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瑜识相地起身告退，“妾身不打扰太后了，妾身告退。”
“哀家给你准备了些首饰，已经交给你的丫鬟了，就当是给你的添妆。”可能是因为说了很久的话，太后神色越来越差了。眉眼中的疲惫之色明显得很，唇色也隐隐发白。
“谢太后。”
从太后宫里头出来已经是申时了，沈丹瑜赶紧加快脚步去往皇后宫中。
来到凤鸾宫中，却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告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能见她了。
大宫女屈了屈膝，道：“娘娘一早便吩咐了，若是瑾王妃来，就把赏赐交给王妃，王妃不必拜见了。”
她的话刚落，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宫女便把装着金银首饰的托盘递给春雨和夏云。
“妾身谢皇后娘娘赏赐，还望姑娘转告，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
出了东正门，沈丹瑜带着四个丫鬟上了马车。马车里有小暖炉，烘得人都活泼了几分，刚在宫中的拘谨逐渐减少。
春雨望着沈丹瑜，欲言又止。沈丹瑜注意到她的动作，闭上眼睛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春雨道：“小姐，为何太后和皇后的态度变得这么快？以往皇后娘娘并不会不见您的，况且这是谢恩，传出去又要被人议论纷纷了。”她一脸心疼和愤懑地看着沈丹瑜。
沈丹瑜睁开眼睛，眼神却虚无缥缈不知落在何处，她淡淡地说道：“皇上不喜欢瑾王，皇后没有皇子，自身立不起来，自然就要紧依着皇上的意思。且，以前我是祁王未婚妻，嫁给祁王还能帮衬怀嘉，如果祁王有幸登基，凭着我和怀嘉的交情，那她这个太后地位就更稳了。”
闻言，春雨像是想明白了，自己搁那琢磨。而夏云望望春雨，又看向沈丹瑜，瘪瘪嘴，道：“小姐，奴婢还是不明白，不论是哪个皇子王爷登基，皇后娘娘都是太后，她为何要度量这些东西？”
“春雨，你来答。”沈丹瑜有心想考一考春雨的脑瓜子，毕竟春雨可是她身边贴身侍女中的掌权者。
“奴婢觉得，有话事权的太后和没有话事权的太后是不一样的，皇后出身不显，又被珍贵妃压了这么多年，如果五皇子登基，那皇后和珍贵妃就同是太后，恐怕会被一直压着。”春雨小声地说道，说完还看着沈丹瑜的脸色。
“说的不错。”沈丹瑜赞赏道，她流光溢彩的眼睛停留在春雨身上，而后点了点头。春雨聪慧，她就能少操些心。
余下的时间，耳边就只有车轱辘的声音，好不容易回到了国公府，沈丹瑜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看已经被挂上去的“忠勇国公府”牌匾。静默了一会儿，她才抬脚跨进门槛。
年关将至，今儿就是除夕了。可由于府中的男主人去世，沈丹瑜还未出孝期，所以国公府今年的年庆只是按规矩办，并没有热热闹闹。
“小姐，这是给各府送年礼的单子，已经整理出来了。徐掌柜说，年末生意兴隆，所以今12月入账的银子足足比去年多了一倍。”夏云拿着几张单子捧到沈丹瑜跟前。
沈丹瑜拿过单子，细细查看起来。
“那我可要给你们封个大红包了。这里头的绢缎数量是对了，但不知道保存的如何。你陪我去库房看看。”
府中一派新景象。一些老成的嬷嬷在清洗着碗筷柜子，小丫鬟三三两两地拿着扫帚扫地上的积雪。檐廊顶和檐角都挂着红灯笼，连树上都是各式各样祈福的荷包。
“哎，今日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听闻是祁王大战归来，那个怎么说来着？叫凯旋，风光得很，京中未婚少女们都去瞧了，那手帕荷包飞的满天都是。”
“难怪敲锣打鼓的，不是，外地的藩王们不是也要进京过除夕？”
“那瑾王也是今日进京吗？”
“小姐。”一道惊呼把几个正在七嘴八舌议论的小丫鬟吓了一跳。
“小姐恕罪，奴婢们不是有意议论主子的。”
跪了一地的小丫鬟们瑟瑟发抖。往日她们并不会这样大胆的，只不过今日喜庆，这才失了分寸。
沈丹瑜低头，只能看见她们头上的两个小圆髻，她蓦然笑了笑，吩咐道：“夏云，给府中的丫鬟仆人们都封一两银子，让她们好好出府去热闹热闹。你们几个，把雪扫干净了才能回家团圆。”
“是。”夏云不解，但还是应下了，她扶着沈丹瑜走远，问道：“小姐，不罚她们？”
“喜庆的日子，惩罚，只会让她们心生怨怼。宽严并济才能驭下。”
大昭朝习俗，未婚男女嫁娶前的半年不能见面。由于瑾王苏柏峥会在宴席上出现，所以沈丹瑜便不能去了。故而国公府只有国公夫人许氏进宫同庆除夕。只留沈丹瑜一个人在家中过除夕。
厨房按照沈丹瑜的吩咐，呈了热腾腾的锅子上来，素菜、肉菜还有菌子，都是沈丹瑜爱吃的。
“再拿一副碗筷来。”厨房的几个粗使嬷嬷把菜放下，正准备出去，就听见自家小姐的话。
“是。”很快，一副碗筷就摆了上来。
锅子“咕嘟咕嘟”的沸腾着，带着胡辣子的香气四处散发，春雨拿着长筷把菌子和薄羊肉放进锅中。
“春雨，坐下一起吃吧。”沈丹瑜说道。
春雨摇摇头，道：“小姐，这不合规矩。”
“夏云、秋霜和冬雪都回家过除夕了，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怕什么？我的话就是规矩。”沈丹瑜故意板起脸，不乐意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奴婢这就坐下。”春雨比沈丹瑜还年长三岁，从小跟着她，自然不惧。
她把已经烫熟的菌子和薄羊肉蘸了酱汁，放到沈丹瑜碗里，然后才坐下。
“锅子得配上鲜笋才好吃呢，嫩滑爽口的，一口咬下去鲜到舌头都掉了。”沈丹瑜吃了一块蘸了辣粉的羊肉，扫了一眼菜品，满脸遗憾地说。
春雨小口地尝了块菌菇，揶揄道：“开春就有吃不尽的春笋了，小姐还怕没有口福吗？”
“闽州湿热，笋子应该多，到时候可要好好吃一番。”
春雨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她观察了沈丹瑜两眼，才说道：“小姐已经放下了？”能如此坦然地说出闽州，想来心中的芥蒂少了不少吧。
“日子是活给自己的，我可不想被人看笑话。”心底最深处的苦涩被菌子的爽口给盖住，沈丹瑜面上轻松地说道。
“叩叩叩。”
“小姐，有人在后门处求见您。”
就在沉默之时，一个仆人敲了敲门。
“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随他进来。”沈丹瑜说道。求见这种话，应当是认识她的。
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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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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