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午夜,校园早已门禁,姐俩儿狗狗祟祟地从围栏处翻了出来。
还有十分钟就到11点了,大学城位置很偏,此时外面除了路灯一点亮光都没有,也没个过路的车,寂静地吓人。
“小伊,我会没事的吧。”
这句话莫伊的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自从鹿鸣山回来后忍冬至少念叨了得有100遍。
“别担心,这不是还有你未来大师姐保驾护航吗。”莫伊的嗓子还是沙哑的,但好歹能说话了。
“到底咱们要做什么呀,为什么一定要是大半夜呢?”忍冬知道自己是在废话,但是她一紧张就爱絮絮叨叨的。
“大概是直接把你扔进鬼屋看你能不能存活吧。”莫伊一字一顿地说,突然冲忍冬做了个鬼脸,把妮子吓得暴捶莫伊一顿。
“您这战力,就算真的是鬼屋,也是鬼怕您。”莫伊嘴上一点也不认输。
不过她能这么开玩笑,也是不觉得天一道人做事能这么离谱。
又不是谁都是她的天道,哈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超时3分钟了,还不见什么所谓大师姐的踪影。
“越来越冷了啊,小伊。”忍冬搓着胳膊,心里越来越忐忑。
“谁不是呢。”莫伊抱着忍冬让她帮自己一起搓了,被她反手打掉。
“小气鬼。”碎碎念着,莫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被天道坑怕了的她有点担心该不会天一道人也是如此,考核早就悄悄的开始了,而她俩还在这里傻等。
一个转头,莫伊和一个白白的东西贴脸对上。
一个眼睛漆黑,嘴巴通红的纸扎人僵直地立在那里。
抓住忍冬,她下意识迅速后退好几步,厉声喝道:“退开!”、
纸扎人只是原地站着,黑色的墨点小眼直勾勾地凝视着二人,血色的唇却越咧越大。
“小伊快跑快跑啊!”忍冬急着催促。
反应过来的莫伊却看出来不对,轻轻拍着忍冬的胳膊安慰她别怕,但还是用一只胳膊把她护在身后。
纸扎人突然动了起来,因为膝盖不能弯曲,所以左瘸右拐地歪歪斜斜着向两人挪过去。
伸出手,它好像在对着二人测算什么。
一阵阴风拂过,“啪!”纸扎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叠纸狠狠砸了忍冬的脑门。
“小小年纪,一点也不懂得尊敬师长,等姐几分钟就不耐烦到这个程度?姐要去告诉师母。”纸扎人——不,大师姐的声音极其尖细,在夜色里格外像吊着嗓子嚎哭的野鬼,但配上她用僵直的手肘摆出的傲娇动作,又滑稽起来。
不过反正莫伊不敢笑,忍冬也不敢笑。俩人恭恭敬敬地低头喊大师姐好,明明是一张没有变化的画上去的脸,却叫人看出来了她的受用。
“跟我走,没出息的后生们。”大师姐哼了一声。
她轻拍两只纸手,一阵敲锣吹唢的声音从天边传来,远远的一个白点向这边靠近。
更近了才发现是一队小小的纸人驾着纸鹤抬着一架拳头大的小纸车。
“我们要坐这个吗?”忍冬惊讶地问。这也太小了。
“少废话。”大师姐在背后推了两人一下,眨眼间,两人居然被吸进了纸车里。
还没坐稳,车门帘打开,大师姐的黑色豆豆眼占据了几乎一整个门的大小往里看:“晕车的话不许吐在里面,不然你俩死定了,姐一定会告诉师母。”
不等俩人回复,门帘就拉上了,嗖地一声纸车就启动了,俩人因为惯性差点被甩成一条直线。
很快,俩人就到了地点被纸车“吐了”出去。
“哇...”
忍冬和莫伊俩一辈子没晕过车的人扶着路边的树吐了个痛快。
“这里是哪儿啊?”忍冬虚弱地捂着肚子说。
这是一条高速公路,却不像任何一条现实中存在的路。前后都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两边虽种着树,但再往远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全部融化在了黑暗里一样。
怪毛骨悚然的。
忍冬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向莫伊看过去。
“别担心。”莫伊小小声地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平安通过。”
“那边那个,你要是再继续用你的言灵给她施法,姐就判她不及格。”不愧是大师姐,耳力和眼力都惊人。
莫伊做了个把嘴巴的拉链拉上的动作,又对忍冬投去了“自求多福”的表情。
忍冬泪流满面。
“害怕的话随时可以结束,姐不需要一个废物胆小鬼后生师妹。”大师姐尖细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不怕,我一定不会中途放弃的!”忍冬立即立正站直大声回道。
“那咱们开始。”大师姐说道,“你就一直往前走,切记,无论如何不要回头。喊结束也不要回头。”
忍冬表示明白了,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往前走去。
像纸板涂了荧光漆的月色如纱,笼罩着这条寂静的高速公路。
忍冬不知走了多久,一开始她还能听到莫伊和大师姐跟在后面的脚步声,但现在只剩下她自己的了,格外清晰,一下一下好像踩在她自己的心上。
自己还在考核中吗?大师姐真的还在保护自己吗?
忍冬心里产生了无数次想回头看一看她们还在不在的想法,终究是咬着牙忍住了。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袭来,路灯忽明忽暗,诡异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在前方朦胧的雾气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忍冬的脚有些打颤,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走。
随着她的靠近,那身影逐渐清晰——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长发及腰,静静地站在路中央。
忍冬想要无视,直接路过,那白衣女子却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她的眼窝深陷,嘴角有暗红的血迹,整个人散发着浓重的死气。她张开嘴,两行血泪落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周围的温度骤降,路灯应声而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忍冬干脆俐落地上前,用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血迹。
“姐姐,您的妆容花了,我给您补一下。”忍冬说。
被打断施法的女鬼愣在原地,尖叫戛然而止。
忍冬继续说道:"这条路上想必很是寂寞吧?要不要跟我们聊聊天?对了,我师姐跟您可能格外有共同话题,您也可以找她聊一聊。"
白衣女鬼沉默了。。
"姐姐若是不想说话,那我就先走了。”忍冬又从兜里掏啊掏搞出来一块糖,谄媚笑道“这糖就当是给您的一点心意。"
一阵风吹散迷雾,糖和女鬼都已经消失不见。
忍冬没得意多久自己的机智,脑袋就被纸条给抽了。
她下意识想回头看一眼,马上警醒起来,没有动作,继续往前走。
“好你个后生,拿姐当挡箭牌是吧。”大师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忍冬现在觉得格外安心,被打也开心,至少她知道了大师姐和莫伊真的一直在身后跟着。
“报告大师姐,下次不敢了!”忍冬声音洪亮,步履不停。
夜色愈发深沉,纸板月亮被乌云遮蔽,路灯也好像很久没有清理了一样,昏昏暗暗。
借着微弱的光线,忍冬远远看到前方的路面上浮现出一些诡异的印记。
那些符号像是用暗红色的液体画成,在反射着诡异的微光,随着风轻轻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忍冬故技重施,想要绕过去,果不其然,她往哪里走,符文就出现在哪里。
只好蹲下身,忍冬仔细观察着这些字符。
它们扭曲蠕动,腥臭不已,只是看着就觉得掉理智值。
忍冬看得投入,一道红光突然映射在忍冬面上。
是符文!
四周响起了低沉的哀嚎声。
咬着下唇,忍冬努力想对策。
用沾了前面女鬼血的外套袖子,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血色符文的液体往外扩,开始添加新的线条。
随着忍冬的动作,那些原本狰狞可怖的符号逐渐发生变化。
“搞定了!”她很高兴。
这些符文不再闪光,现在完全失去了光芒,仿佛路上的一个复杂涂鸦。
她以为自己不过是涂改了几分钟,但莫伊和大师姐知道,她蹲在那里居然画了整整一个小时!
大师姐这次没有打她,而是阴阳怪气地催促她继续走。
果然是个好苗子,居然轻松找到了文头和文尾,画出了个反阵出来。
忍冬埋头向前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地上的落叶突然无风飘起,发出沙沙的诡异声响。
忍冬的视线被路边吸引,喉咙也是一紧。
一棵巨大的老树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沙沙,沙沙。
密密麻麻,自己摇晃,树上挂满的掉住脖子的白色纸人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低语。
像是感受到忍冬的注视,那些纸人突然"活"了过来。
它们扭动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无数双用墨汁画成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忍冬。
空气中浓重的怨气像章鱼汁一样浓稠腥臭,仿佛随时会将她淹没。
忍冬深吸一口气,没有过多犹豫,直接上前用手撕起来那些纸。
“后生!不可以!”大师姐很是惊慌。
这里虽然是她的纸中世界,但这些家伙可都是真东西。
尤其是这个“挂纸人”的邪术,极其歹毒。每个纸人都代表一个被诅咒的灵魂,它们在痛苦中挣扎,无法解脱。用手去碰的话灵魂都会遭到腐蚀。
但已经太晚了,忍冬想做,忍冬做到,她已经撕掉一个了。
谨遵大师姐的规矩,她没有回头,只是疑惑地问:“大师姐,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大师姐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被撕掉的那个小纸人里的怨灵发出尖啸也被撕成两半。
“没什么,你继续。”她说。
“好的。”忍冬不明所以。但是撕东西太爽了,撕得好,再多撕一点,很快,这棵树变成了公路上平平无奇的背景板树之一。
而被撕得的纸人在落地的瞬间则全都化为灰烬。
忍冬略等了一下大师姐的反应,抬腿就要继续走。
“好了,够了,姐会跟师母说的。”大师姐说,带着莫伊现身。
“哇哇,我通过考核了的意思嘛大师姐!”忍冬高兴极了,回身蹦跳着抱住了大师姐。
跟她想象中不同,大师姐的纸扎身子硬邦邦的。
阴恻恻的声音在忍冬耳边响起。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回头吗?”
今天末日那篇文加上这篇文打了一万多字了疯了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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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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