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感觉不比自己多大,梁岁稔下树走向微生留,再仔细打量道:“衣服合身的,就不是从小生活在这,是能听懂我说话对吗?”
微生留用手抹掉嘴边滴落的血水,暗红双眸向着梁岁稔,道:“你一定要,等我把血喝完。”
“我不是来抢你食物的,我是好奇你一个小姑娘,怎衣衫褴褛地生吃肉呀,我是咽不下……如果你是妖怪的话我就不打扰了,你慢用。”梁岁稔略些紧张地慢慢后退。
微生留倾侧身子,急道:“我不是妖。”
“哎不是吗?我来了。”梁岁稔安心地蹲到微生留面前,“你是不是来逃难的,迷路这偌大的山林里?”
微生留没有说话,梁岁稔以为是她不愿回忆伤心事,又对微生留说:“小妹妹吧,看着小,那你跟姐姐回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生活,你就当我的亲人好了。”
梁岁稔伸出一只手,见微生留没有反应,直接牵起微生留的手拉起来:“一家人之间客气什么。”
微生留还抱着鹿,梁岁稔背起鹿,再牵着微生留走,又说:“我叫梁岁稔,二十二了,你
微生留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沉默低头,梁岁稔认为是她独身惯了,突然看到一个人没能适应,梁岁稔聊了许多话:“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纠结。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开心怎么来。我十几岁父母就离世了,几个看不好我的,笑话我命数不好。我偏要过得比他们自在快乐,就让他们看得不爽。有的人是这样的,喜欢幸灾乐祸,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自暴自弃。现在你有我了,相信我。”
梁岁稔说了一路,微生留依旧缄默不言。
梁岁稔带微生留到一片空旷的山地,四周只有一间茅草屋,梁岁稔说:“路有点远哈。说是这么说,可一看到他们那副嘴脸我气得睡不好觉,就搬出村外了。”
梁岁稔把鹿放在门口,先前在树林里的光线不好,这下看清楚微生留的衣服颜色有点怪,摸一块衣角手感硬硬的,说:“你这穿的血衣,有想到了。我娘说端端正正做人的看着也端端正正,你先坐会休息。”
梁岁稔给微生留搬来个凳子,然后忙活劈柴烧水,拾掇鹿肉。
烧好水,梁岁稔把木盆倒满水,出来把微生留拉进屋,关紧门窗,对微生留说:“条件有限,先将就在宽盆里吧,我会给你擦到位的。”
可算是能听到微生留说话:“从见到我起你就一直忙于我的事,还想利用我什么?”
“啥——利用?”梁岁稔恍然大悟,“哦,你是被小人背刺,所以逃到无人的地方。好黑暗的故事,这也是你警惕我的善意原因吧。懂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怪你。实在反感我,那我在门外等你,你慢慢洗。”
微生留是下意识把梁岁稔的善良认成白虹行为,但善良的同时还有随月掌门,心感歉意,叫住道:“我不能没有证据就认定你是坏人,盆太矮了泡不到全身,到时候能麻烦你帮我擦背吗?”
梁岁稔微笑道:“说了不怪你,理解你。”
帮微生留全身上下洗干净,再挑选了件粉色的衣服:“年轻人就该穿些亮的,穿出精神气。”
微生留在床上裹紧被子,说:“我不想穿得太惹眼。”
“为了低调?有啥好低调,那些男的,尤其半吊子死读书的,又是晃个扇子又是戴花的,说是陶冶修养。一点正经事不干的还这般招摇,我们凭啥当绿叶衬托。你的思想得打开,我家就是我娘做主呢。”
多年在修道门派生活的微生留,自是没有性别尊卑的思想,说:“个人审美。”
“是为了自己就好,行我再找找。”梁岁稔翻出几件,“嗯……灰的怎么样?”
微生留看到一件黑的,说“想穿黑色。”
“这件啊。”梁岁稔拿起一件朴素的黑衣,“跟夜行衣似的不喜欢穿,但是还很新舍不得扔……有了!”
梁岁稔忽然兴奋大叫,然后说:“东西不用便是废,我把这件衣服改改再送给你,你先随便穿其他衣服。”
到了晚上,见梁岁稔在烛火下缝衣服,微生留坐到她的身边说:“姐姐,我不用穿那么好,再说夜间用眼,很伤眼睛的。”
梁岁稔说:“兴奋睡不着,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况且不经常这么用眼,偶尔这样没事。困了我会来睡的,你先去睡。”
“我也不困,那我也坐着。”
梁岁稔只好放下针线活:“你还要哄着才能睡着呀,好吧我来哄你睡觉。”
床上,梁岁稔手拍着微生留的胸脯,并说:“哦哦哦,快睡快睡。”
微生留抓住梁岁稔的手说:“我比你小但不是小婴儿。”
“想幽默一下嘛,感觉你的性格冷冷的,我也跟着冷了,就是气氛低得我活泼不起来。那我们聊天吧,聊累了就睡着了。”
“我不想说话,你说吧我听着。”
“光听我说话你就能睡着吗?”
“嗯。”
“原来我的声音很悦耳动听呀,我说怎么每次和爹娘聊天,聊着聊着大白天也能打盹。”梁岁稔靠近微生留,在她的耳边说,“看见你的眼睛,就让我想起在我四岁的时候,我们家救下一个逃难的女人和她的女儿。各种找借口,凭着一双狐狸眼,造谣孩子是狐妖转世,亲爹甚至要火烧亲骨肉。大娘很勇敢,为了孩子连夜冒雨逃出,染上重寒离世。你问问后来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好不好,光我自说自话的怪尴尬。”
“可是被一个男老道长抱走?”
“对……等等。”梁岁稔激动地坐起来,“你怎么知道?你的年纪看得也……哎不是,难道是你?”
“听了你的故事很耳熟,我也吓一跳。”
“啊——哦——”梁岁稔并没有听出惊讶的语气,又迫切问,“你小时候眼睛不是红的呀,还有你身处修道门派,这都有小人,呀看来坏人无处不在。”
“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问了。”
“哪有过去。要是过去了,你怎会躲在山林里与野兽作伴,那就是人间容不得你,他们在追杀你?可恶小人,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梁岁稔愤慨不已,微生留说:“大仇已报,是我自己要避世,我怕我控制不住而屠杀。你们救过我们,是救命恩人,我会保你一生。”
梁岁稔躺回微生留身边说:“你哪里残暴了,你很像你娘,你肯定是好人。但你娘眼神不太好,日后有心悦的人要先问问我。报恩啥的你以后不要说了,一家人不用说这些。当年把你送走,是想着门派环境更好些,没想到是羊入虎穴。”
“我自己也没想到。自随月掌门仙逝,便是最敬爱的大师姐……”
微生留一五一十地说清事件原委,梁岁稔又坐起来:“你这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我都不一定做到,更别说入魔的你了。他们对你说三道四的,想必有的是难听话是你没听到的,你还会放他们一马。”
“被领着才有思想的空脑袋们,全杀了也不觉得泄愤。随月掌门说心魔来源于恶意,我怕完全被魔吞噬心智,最后滥杀无辜。”
梁岁稔坚决道:“你本就是人,魔是后天形成,说不定有办法去掉魔。就算治不好,治治标控制得住也行。”
“我对你的感情和他人不一样,我能肯定自己能护你终生。天下之大,就算有办法,很可能会搭上你一辈子时间找。”
“我明白你不想危害人间。既然有可能恢复正常人,我们不能放弃。我们没能照你娘的约定照顾你,这次你又回到我身边,定是你娘在天有灵给我的机会,让我试试吧。”
第二天,梁岁稔在柜子里的最深处找到藤镯,庆幸想:“幸好。不知怎的,当年就是不想埋回给小留娘,是大娘制止我的吧……毛骨悚然了,还是有点怕鬼。”
“小留、小留?”梁岁稔到门外寻找微生留,看到微生留捧着一只麻雀吃着,梁岁稔上前夺走麻雀,“几个吃生肉的,又不是没条件生火,同样的,没人喝血。”梁岁稔看着血淋淋的破肚麻雀,没有流出多少血,又问,“还是你们都这么修的?”
“吃肉是顺带的,主要是血。自从入魔后,就很渴望血,而且只有血我才有力量。”
“不是食物来源就好。听上去你是靠血才能增加修为,你本来就有你先前门派的功夫基础,用不着魔力。”梁岁稔把藤镯戴进微生留的左手腕,“这是你娘留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微生留摸着藤镯,看得入神,喃喃低语:“娘,是娘。”
“你娘绝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大家都这么想,你一定要坚定你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天,梁岁稔时刻看住微生留,尽量让微生留在自己视线范围。
两天后,一件带纹黑衣的衣裙穿在微生留身上,梁岁稔很满意自己的针线活,一道夸赞微生留:“历代君王皇袍以黑为主,有权威尊贵之意。第一眼见你也有这种感觉,高深莫测身手了得,用红黄两线缝了几处花云水纹。”
微生留抬起一边衣袖,上手摸去突出的花纹:“好厉害,可媲美于达官贵人之衣。”
梁岁稔喜笑颜开:“你这小嘴真会夸。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开始启程吧。”
梁岁稔最为兴奋,蹦蹦跶跶跳出门:“从未远走他乡,听说外面有各种奇人异士,借这次机会我要好好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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