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便问到这里,多谢大师愿意跟我们分享。”常念君说道。
“小事,小事。”“幻境真君”摆摆手,见常念君等人问完,便和小周出去喝酒去了。
“我们回去吧。”常念君对慕环真、云修月二人说道。
时值动乱,天妖宫有一批货款,即将从天妖宫总部发往东都洛阳。天妖宫妖皇展玉龙正在炼妖阁批阅文件,妖将来报:“妖皇,我们的探子报来消息,阎罗府那边,最近会有动静。”
妖皇抬头道:“讲。”
妖将将探子带来的情报展开,念道:“鬼王资金短缺,阎罗府无力周转,正在策划从天妖宫掠夺钱财。”
妖皇停笔:“嗯,看来阎罗府应该是盯上了发往洛阳的那批货款。阎罗府的资金本就不如天妖宫富足,又遭天妖宫连番打击,也难怪那个鬼王想从天妖宫搞钱。”
妖将问:“那妖皇,我们该如何应付?”
妖皇放下手中笔,下台踱步道:“不宜硬拼。天妖宫虽比阎罗府富足,但战力确实不如阎罗府。阎罗府这次算是被逼急了,还不知他们会派出多少战力。故只可智取,不能力敌,能保住货款就谢天谢地了。”
妖将又问:“那妖皇觉得,派谁前去最是合适?”
妖皇轻笑:“常念君。”
妖将不禁狐疑:“妖皇,常念君固然有本事。但是……他终究是个外人啊。”
“外人才可靠,”展玉龙已经打好算盘,“用天妖宫内部的人,我才不放心。如果用了他们,就算货款能到,还不知道会被他们侵吞多少,十分货款,能留八分便已不易。”
妖将语塞,他这才明白,妖皇对属下贪污一事,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讲出,这个时候,他不宜再多话,因为他自己也是天妖宫贪污大军中的一员。
展玉龙又问:“这情报颇有价值,探子的赏金给了吗?”
妖将回:“按照惯例,还没……”
妖皇道:“也对,按照惯例,得先按我的标准来评定情报的价值,然后才发放赏金。这样吧,探子这活,也是刀尖上跳舞,拿命吃饭,这次的赏金,就按特等功的标准来发,你去办吧。”
“是。”妖将得令,准备暂退。
“等会儿,”妖皇突然叫住他,“记得是特等功的标准,一个子儿不落地交到探子手上。”
妖将脊背一阵发凉:展玉龙这是提醒自己,不得从中克扣探子的赏金,否则一旦被他发现,断没有好果子吃。
给探子发放过赏钱,又有妖兵前来报告,妖将听罢,脸色都变了。
“报告妖皇,妖兵那边又带来消息,大理寺那边,似乎是已经盯上我们。”
“什么?”妖皇展玉龙凝眉,“这帮东西可不好伺候。”
大理寺,大唐最高律法审理之地,三法司衙门“六扇门”都要围着它为其服务。天妖宫凭借雄厚的财力,打通大唐官制中上上下下的关节,唯独这大理寺,天妖宫是不敢违逆,亦拉拢不得。
“行了,你下去吧。让我想想该怎么对付他们。”展玉龙示意妖将退下。
阎罗府新建立的据点,叫十八地狱,此时,鬼王正在这里梳理财务总账。
判官来报:“鬼王,阎罗府刚接四单生意,请你过目。”
鬼王仔细翻阅了文件,说道:“这四桩买卖都可以接,正好阎罗府现在需要资金。”说着,拿起笔勾画了一番,示意审批通过。
鬼王所谓的买卖,便是拿金主钱财,取人性命。阎罗府之所以叫阎罗府,还是因为只要肯出钱,便可依着金主的意思,让金主想杀的人去见真正的阎王。在这一方面,还没有哪个杀手组织比得上阎罗府。
判官领下批过的文件,就此退下。这时,九殿平等王走入。
鬼王问:“平等王,本座要你放出的消息,可放出去了?”
平等王回道:“放出去了,天妖宫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欲夺他们的货款。”
鬼王冷冷一笑:“那样最好,怕的就是他们不作防备。”
平等王又问:“鬼王,都市王值得信任吗?”
鬼王道:“都市王虽然八面玲珑,但该为阎罗府置办的事,他从来不会落下。”
平等王不禁疑惑:“他就这么忠心?”
鬼王哈哈大笑:“忠心?十殿阎罗之内,除了秦广王和转轮王,还有谁还配谈忠心?都市王之所以做事滴水不漏,是因为他还想利用我。只要互利共生,便能做到意图一致。”
除了已死的秦广王,以及转轮王,十殿阎罗之中,无人配谈忠心,这话,自然也囊括“十殿阎罗”之一的平等王,他只能强颜欢笑,好化解这番尴尬。
天妖宫作对的,不止阎罗府,还有大理寺。
“少卿大人,你当真要查天妖宫?”衙役前来送上卷宗。
屋内昏暗,也不知道里面的人为何不去点灯,衙役只听到那个声音说:“再不查天妖宫,天妖宫只会变得越来越难查。”
衙役又问:“那少卿大人,大理寺有那个兵力调查甚至对抗天妖宫吗?”
那声音又道:“大理寺当然是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要六扇门帮我们。”
衙役叹道:“没有朝廷里皇上的支持,哪怕是六扇门也是人手不足。”
里面的人则说:“时值动乱,大唐已经由盛转衰,各地势力纷争割据,朝廷不得不拨兵镇压,早已捉襟见肘,又哪里会给我们支持呢?我能好好地坐在大理寺判案,已经是万幸。”
衙役不无担心地问:“那大人,身处如此糟糕的境地,你还是要对抗天妖宫?”
那声音再回:“你放心,对抗天妖宫,大理寺也不是势单力孤,毕竟想搞垮天妖宫的,不止我们,还有一个阎罗府呢。”
衙役恍然大悟:“大人,你是想让天妖宫与阎罗府鹬蚌相争,最后大理寺渔翁得利!”
“是。阎罗府和天妖宫,不管是谁战胜了谁,大理寺最终都是要这两方一齐消失!”里面的少卿回道。
“大人,你的胃口,是不是大了点?”衙役笑道。
“天妖宫和阎罗府,都是借国家内部空虚,无力治辖,这才迅速发展起来的。谁发国难财,大理寺就要谁灭亡!”大理寺少卿极度严肃地说道。
卷宗已经阅毕,屋内,亮起烛光。
烛光中的身影,让衙役觉得,此时的少卿大人,似乎犹如坠地之日,光芒万丈。
常念君还在想,“幻境真君”那可以灭鬼的气功,可真没听说过,不过,既然自己的“水洌”没有起反应,那应该与地狱道无关。
“常大侠,红桃山庄来了一个屠夫,自称姓展,说要见您。”慕家仆人来报,慕环真若是刚好不在,他常念君便暂是红桃山庄的主人。
“知道了,我自己去迎他便是,你们下去歇着吧。”常念君说道。
“是。”
一个姓展的屠夫,不是他展玉龙是谁?看来展玉龙今日,是扮成了一个屠夫。不过,展玉龙细皮嫩肉,肌骨粉白脂红,扮个屠夫,确实不像。常念君将妖皇领入庄内,他心知,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展玉龙若是没有要紧事要讲,只怕也不会来这里。
他与妖皇,虽然有共同的目标,可是终究不是一路人。
“常大侠,”妖皇展玉龙开口道,“我来这里,是想委托你一件事。天妖宫有一批货款,需要发往洛阳,这一路上,障碍重重,我思来想去,最适合保护货款的人,还是你常念君。”
常念君笑了:“妖皇抬举我了,别的不说,真要论武功,天妖宫的‘四凶护法’可是胜我许多。妖皇手上猛将如云,我又怎么会成为‘最适合’的人?”
妖皇道:“‘四凶护法’我也会派出两个,供常少侠调遣。届时我会给常少侠写好文书,不怕他们不听你的。”
常念君推辞道:“妖皇真的高看我了。‘四凶护法’又何需听我的话?我只是一个闲来喜欢耍剑的散人,实在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展玉龙又道:“我知道,你不是天妖宫的人,故没有义务替天妖宫做事。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常少侠,我问你,别的不说,我们的目的,是不是都是铲除阎罗府?”
常念君点头:“是,不过……有些手腕特殊的事,我不能做。”
展玉龙道:“嗯,我理解。你常念君正气凛然,天妖宫做的一些事,你定是瞧不上眼。运送这批货款,本来与你无关,但我知道,这次你一定会帮我的。”
常念君问:“为什么?”
展玉龙颇有自信地说道:“因为天妖宫得到消息,这批货款,势必会牵出阎罗府。常少侠完全可以凭借这次的机会,再一次对阎罗府大加打击。我展玉龙不怕把事情闹大,而是怕把事情闹大,却不能赢。不过,有了你,我便能保证,事情闹得够大,而天妖宫也能赢得够出彩。”
常念君对运送天妖宫的货款一事是全无兴趣,不过,妖皇展玉龙是说中了,他感兴趣的是,能否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对阎罗府施加打击。
于是常念君又说:“若是妖皇信得过我,可否将天妖宫已经获得的情报分享一二?我也好判断,自己这次是否能够抗衡阎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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