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惶惶恐恐中不知走了多久车子停了,元恒喊她下车。恍恍惚惚进了一个宅子,里面已经烛火点的通亮,不用烧炭火屋子都热腾腾的。元恒问她还需要做些什么,杭宁摇摇头说:“不知道,先这样吧,我以前也只拿余驰练过手,多的技能我也不会,你也不要太过于相信我,我又不是神仙。”

元恒似是笑了,说道:“你这些法子,纵然医不好人,也害不死人吧,我只是觉得做到这些并不难,但是说服余家人却有些麻烦,当下也没那个时间跟她们婆婆妈妈的讲道理。我们且先等着吧,反正都已经把人偷出来了,也挺刺激的不是。”

“刺激个鬼!”杭宁骂了一句。心里却又觉得这人有点意思,脾气和做事风格与普通人不大相同,不过她对别人也没什么兴趣,自己的人生还顾不过来,哪有精力管别人?

已是亥时了,元恒叫杭宁去隔壁房间睡下,他来守夜。“尽孝心是他们余家元家的事,我可消耗不起自己。”抱着这样的想法杭宁腿一抬就跑隔壁躺着去了。

早上起来,老太太还是未清醒过来,但瞧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与前一日的枯竭之相比起来多了一丝安详的神色。元恒对她说中午晚上都有人过来送饭,他今日要抽身去余家周旋,此处托付给杭宁,这里有什么消息叫她立马差人去报余家。杭宁还来不及多问一句,元恒就跳上马跑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呸,溜的真快!”杭宁跺脚骂了一句,真是青天白日遇人不淑,自己怎么就接了这么大一个锅。

除了门口的护院,院子里留下的算上杭宁只有三人,蜡烛快要燃尽了,杭宁便也要帮忙更换新的。老太太躺的太久下肢开始僵硬浮肿,她也要帮着活动按摩。就这样忙活到了夜里,余老六来了。

“今日你家里怎么说?”杭宁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哦哦元恒派人把祖母房门守了,说是请了名医诊治不能有人打扰,又安排人寻些事务、麻烦之类的把父亲兄长都支走了,宅子里女使吵嘴折腾啊又演了一出,也许是女眷们照顾祖母已经紧绷几日了,今日也都头昏脑涨的,元恒说他在照顾女眷们便得空都去休息了,家里头算是稳住了。”余老六眉飞色舞讲了一通,他家鸡飞狗跳了一天,他倒在一旁看起热闹来。

“你表兄呢?”

“他今夜留宿在祖母房中,前几日祖母刚病的时候他有军务没有过来,正好他提出由他轮替守着祖母大家都不会起疑心。明日一早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住啊。”老六神情黯淡下来,毕竟这个事儿起因是他,自己没本事没胆子跟余家家长提,拉了表兄下水,如今也只是把人偷送出来,看起来杭宁这法子也不像能治病啊,想到这里他有点想打退堂鼓,便拉着杭宁说道:“杭仙女要么我们趁夜把祖母送回去吧,我怕明日白天有个什么事情收不住场,以表兄的性格定是他来扛,我荒唐无非被家人打一顿就算了,表兄还有军职,这以后会不会对他不好啊?”

“呦,长脑子了啊!”杭宁笑了起来,这老六果然开窍了不傻了,“事情还没定论呢,你急什么,搞砸了就当是你表兄命中的劫数吧,你在这儿担心也没用。再说凭我们几个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你祖母运回去,我们没那个能耐就听有能耐的人的安排吧。晚上你守着这里,我可得睡觉去,你知道的我这人夜里怕撞鬼,可不敢在这儿熬着。”堵住老六的嘴,杭宁一转身便也觉得有些心慌,心想死老六这不是在动摇军心呢么,明日便进入丑月了,今晚可要挺住啊,可能明日事情就明了了。

躺在床上左右翻腾了一会儿,杭宁想着自己活了快二十年,这还是头一遭帮人左右生死之事,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接了这么件荒唐事,那个元恒看起来办事稳妥,谁想到竟然是个胡闹的行动派。不行,她得起来去问问老六他这个表兄是不是脑子练武练坏了。

杭宁跑到老太太屋里一看,这个废物老六竟然在打鼾,敢情他动摇了别人把人搞得心烦意乱的,自己却丝毫不受影响,真是着实可恨。“憨头你给我起来!”杭宁踢了老六一脚,见他不醒,又使劲摇晃着把他弄醒。

“你给我说说你表兄是啥人,看起来心思不简单,怎么会陪着你一起胡闹呢?”杭宁瘫在卧榻上,今晚准备守在老太太这里了,跟老六聊聊天也好解闷。

老六撑起厚重的眼皮,露出他那智障的眼神空洞洞的盯着杭宁,又被杭宁拍了两下脸皮子,终于是神志清醒了。

“害,他是我姑母的独子,与我的生辰是一日,不过比我早生了三年,前几年我姑父病逝了,表兄又被调任宜州,宜州你知道的嘛,军事州,就是他们练家子待的地方。他们元家人丁单薄,我姑母孤身一人就回了娘家,也就是我家嘛。元恒呢算是我们小辈里最刻苦的吧。不过他脑子读书也不大行,除了兵书吧,其他的都读不进,便早早走了军伍的路子。”这老六考上了秀才便以为能评价别人的功课了,在那儿叭叭的开始讲起他表兄文章写的如何潦草。

杭宁听到比老六早生三年心中便开始盘算起来,一日只差、一时只差命运便可以天差地别。她给老六布文昌的时候知道老六的生辰,眼下很容易就排出元恒的前六字。虽不知晓时辰,根据他这几天的行为杭宁也能大概对元恒的命局推出一二:暗藏官印透七杀,内心清正慈悲表露出来的却是野心和行动力,父母兄弟缘薄,天生的武贵之人。这个婚姻有缺,二婚之相啊,哎呀不行不行,不能窥探的太多,他人命格与我何干。

杭宁赶紧收了收心神,自从研究了玄术,她便觉得虽然自己看清了很多事情,但是经常陷入精力消耗中。比如看到余家倾尽全力送老六读书,老六却不是这块料子,需要告诉他勿要再花费时间和金钱在读书上吗?可是读书又不是坏事,除了读书他还能做些什么呢?鼓励他用功给他希望,然而最后收获的却还是失望。有时候知道还不如不知道,更何况她也不是每次都看的准,万一说错了误了人家怎么办?这便是她平日只敢自己偷偷研究不能叫别人知晓的原因。前几年还会练手玩玩给人看看,这几年她对待自己的这个“天赋”,越发谨慎了。

跟老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听见了清晨的鸟叫声。“好饿啊……”杭宁推了推老六,打发他去外面街上买点吃食。

看了看老太太,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今日已经是老太太昏迷的第六日了。

在玄卜之术里,七是个很特别的数字,地支隔六位为冲,因此七往往为变数之数。照这个道理推敲,明日就该见分晓了

元恒在余宅老太太房间也未能安眠,说不慌不惧那是假的,不过在老六和一个姑娘面前,他顾着面子还是要装一装淡定。断断续续浅睡到天亮,又要头痛怎么瞒过余家人了。

早上余家家主也就是元恒的舅父过来,因为要赶着去州府公干,没看见老太太面也并未坚持就离开了。上午女眷们零零星星的过来,元恒是耍赖是阻拦都给挡回去了。已近午时,余家兄姐几个有些不悦,已经一天一夜都进不了老太太的院子,他们搞不清楚元恒找人在里面搞什么名堂,连门都不让进有些莫名其妙,元恒又不是姓余的,在余家宅子里做主着实有些僭越。

眼看着老太太门前已经要剑拔弩张了,却也留着大家族的体面未有大声吵嚷,余家大兄一边拖住元恒另一边唤人就要破门而入,元恒心想着:完了,扛不住了。老六那边既然还没来消息,那至少外祖母应是还未醒,当前还不是最坏的结局。

众人冲进屋中,发现屋内竟然没了老太太的人,这与闭门谢客便是大不同的情况了,这下是人丢了,众人也慌了神,便开始向元恒发难。

不一会儿,从余家角门便匆匆忙忙驶出两架马车往城南方向去了,元恒交代了老太太在城南的一座院子,众人虽是恼怒元恒搞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也忧心老人便急着先赶去接人了。

“午时了。”杭宁走出屋子,抬眼望了望天上,今日天气不错,阳气旺盛啊。

下一刻,院子门外便车马声起来,不用开门杭宁便知道定是元恒拖不住了,余家人来兴师问罪了。

杭宁回身进到屋里,当下她也别无他法了,想起幼时自己曾有过一次脱魂,当时母亲请了一个土族巫祀来唱了一段回魂祭文,她脑中竟自动留存了那段唱文。于是她便叫女使一起扶起老太太,一边嘴里念唱着祭文,一边叫老六一声声的唤着祖母。一瞬间杭宁仿佛看见老太太眉眼有了动静,眼球似是开始转动,杭宁叫老六再叫急切些,声音大些,院子大门被敲开的那一刻,老太太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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