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芝一睁眼,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大变样子,草木枯槁,不再热闹光亮。
而她所走着的路也不是什么正常路,而是原来那条被惊艳无数次的蓝色线条河换的,河水如扬沙一般消散,露出丑陋奇怪的河床。
从地下自己不断往上冒的红色腥味液体快速占领了整条河,铺上了薄薄那一层,才使得“路”变得平坦。
许芝又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如同第一次进入梦境一般。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刚刚摔倒,她眼皮上的液体还没清干净,许芝撕下脸上有些干巴的块状凝固物,厌恶的丢在了地上,果然如她想一样。
凝固物一到地上立马就化开了,融在了一起,原本的位置也向下凹进去几厘米。
许芝看着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叹了口气,果断选择躺平。
真正意义上的躺平,许芝没有犹豫奋力往后一倒。
还好,这些液体只是看着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的原因,原本难闻的液体在她真正躺下后倒是没有味道了。
黏腻的液体立马将她裹住了,然后渐渐凝固,许芝闭上了眼感受热流从脚背往上爬,一直缠,一直缠,直到锁住许芝的脖子。
也不是完全睁不开,只是许芝有些累了,晕车的感觉,感觉周围也在晃动。
热流松开,许芝醒来又是被洒了一脸的水。
紧接着感觉有什么的东西在笨拙地啄她的左脸,好熟悉的剧情。
“笨蛋人类!还不快快醒来,累死本大人啦。”
许芝睡得很不舒服,以为是一只小虫子,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揪住了它,提到自己面前。
毛绒绒的手感,羽毛顺滑。
“别装了,快快醒来,我没空跟你玩游戏。”这句话从小白这只胖鸟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这明明是许芝内心台词啊!
许芝还是一愣一愣地,好在折腾这么久,总算在这个梦境异世界里见到熟悉的它,下一步开门见山直接问:“我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场梦吗?”
小白舔舔羽毛,这一次它一改之前懒懒散散的模样,没有窝在许芝头上,而是飞起来主动领着许芝向前走。
许芝边走边听见前面小白的声音“你很聪明,能比较快地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另一位就没那么幸运了,还要我大老远跑去捞他。”
“你说的是埠似吗,他也来了?”许芝追问。
小白飞在前面,许芝看不见它的表情,但从它说话的语气也可以猜出它有点欠揍:“不是吧,你都进来这么多次了,还没发现梦的规律吗?”
许芝皱眉停下脚步,口中重复小白的话“梦的规律?你是说我和埠似两个人原来都是现实世界真实的人,每晚我入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也在。”
小白这只白头翁飞得有些着急,似乎没有注意到许芝已经停了下来,迎面撞上只黑乌鸦,就把它往许芝那边引。
它没有回答许芝的问题。
“这是我的同事,他叫,算了算了你叫他小黑就好了。”
梦里扭曲的场景,行为也被按下快进键,许芝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这个所谓小黑继续往前走。
“你想要离开这场梦吗?真的吗,真的真的!”小黑性格比小白还要张扬,一路上话不停,话唠属性值拉满了。
不断重复真的,真的吗?
“嗯,我早就想要摆脱这个梦了。”
许芝跟在它的身后,穿过这个黑漆漆的长方形走廊,再向右转弯。
“好那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眼前狭窄的隧道一下明了。
许芝有些沉默,盯着小黑的背影:合着,前面你带我兜圈呢?这为了套出我的这句话。
“想要破解这场梦,很简单,看到没有?”小黑飞得很轻快,从前方绕了一个问号一般的圈回到许芝面前。
“看见什么?”小黑也好,小白也是,两个不靠谱的傻鸟,总喜欢兜着圈子说话。
许芝能看见的只有漫山遍野的禾雀花,一串串幽深的紫色花,累赘地串联在一起,缀在一起相互挨得紧紧,花骨朵成卵形,倒挂在古老树干上,坑坑洼洼的树茎相互纠缠不清。
没有青草地,没有蓝天白云,只有阴沉沉的天空下石头缝里透出的紫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美感。
“你没有看见吗?”小黑又重复问了一遍。
没有没有,到底是什么?”许芝沉下气来,好好又问了一遍“我只看到了好多好多禾雀花。”
小黑停在许芝的肩头,偏头靠近她的耳朵叽叽喳喳:“好嘞,看到了看到了!”
许芝没有说话,她现在在怀疑小黑不是乌鸦,而是只喜欢学人说话的黑鹦鹉了。
“顺着你看到的紫色往上爬,对对对,就是那块石头。”小黑灵活的身体腾得一下又飞了起来。
声音拔高,又扭转仿佛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过山车一样,“你要做的,就是救出石头底下被藤蔓缠住的玻璃瓶。”
漂亮的玻璃瓶,梦幻的禾雀花,以及两只会说人话的鸟。
这不是童话是什么?
许芝已经不愿去纠结这场梦跳脱的剧情,耸了耸肩无奈地答应下来,缩着身体侧身躲开藤蔓:“哦哦好,我知道了,不就是捡回个瓶子吗?这有什么难的。”
话刚刚说完,许芝猛得一回头,就看见小黑转身离开的背影。
“祝你好运!”
为什么要这么说,捡个瓶子能要多久,马上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许芝往上爬的脚倒是一刻也没有停下,越往上爬,禾雀花越密,古老的树皮带着一股子奇怪的焦味,嗅不到清新的草木香。
许芝抓着身边最近的一根藤蔓,从最低端绕手心开始缠了两圈,借着这股力成功将自己变成山林中唯一的一只吗喽。
一荡一荡,就只是一荡,就把自己摔在了上坡的岩石上。
玻璃瓶就在离石头不远处,仅仅伸手就能够到。
咯吱一声,是禾雀花丛藤蔓上松落下来的声音,也是许芝移开石头砸落下来声音。
“我拿到了!”许芝松了口气,手腕稍稍使了几分力,将手中的瓶子握得更加紧,趴着的姿势想要把瓶子捞上来有点累。
犹如猴子捞月一样的姿势。
啥都不是,许芝坠入这个黑夜,刚刚到手地方玻璃瓶就是一个可怕的沙漏,它将世界倾倒180度。
变化只在一瞬间,眼前,身后,随手可以触碰到的禾雀花,眼睁睁地看着它迅速烧黑。
不是凋零那么简单,禾雀花的花瓣卷拢成鸟的蜷缩的翅膀形状,黑色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许芝想要撤回的手,已经来不及。
一举一动都受到阻拦,需要倒着看的天空,风不清白天与黑夜,不断逼近的藤蔓触手。
玻璃瓶滑落,顺着石头山坡往下滚,咕咚咕咚顺利破碎。
清脆的玻璃碎声音,才是这场梦开始的真正号令。
乌鸦哀嚎响彻整个山谷,烧焦的禾雀花重获生命,挣脱古树藤蔓,大张翅膀锋利的利爪划响了风。
成群的乌鸦醒来,蓝色具有金属光泽的羽毛振动,撒出细腻的金砂,黑色的瞳孔只盯着一个方向,你就是许芝。
他们的目标是许芝。
“又来,没完没了。”许芝逃跑的速度肯定没有乌鸦飞来的速度快。
一张一合的爪子频频挠空,乌鸦在空中打转似地飞旋。
许芝在心中不停地盘算着时间,这场迷迭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切的开始好像就是从自己买了那盆铃兰苗才开始的,不对不对,刚买苗的那几天还没有做梦,是买苗的几天后。
许芝记起来了,是从铃兰苗发芽开始,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她每晚都会来到这个梦境世界。
之后再遇见小白,埠似,小黑,静止的死水,烧灼的禾雀花,以及攻击极强的乌鸦。
之前引她来的小黑,现在也找不到它在哪了,估计正躲在哪个地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它到底想要什么?
倒霉到一定地步会习以为常,这其中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一定有东西是它们害怕的。
许芝匆匆忙忙边躲边跑的时,一阵刺痛从手臂传来,应该是没注意让树枝划破了,猩红的血液似乎让乌鸦们更加兴奋了,叫声越发难听。
许芝还在不断往后退,许久许芝也发现这些乌鸦只是阵仗大,但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退到无路可走,许芝气喘吁吁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前头几只乌鸦率先扑过来。
许芝顺着她们的动作侧身躲开,躲来躲去任人宰割的处境实在是太难受了,许芝没有泄气。
下一秒就这侧身躲开动作的她,顺势就来了一个随地大小躺,扎人的草地草叶搔扰着着她脖子。
许芝闭眼感受到躺下身后的草孩在不停地生长,抽出细长的草叶化成一条条丝带,将她的全身缠住,往下一按,人身陷入泥底。
“呵,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真的与这群乌鸦打架才是最傻的。”这是许芝昏睡过去前最后一个想法。
再次穿透世界,许芝睁眼已然躺在一个男人的背上,她没有想到久违的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境。
“你醒了,还好吗?”男生的声音温柔,背着她走的每一步都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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