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两人循着路打闹,竟亦步亦趋地走到了初见的墙瓦下,此刻已覆满了白雪。
其中住进了新的夫妻,尚未出街玩乐,狭小庭院中谈笑的声音要溢出来。
谢灵犀松懈了眼眶,“一年就这般过去了,真快。”
上一个冬日是何等的萧瑟呢?才短短一年,就已是截然不同的一处光景了。
她感慨岁月的无情与有情,明白人在世中的命数果真是不可捉摸的,可即便如此,仍需向上。
如花如树,生生不息。
柳续初来长安时,住在杨柳舍中,有一日见到了如飞蝶如繁花的娘子,自此之后便再也抬不开眼睛了。
“当日你便是从这里掉下来。”谢灵犀指着覆满雪的瓦。
柳续:“真是罪过,让我娘子受伤了。”
“……”谢灵犀掩面。
既然她夫君装起来了,她恍然大悟状:“夫君说的是,我的身体和心都疼得很,你可得赔我些什么呀。”
柳续垂眸看着她,温言道:“赔什么?”
面前的陋巷不知何时缀了彩灯,皆亮堂起来,枯草与白雪堆在墙角,混入了一些燃尽的爆竹。
谢灵犀抬起头,猝然撞进了柳续柔柔生光的眼眸里,夹杂着些微融雪的春意。
她一时忡然:“我还……未想好。”
“那日后想到了,再告诉我。”
“好。”
……
此前游人如织,谢柳两人买了一箩筐的吃食玩物,直至双手实在拎不动了,终于悠悠然上了明月桥。
桥旁江畔,无数花灯如星子一般散落在河带中,雕画着无数的祝福和祈愿,仙鹤与梅花相拥,一垂一定,游览银河,寰宇九天。
“放花灯?”
谢灵犀摇摇头,“不必了。”
“举世的繁华与美满,我已经见识过了。”
“你想放么?”
柳续笑了,接过笔墨,“那我放一盏,劳驾娘子帮我提一下东西。”
人实在太多,谢灵犀紧紧贴着柳续的臂膀,拎过那一沓箩筐纸袋,探头去瞧他写了什么,却被这人故意偏开了。
见柳续点上灯,放入河中,不禁问:“你写的什么?”
“嘘。”
“秘密。”
“啊?”
“那我要看。”
“知道了就不灵了。”
……
一卷冷风袭来,掀开了无数郎君娘子的兜帽,摊主手忙脚乱收着花灯,两人相携远去,江面属于柳续的那只船散开了,隐隐约约露出几个大字:
“愿我娘子福寿永康,勿忧虑、忌离别。”
……
又一年。
柳续擢升户部员外郎。
除却去岁荆地那场风波,长安一片祥和平静,柳府又新添了许多物什,欣欣向荣之际,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虽是午时,那人戴了顶乌漆漆的兜帽,看不清面容,只知身量颀长,十分挺拔,举手投足间,更具修养华贵,却渗了些阴郁之气。
谢灵犀听了婢女传报,随意绾了头发,裹了件外裳便匆匆见客。
两人对饮新茶,压着声音,不知说了什么,皆是敛了眉目,十分发愁的模样。
柳枝攀着柱子窃听了半天,未听出什么来,哆嗦着请人去唤柳续,却被白石一把截住,只道“主子的事,勿要掺和为妙”。
“这可不成,我是万万不能背叛我们郎君的!”
白石翻了个白眼:“你知道这人是谁么?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少卿萧胤!郎君又没犯事,你怕甚么?”
柳枝一听,更紧张了,斜着眼往屋里瞥,“你懂什么?!大理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就更需提防了……”
“不行,我得赶紧去告诉郎君,莫让这人横刀夺爱!”
“——你!”
两人拉扯着,在门口险些撞到了放衙归家的柳续。
“发生何事了?慌慌张张的。”
柳枝怪叫道:“那位大人来了!那位……萧大人!”
“啊?”
“那个夫人的青梅竹马!”
“……”
柳续不慌不忙,他放好书箱,甫一踏进门,便听到谢灵犀冷心冷性地说,“别说了,你这忙,我帮不了。”
萧胤刚欲说些什么,转头瞧见了柳续,颔首:“承之兄。”
柳续也回礼,温文尔雅:“前些日子,听闻萧大人失踪了?”
谢灵犀道:“有人暗算他。”
据萧胤所说,那日他正与谢父在房中商议荆中事,谈到深夜,门外忽然有贼,乱刀箭镞,欲杀人灭口。
“后来父亲称病在家,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是,”柳续恍然,“原来是为此事,我原以为父亲是为避朝中党派之争。”
萧胤接过话头:“二者皆有吧。”
“我躲在外头数月,销声匿迹,大家皆道大理寺少卿失踪了,说我身死道销的也有,说我失忆被骗的也有。总之,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
柳续:“凶手是谁?”
“户部的员外郎。”
“?”
当今的户部员外郎便是面前的柳承之大人啊。
萧胤未等柳续开口,咬着牙根,冷笑了一声,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疏朗,眉压下来,“我开玩笑的。”
“今日我来是想向灵犀讨教一番男女之事。”
他站起身来,将通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利若寒星的眸子,朝谢灵犀一作揖:“既然灵犀帮不了我,我便告辞了。”
谢灵犀揉了揉眉心:“你勿要轻举妄动。”
后者一摆衣袖,“走了。
……
待人走后,柳续拉住谢灵犀,一脸疑窦:“他在说什么?”
谢灵犀冷笑:“萧子暄有病,别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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