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长大吧,我的铃兰啊。”
陈舟洱再次举起杯子喝水时,水已经放凉了。
有些干的唇瓣,碾过白色的陶瓷杯沿壁。
水珠浸润薄唇,吞咽时喉结滚动,闭眼睫毛颤动陈舟洱抬手摸了摸额头:“不会吧,应该没有发烧。”
舍友方铭源直接递来一个体温计:“别不会,不会的说。最近流感又要来了,赶快量量体温,有病就吃药。”
终于有一次方铭源能正大光明地痛扁陈舟洱,说完又从位子上丢来几包感冒药。
“快快快,拿起吃吧,太难得了一年都难看你生病一次。”
“你这个样子,你真的很希望我生病?难道你忘了?明天就是我们小组实验室数据总结报告日了。”陈舟洱手臂压在刚打印回来的资料,嘴角噙着笑看着方铭源石化般表情。
量完体温陈舟洱他并没有发烧,最后还是他将小组人拉进实验室,再一次核对数据的准确真实性。
等到他们从实训楼走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方铭源揉着自己的胳膊吐槽到:“卷啊,等不到我卷死其他小组,我就已经要被陈舟洱卷死了。
“这家伙太可怕了,一进入实验室就像是老树扎了根一样,拽都拽不走。”一起出来的同学也饱受陈舟洱的折磨,开始忍不住跟着吐槽。
陈舟洱没有应声,直到方铭源问他要不要去食堂吃饭时,他才感到有点累,揉了一下手腕说:“不了,我先回寝室。”
回寝室的路上,经过花坛,陈舟洱再次闻见花香,第一反应不是抬头看寻找树枝上垂着的花苞,而是回头寻找有没有出现今天上午遇见的那个女孩。
“真是生病昏头了。”走上楼梯,陈舟洱自嘲般,抬手搓了搓手臂。
他的身体他是最清楚的,上次流感身边人都染上,他都还生龙活虎。
他很少生病,这次怎么会突然就浑身发烫,头昏脑胀。
躺在床上意识慢慢下沉,身体也变得很沉重,继续下沉压缩,紧接着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
呼吸也开始急促,脸涨红,喉咙干痒,心里开始抓挠打滑。
不知所措,明明知道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直到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像包裹他身体无法呼吸的气泡被戳破,他的意识被释放出来,氧气送进肺里,压着他的东西被挪开,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但身上的灼烧感还没下去。
这个视角怎么回事?和他面对面的是扫把与畚斗。
“等等,这个视角!”
难道他是趴在地上的?
陈舟洱放平心态,既然是梦无厘头点也很正常,梦醒了就好。
下一秒,许芝穿着拖鞋走进阳台,蹲下与这盆还是土的盆栽面对面:“我查了铃兰喜欢半阴,凉爽的环境,我给你移动个位置哈。”
许芝捧起花盆,给他摆在了洗手台有穿帘挡着晒不到太阳的位子,手指没忍住又戳了戳营养土。
陈舟洱感觉手臂有点痒,当他看清举起他的人模样的时候,他不敢再动了,心里默念:“陈舟洱你真是昏头了,不过是早上见了一面,你就忘不掉人家,做梦都是她。”
许芝当然不知道这一切,摆好了后又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下位置有没有放歪,不错这个位置她很满意。
在洗手台上就更方便浇水了,许芝用手掌接了点水泼进土盆里,对着这盆土自言自语:“喝水,喝得饱饱的,然后努力长出芽。”
陈舟洱有些慌张,视线闪躲,却还是注意到了少女突然贴近的脸,亮闪闪的眼睛含着满满的期待,距离不过一指的唇距,红润的唇瓣。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会发芽。”陈舟洱知道许芝不可能听见,但还是补了这一句。
这个梦真实的可怕,被泼了水后,陈舟洱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灼烧感又在渐渐减轻,呼吸还在一次次加重。
他正在一点点吸收土里的养分?
这个念头出来时,陈舟洱立马就否认。
许芝浇完水又拍了张照片后,离开阳台回到寝室桌前,开始准备写之后的青协捐赠衣物活动策划案。
她今年是大三,按理说这个写策划案的工作她已经可以不用做了。
但策划部部长江丝柔在今天开会的时候,再一次提到她,还说什么策划案当然是越多越好,大家辛苦一下,展现出青协对活动的用心与热情。
如果说就只是写策划案这一项工作也不难,问题是每次她用心准备的策划案被报上去后,部长还是选择用历年的策划案,不过只是改动一下细节继续用而已。
当她不满地提出问题后,江丝柔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她打印的策划案,然后她新做的美甲攥着纸张然后轻轻往桌上一丢说:“没办法,你的策划案是很好,但是我们这个学期的经费不够了,所以办不了。”
想到这里,许芝就气鼓鼓,特别后悔当时怎么没有立马反驳她。
最好是大吵一架然后顺势好调到其他部门去。
许芝在那之后也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从第一年开学到现在,自己到底是在哪惹了江丝柔,怎么现在被她没完没了地挑刺。
“最后一次了,我写,我写不就是了,再坚持一下,争取这个学期能被选中参加沿河青鱼活动志愿者。”
许芝打开电脑先准备查询些资料。
当初选择加入策划部许芝为的就是能有更多机会接触到这项活动,结果两个学期下来了。
每次都有突发情况,导致她无法参与这项活动。
这个学期她绝对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何一梦一走进门边向杨彩云吐槽:“要我说咱们学校位置实在是太偏了,谁家上学天天爬楼梯啊,累死我了。”
何一梦和杨彩云她们两个人都是刚刚从外面回寝室。
放下书后,杨彩云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擦擦汗,无意间瞟了一样许芝的电脑说:“芝芝,你又在写策划案,青协要办什么活动吗?。”
许芝边打字边有气无力地回答:“别提了,又是之前的捐赠衣物活动,年年都一样的形式,但我们还得写新的策划案,真的累了。”
“这个时候办捐衣活动会不会太早了,刚开学大家又是社团招新又是忙着参加各种比赛,很少能注意到这个活动吧。”杨彩云刚坐到位子上提出疑问。
“是啊,不知道我们部长到底怎么想的。”
许芝从电脑后面幽幽地探出脑袋,感觉脑子此刻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叫。
“好啦,快来吃点我从家里带来的牛轧糖,我妈妈亲手做的,吃点甜食让你的心情好点。”
何一梦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牛轧糖,亲手喂给她们两人。
“嗷呜,好吃!还是熟悉的花生味,谢谢阿姨了每年开学都给我们带这么多好吃的。”
许芝坐在宿舍的椅子上,含着口中的牛杂糖,满口都是牛奶的香甜。
“又是捐赠衣物活动,想起来青协都多久没有举办过新的活动了,怎么年年都是那几样活动。”何一梦边嚼着嘴里的糖,边在一旁提建议。
说到这里许芝她也很头疼,是没有新的创意吗?是部长根本就不采纳啊,旧的创意没法吸引大家,这样下去来做志愿活动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口中的花生牛轧糖被口腔温度所融化,还剩下一小块含在嘴里,许芝看着电脑停留页面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想不到,大脑现在空空的感觉里面装着的都是水,既然这样,那就再来一块糖好了。
”许芝伸手朝桌上的糖盒摸索,没注意随机抓了颗糖,撕开糖纸就往嘴里送。
“咳咳,苦的牛轧糖,好新奇。”
呛了两声,黑巧的苦味在口腔中炸开,苦味霸道地侵占原本的花生牛奶香甜的位置,然后在舌尖弹起。
何一梦低头看了看糖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吐舌解释道:“哈哈,应该是我从家里出门的时候,装混了。”
顿时有一个好玩的想法从许芝的脑海里浮现,她一把握住了何一梦的手:“太谢谢你的牛轧糖,它简直就是我的解药,我有新的想法了,对于这次策划案。”
“既然活动模式不能改变,那我就把想法加进前期宣传上面,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有这个捐赠衣物的志愿活动。”
许芝说干就干,打开一个新的文档,专心致志开始制作新的策划案。
而陈舟洱的意识还停留在阳台,她们说的话也都听的一清二楚,脑海里冒出一个离谱的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认。
“不可能,自己不可能真的变成一盆没发芽的盆栽,虽然青协最近是在准备捐赠衣物活动,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应该只是巧合,这个梦醒了就好。”
接下来眼皮开始变得沉重,那种眩晕感觉再次袭来,开始眼睛干涩频繁眨眼。
再次醒来时陈舟洱还躺在宿舍的床上,伸手摸了下自己脖子,还好只是热出来的汗珠附在皮肤上。
虽然梦里被浇了一身水的感觉特别逼真,但是醒来后也想的到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真的变成一盆盆栽。
从上铺爬下来,顺口问了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方铭源:“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睡着了,大概只睡了1小时吧,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生病就不要硬抗了。”
方铭源顺利拿下这一局的mvp,将头上的耳机取下来往桌上一丢,重新恢复精神,对他说。
真的只睡了一个小时吗?他怎么感觉睡了很久。
再睡下他怕他自己,真的会觉得自己就是一盆没发芽的土!
“不用,我感觉好多了,先去洗个澡之后,如果待会隔壁樊越来找我,让他直接拿我桌上的表就行。”陈舟洱打开自己的柜子,找出自己换洗的衣服后,走到浴室洗澡。
浴室响起水声,陈舟洱站在花洒下,热气氲氲,温水直浇他的脸,让他想到梦里那个女孩给盆栽洒水的动作,以及梦里被水浇了一身的真实感。
最后陈舟洱洗完澡穿着黑色坎肩T恤出来,毛巾搭在肩膀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看清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边擦头发边打开电脑,陈舟洱强迫自己不再去细想那场梦,没有意义。
打开电脑,依旧堆积了一些等待解决的信息,挨个处理下来,却在点开顾客发来的图片那瞬间,手里握着的鼠标被松开。
许大芝卖汉堡[我现在已经按照客服姐姐你说的种下种子啦,浇水浇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就可以了,还需要做什么不?]
照片里两个小时前出现在他梦里一模一样的窗帘,以及洗手台上同一个位置的瓶瓶罐罐,连洗面奶标牌面相都一样,在这张照片中间就是那盆没有发芽的盆栽。
“虽然没办法解释,但今天晚上遇见的一切。
绝对不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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