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寅冷声道:“不感兴趣。”
“哎——男子之间互相比一比,有什么不正常嘛?你看,我这就给你摸一下也成……”
白寅:“……”
他是真的、非常、想现在就把这个疯子当场拍晕。
此等惊世骇俗的行径,自然引来了四周众弟子的侧目与窃窃私语。风评,也在此刻出现了奇妙的两极分化。
一部分名门正派的男弟子们,纷纷皱眉,面露不齿:
“哇!你看到那边仙门那边两个俗世男弟子!”
“没想到仙门竟然如此开放。难道修仙之人都是百无禁忌的嘛?”
“我道他们气质飘逸、举止亲密,原来是……唉,不知羞耻!”
“哼,成何体统!竟敢在论剑大会上轻薄同道?”
而另一边不远处,一群各派女弟子凑在一起,掩口偷笑,低语声密密麻麻,却满是惊喜悸动:
“啊啊啊啊你们快看那边仙门那两位!!那个颜值!那个身高差!我磕到了,我真的磕到了!”
“那“那个耳朵泛红的弟弟——你们看他欲拒还迎的模样,好可爱哦!他脸红了!他急了!”
“哎哎,你们站谁上谁下?”
“肯定是那个耳朵烧红的那位啊,欲拒还迎多娇羞!”
“我觉得那个主动勾肩搭背在下面也不错啊?现在看似嚣张,回房之后就被狠狠管教!”
“该说不说,你很会磕耶!”
“咳、咳咳……!”
不远处,正端着茶盏维持优雅的白砚,在听清那群女弟子“谁上谁下”的激烈讨论后,刚喝进嘴里的一口上好白茶,终究是没能保住。
又过了一个时辰,翠林论剑终于鸣锣开场。
此时的鳞九,已然被不堪其扰的白寅用捆妖绳五花大绑在了场边一棵柳树下。他手法专业,绳结刁钻,任凭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不远处的白寅,嘴里无声地咕哝着“小气鬼”、“玩不起”之类的话。
白寅则寻了块清静的岩石坐下,权当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
无聊之下,鳞九只能把注意力转向周围,默默打量这场所谓的“武林盛会”。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六大门派齐聚。各派弟子分立四方,阵仗摆得煞是威风。色彩斑斓的宗门旗帜随风猎猎,灵兽坐骑盘桓于林间,暗器机关隐于草木,看着确实热闹。
不过,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打转,满脑子都是:这谁啊?这又是谁啊?一个都不认识!
她只好扭头,悄悄朝旁边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的女弟子搭话。她特意压低了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富磁性:
“哎,这位妹妹,我看你人长得这么好看,心肠肯定也不坏。我……初来乍到,对这大场面不太熟悉,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来头?”
那女弟子本是一脸警惕,可见他一张俊脸,笑得不羁又干净,耳根一热,羞恼中倒带了三分好奇,低声回了一句:“你……你这人,怎得如此轻浮!”
嘴上虽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还是慢慢给他讲解了起来。
“你看,正北方向,台上那位即将发言的白袍长者,就是墨剑门的掌门白玄风。墨剑门也是这次论剑的主办方,平日以戒律森严、剑法沉稳著称,门下弟子都穿着这种黑白两色的制服,你看,掌门后面坐着的就是掌门之女——白砚。”
“西边高台,那些身着火红衣袍的,是烈火谷。他们是出了名的炼体狂人,脾气比火还爆,信奉拳头才是硬道理。”
“东边那些穿淡青色长衫,看着最是飘逸的,是听潮阁。他们是法修大宗,擅长引动天地水灵之气,术法精妙绝伦,是出了名的难缠。”
“南边那群衣着最华丽、女弟子最多的,是百花宫。她们精通幻术、毒术和医术,手段诡秘。她们的宫主花月容,是江湖第一美人,也是第一‘蛇蝎美人’,最好别惹。”
“那边……一身墨绿长袍,人均背着巨剑的,是苍松剑派。也是公认的大梧第一剑修门派。为首那位就是掌门之子,古松涛。”
听到这个名字,鳞九的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最后,是六派中最神秘的云隐宗。”女弟子指向远处一片云雾缭-绕的山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敬畏,“他们修的是‘心’之一道,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这次论剑,也不知道来了几个人……”
“哎哟,好妹妹你介绍得可真细致!”鳞九满脸感激,笑得灿烂,还不忘往她身边又凑了几分。
那女弟子被他这副模样逗得脸颊泛红,耳根也迅速染上一层胭脂色,嗔道:“你……你这人怎这样轻浮!”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全无恼意,只是将脸转向一边,故作生气道:“快收声罢,白掌门要开口了。”
不远处,白寅静坐于一块岩石之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垂在身侧的手,却无意识地从地上捻起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那石子在他修长的指间缓缓摩挲,从圆润光滑,到渐渐被他的指腹磨得有些发烫。
当鳞九那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时,他摩挲的动作停住了。
指腹,在无人察觉间,无声地、一寸寸地收紧。
那颗坚硬的石子,在他的掌心中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咔嚓”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随即,在那股沉稳而巨大的力道下,被悄无声息地碾成了齑粉。
他缓缓张开手,任由那阵细密的石粉从指缝间滑落,被山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可他不明白,心头这股无端升起的烦躁,究竟从何而来。
明明……不过是鳞九与旁人说笑罢了。她素来就是这般吊儿郎当的性子,爱惹人注目,也爱招惹是非,他早就习惯了。
可……
方才还像块牛皮糖似的缠着自己,怎么甩都甩不掉。
怎么一转眼,就能和素不相识的女弟子那般眉来眼去、言笑晏晏?
他看着她凑在人家姑娘耳边低语的模样,看着那姑娘羞红的脸颊,不知怎的,忽觉那阵笑声,变得格外刺耳。
那副画面,也碍眼至极。
明明终于落得了清净,理应是件好事才对。
可为何,胸口却像是堵了一团无名火,烧得他心烦意乱。
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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