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夏洛蒂·勃朗特
那天的事情,林知幸始终没能说出口,林淮也不再询问,她不说自然有她不愿意说的道理。
芜溪二高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红歌比赛,也给繁忙的高中生活带来一丝喘息和欢乐。
每天的晚读结束后的第一节晚自习,就是高一(11)班去礼堂练歌的时间。
音乐老师在提前一周的音乐课上就开始选班级合唱的指挥者了,她一头微卷的短发,化着淡妆,身上永远有好闻的香水味。
“同学们,我们来跟着这首音乐来打一下拍子啊。”她暂停多媒体黑板上正在播放的歌曲,示意全班起立道:“来,同学们,大家都先站起来,跟着音乐的节奏去打拍子。”
“等下我把歌曲重新开始放,大家就开始啊,不用管我。”音乐老师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嗒嗒’响,穿梭在班级的走道中,如鹰一般尖锐的目光在众人中搜寻着。
歌曲随着她走下讲台,一齐跟着播放了起来。
“大家就跟着节奏走,不用管我走到哪里了。”她又重复交代了一遍。
林知幸知道她是在选择合唱的指挥者,对于这样在众人面前演出的事情,她内心是抗拒又纠结的,心里祈祷着自己不要被选上,连带着跟着音乐节拍的动作都变得敷衍了起来。
自从那件事之后,林知幸没再主动跟白时漾搭过一句话,见了他也总是刻意地去躲着他,可内心的不甘还是会让她的视线悄悄地落在白时漾的身上。
更何况此时,他夸张的打节拍动作,更是已经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看过去,他大幅度地摆动着手臂,每一下脸上的神情更是刻意地表现夸张。
“哈哈哈哈哈……”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忙捂住嘴憋笑。
林知幸也被他这样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她低着头,强忍着笑意,又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他投来的目光。
偷笑还被抓包了。
就很尴尬。
而白时漾在看到她被自己逗笑了之后,也跟着嘴角弯起弧度,目的达到,他开始正经地跟着音乐的节奏来打着节拍。
音乐老师被笑声吸引了过来,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林知幸闻到一阵很好闻的香水味,随着她的走远而消散。
她站在白时漾那一排的走道边,背对着林知幸,她看不清音乐老师在盯着谁看,但心里为白时漾捏了一把汗。
一首歌曲很快步入尾声,音乐老师这才走上讲台,她的声音很好听,自带美音一般说道:“同学们,咱们班的合唱指挥者,我已经有了人选。”
音乐老师指向白时漾,“就那位同学,我看你刚才跟着歌曲打的节拍都是对的,看着也铿锵有力的,就你了。”
她底下头,抽出讲台上的花名册,搜寻着:“你叫什么名字?”
“白时漾。”台下的少年清磁的声线回复着,他的声音很好听,彷佛夏日里涓涓流动的溪水。
“对,就你了。”音乐老师问道:“你愿意来当咱们班合唱的指挥者吗?”
白时漾头微微侧向林知幸所在的方向,不假思索道:“当然可以啊老师,我求之不得。”
林知幸她们几个女生被班长选定为第一排的人选,而班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男生,因为身高的原因,自然是排到最后一排去了。
指挥者是对面第一排的同学,站在合唱队伍的最前方打节拍指挥的。
这样一来,林知幸和他在合唱队伍里的位置,一下子就拉近了。
“谁有其它意见,或者毛遂自荐要来和白时漾同学比一下的?”音乐老师扬着手中的花名册,“如果没有的话,那咱们班的指挥者就这么定下了。”
班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
经过一周的排练,时间很快来到了比赛当天。
出去租比赛服装的语文课代表终于将众人期待的比赛服装带了过来,有女生道:“这次的比赛服装居然是普通的白色短袖加黑色短裙,和我期待的不太一样。”
“其实还好,合唱服装统一了就好。”
“你们看男生的,白色短袖加黑色长裤,真的很像校服哎。”
“校服会给你做的这么小巧吗?我看还行。”
有一女生被包装精致另放一边的西装吸引到了,“你们看这个,这是指挥者上台要穿的吗?”
语文课代表道:“是啊,徐老师让准备的,说是指挥者站在最前排,要穿的精神正式一点。咱们的比赛都是有现场直播和回放的,怎么也得弄的像样点。”
“好了,大家赶紧拿了适合自己码数的衣服回宿舍换了吧,等下过来回班里化妆。”语文课代表催促着。
林知幸换上了比赛服装,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学校里穿裙子。
因为疫情和各种的缘故,芜溪二高的校服迟迟没有定好款式开始制作,他们一直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来上学,学校对女生裙子长度没有太大的要求,班上有不少爱美的女生恨不得一天换一条裙子来。
可她一是嫌裙子活动不太方便需要顾及的很多,二是也确实好久都没有买过裙子穿了。
来到班上时,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往白时漾的位置上看去,他人没有在这里,应该是提前被拉去了礼堂。
“幸幸,过来化妆了。”董桓钰手中拿着粉饼,道。
林知幸回过神来,飞快地朝她跑去,“来了。”
“桓钰,你这么快就给自己化好妆了?”
“我在家就喜欢研究这些,现在我的化妆技术练的绝对可以,所以给自己画更是不在话下。”她递给林知幸一瓶水乳,“来,先擦一点。”
“今天可是好不容易能在教室里这么光明正大地去化妆,机会难得,我保证给你化的美美的。”董桓钰自信地拿起了粉底液。
合唱比赛的妆容并没有要求完全统一,只要不在脸上贴亮片和自己准备的装饰物就好。
在董桓钰的一通操作之下,她放下手中的化妆刷,拿起一旁放着的小镜子,道:“来,幸幸,看看满意不?”
林知幸接过,看着镜中的自己,比平时白了一个度,她本身睫毛很长,是不贴假睫毛就让人羡慕的长度,董桓钰给她的睫毛用睫毛夹夹得很翘。
她今天没有戴眼镜,而是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隐形眼镜,眼妆化的很淡,口红也是淡淡的粉色。
很少长豆豆,也不需要耗费功夫地去遮盖痘印。
“好看的,不愧是出自桓钰的手笔。”林知幸称赞道。
董桓钰捏起她的下巴,道:“幸幸,我都羡慕你这张脸了,瞧着还没有巴掌大的骨架。”
“大家抓紧时间收拾,十分钟后集体下楼排队,出发去礼堂。”徐海鹏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他好奇地拿起一女生桌子上的粉底液,看了看道:“可别化的太白,脖子和脸两个颜色了。”
“我们才不会整的那么白的,再说了就不能脖子上也涂一些不就好了。”那个女生说道。
徐海鹏乐于和学生们打成一片,久而久之,班上的人出现了除班长之外和他很能说得上话的人。
—
礼堂设在四楼,穿过偌大的有着红色绒布的观众席,一路走向舞台边,林知幸能感受到打进门开始,有不少的目光向她们投来。
此刻,班上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一面小红旗,不管男生女生,右脸上都贴上了一个红色的小爱心贴纸。
而正是这些让她们在一众红歌比赛的合唱班级中脱颖而出,走上舞台按原先排练时整理好队形后,舞台灯光突然全部都熄灭了,又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中亮起几盏。
打在她们的头顶,有一盏也跟随着走上台来的白时漾。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舞台灯光追随着他的脚步,明暗交替之间,五官更显立体,不知是不是这一身西装和发型的缘故,他看上去比平时成熟了许多,少了几分青涩,更多的是一种独到的魅力。
他的腿笔直修长,步子很快,向观众鞠躬转身后,面对的刚好是站在第一排C位的林知幸。
林知幸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住了,直到音乐声响起,他开始打着节拍,她才赶紧举起手中的小红旗,跟上大家的节奏挥动着手中的旗子。
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此刻跟白时漾只有两步之远的距离,她的动作有些僵硬,心跳声如擂鼓般。
看着台下坐满的观众,林知幸更紧张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红旗险些拿不稳。
他就在跟前,好近的距离。
他穿上西装的样子很帅气,很好看。
林知幸在心中嘀咕着,有些慌了神,歌曲刚刚开始,她正要张口唱的瞬间,听到白时漾悄声说:“放轻松,别紧张,就当是和排练的时候一样就好,加油!”
声音很小,却足以听得清楚,足以鼓励一见到人多的场景,就有些胆怯的她。
林知幸点了点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都练习那么长时间了,不好好演出展示出来,多可惜啊。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渐渐放松了下来,跟着大家和歌曲的节奏,挥动手中的小红旗,放声歌唱。
一场合唱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们在掌声中走下舞台,有种说不上来的集体荣誉感。
林知幸跟在白时漾的身后,轻声道:“谢谢。”
【2020年7月6日,学校举行了红歌比赛,舞台上,白时漾一身黑色西装,就站在我的前面,他还鼓励我,暂时原谅上次那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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