王爷可真贴心,疏茶,去收下。”
疏茶绕过屏风,然后空手走回来,道:“王妃,这不是王爷给的药。”除了祁王爷,这殿中也就只有一位王爷了。
沈丹瑜哑然失笑,吩咐道:“春雨,去拿过来。”
“是。”
一个还没长成的小姐经不住事,绷不住便笑了出来,直到自己的母亲严厉地看着,才低下头掩住笑容。
不过程淼雨这脸,还是丢尽了。
虽然人能移开房梁有点不合理,但他是男主哎,小可爱们就尽量忽略这点不合理叭(唯唯诺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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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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