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不知，我宁氏的梦岚楼，由南宫氏说的算。”宁离苒那双黑沉沉的眼只凝着一层冷光，仿佛楼外的风花雪月、人情暖凉，都浸不透她眼底的孤傲。
“诶——小姐此言差矣，不过是小姐这三年不曾出现，父亲帮您看管看管罢了。”南宫寒笑的戏谑。
“哦？我还得感谢南宫氏？”
南宫徵先拍了桌，指节泛白：“离苒，念你年幼，归位后当个闲散小姐便罢，何苦听外人挑唆？”他身后的南宫寒梗着脖子，手里还攥着本该属于宁离苒的楼主令牌，却不敢看她身后的素锦、绯缨、青璃、黛霜四人——青璃的袖中藏着当年与闲尘老道谋划刺杀的密信，素锦的刀上还沾着夜渊看守的血，绯缨捧着南宫家买通杀手的账册，黛霜则扣着当年把宁离苒拖进夜渊的老仆，人证物证，早摆成了死局。
宁离苒没接话，只侧了侧头。冷少言从阴影里走出来，玄衣上没沾半点尘，指腹摩挲着腰间短剑，目光扫过南宫父子时，像在看两具死物：“南宫先生，三年前你说‘楼主意外身故’，可这账册上，分明记录‘处理楼主夫妇’的赏金。”他抬手将账册扔在桌上，纸页散开，红印鉴在烛火下像血“还有夜渊的守卫记录，每一页都有你儿子的签字——他去‘探望’时，离苒正被铁链锁在石壁上，对吗？”
南宫寒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是她自己不听话！”这话刚出口，黛霜已上前一步，将老仆推到厅中。老仆“噗通”跪下，抖着嗓子喊：“是南宫徵逼我的！他说原楼主发现他私吞楼中赏金，要杀我灭口，才让我把小楼主关进夜渊……”
南宫徵脸色煞白，伸手去拔腰间佩剑，却被绯缨的刀先架在了颈侧。素锦这时上前，将一卷密函递到宁离苒手里——是原楼主写给冷少言的信，当年怕南宫家动手，早留了后手，请冷少言“若离苒有难，替梦岚楼清门户”。
宁离苒捏着密函，指尖抵着纸页上父亲的字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砸在每个人心上：“南宫徵，我爹待你如兄弟，你却让我在夜渊听了三年滴水声，想等我死了，好让南宫寒占了梦岚楼。”她抬手，玉佩的光扫过令牌，“现在，把令牌给我，或者，让绯缨的刀替你记着，什么叫楼主的规矩。”
南宫寒还想挣扎，青璃已扣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令牌“当啷”掉在地上。宁离苒弯腰捡起，指尖擦过令牌上的纹路——那是母亲亲手刻的梦岚花，三年没摸，却还记着触感。她转身看向厅中众人，素锦、绯缨、青璃、黛霜四人齐齐单膝跪地，喊出了那声迟了三年的“主上”。
南宫徵瘫坐在椅子上，冷少言的剑已抵在他咽喉：“按梦岚楼的规矩，叛主者，该怎么处置？”宁离苒看着他，眼底的寒终于散了些，却没半分留情：“南宫寒雷刑，南宫徵废去修为，凌迟处死——我爹不愿见血，可夜渊的三年，我替他记着。”
烛火跳了跳，映着宁离苒手里的令牌，也映着她身后四人挺直的背。从夜渊逃出来时，素锦说“小姐在哪，我们就在哪”，如今这话终于应验——梦岚楼的权，从来都该属于那个从地狱爬回来，却没丢了她父亲风骨的十二岁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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