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那天谌照意气风发，坐在教室里面嘴角上扬，面前摆着整齐的复习资料，手上的笔转得飞快。
“跃哥，今天去砍人啊？”前桌杨喆转过来问他，“砍谁，带我一个？”
杨喆此人，脑袋机灵得要命，不爱学习是真的，成绩好也是真的。
“多嘴。”谌照用笔敲他的头，“作文素材借我看看，快点。”
杨喆一边嘴里嘀咕着“素材要靠平时积累，临时抱佛脚根本没用”，一边老老实实地把笔记本给他，还很好心地翻到了记着“通用素材”的那一页。
“谢了。”谌照拿着本子对他扬了扬，“这次作文考及格了请你吃饭。”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张超昂立刻凑过来，“我把我资料全给你，你能请我吃鸡公煲吗？”
谌照说：“滚。”
「任务目标：二模排名进入全年级前四分之三
任务说明：不对分数进行硬性要求，但基础要求为五百分
任务周期：一星期
任务难度：S
完成奖励：五三全科试题一套
失败惩罚：手机锁定一个月，下次考试要求排名进入前二分之一，否则将会得到更严重惩罚」
谌照停下收拾文具的手，紧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电子屏，读完后内心几乎毫无波澜，但很想骂一句：
你给我放高利贷玩呢？！！
电子屏又幽幽打出一行字：宿主加油，看好你哟～
谌照麻了。
【把你那电子产品收起来，然后给我滚蛋】
【嗻。】
学校分考场是随机分的，谌照拎着透明笔袋找到位置坐下，一转头，和旁边的尤至学大眼瞪小眼。
谌照心里大骂晦气，微笑着对尤至学点头：“Hi。”
尤至学愣了一下，也点点头：“Hello。”
【怎么的，搁这练英语口语呢？当我是他陪练啊？】
【不是你先撩拨人家的吗？】
【我早就说过你歪屁股，你个没良心的狗系统，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好的，祝您这次二模考上五百。】
谌照感觉自己被系统狠狠蔑视了。
怎么可能只考五百分。
考试的时候他自我感觉良好到爆炸，下笔如有神，前面选择题阅读题刷刷刷写完，一翻面，看到作文傻眼了。
“什么东西啊。”他小声嘀咕道，“明明都是中文，怎么连在一起就看不懂呢？”
他努力在字里行间挤出点立意来，写了个标题，开始胡编乱造。
杨喆的素材已经在脑海中灰飞烟灭，谌照回想半天，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著名教育学家谌照曾说，”他忽然得意起来，快速动笔，“人生只有充满遗憾才算完整，因此遗憾和完满并不是完全对立的两方，而应该是对立统一、相辅相成的。”
“牛啊谌照。”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掌，“大教育学家确实不一样，瞧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他又写道：曾经的网红博主赵晨，因为其极具创新且年轻化的教育方法而广受关注。但好景不长，赵晨学历造假的事情被曝光，人生由一帆风顺陷入谷底。
【草，我好难过啊。】
【我一想到我就那么嗝屁了，我就觉得我真傻。】
【后悔死了后悔死了，我想人生重启。】
他越想越悔恨，连写出的字都没刚才潇洒了。
【你人呢，狗系统？】
【考试期间禁止作弊。】
【……】
谌照想不通这怎么就叫作弊了，想好好和系统理论理论，台上老师已经发出了“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提醒。
谌照刚好够到八百字的标记，保险起见又多加了两行结尾，最后实在词穷，一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考试结束后又是自由复习时间，谌照一回到教室，一群男生就拥簇着他往外走。
谌照远远地把笔袋和试卷往座位上扔，砸出巨大的声响，“哎哎哎干嘛干嘛，我连椅子还没沾到呢！”
“出去打篮球！”张超昂说，“跃哥快点，等会老师来管自习了就打不了了！”
谌照已经多少年没有进行过这等剧烈运动了，在一群血气方刚的半大小子之间感受到了自己的衰老。那群男生实在是太过于具有活力，拿着个篮球满场跑。
“跃哥，接着！”体委把篮球往谌照脸上砸，“三分小王子，快给我们展示一下！”
谌照不知道为什么陈嘉跃要给自己起这样一个又中二又狂的绰号，他只知道自己根本投不进去。
但是球已经抱在怀里了，他在地上拍了拍，跑到三分线外。
【你能让我投中球吗，亲爱的系统爸爸？】
【我不会。】
【我想请问你到底会什么？】
【会让你学习呀亲。】
那边已经在催“跃哥投一个！不投就把球传给我们！”，这边谌照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
他眯着眼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高度，跳起来，把球对着篮筐用力一掷。
球在框沿转了两圈，谌照紧张地盯着球。
进了。
周围响起欢呼声，有人屁颠屁颠跑过去捡球，身旁的同学转过来和谌照击掌。
谌照用力地和他击了一下，巨大的冲力使两个人都后退一步。他并不在意，嘴里发出欢呼的吼声。
太爽了，因为装逼，因为身处集体之中，因为感觉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谌照拎起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汗，比刚才活跃了许多，在人群中奔跑着，不断举起手示意同学传球给自己。
“跃哥，今天这么开心啊？”张超昂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问道，“考得好呗？”
“考得好，打得好，全占。”谌照大声笑道，“反正自我感觉良好就好呗。”
他确实是高兴疯了，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刚穿过来还没熟悉学生身份的那几天他确实没怎么学习，但天天被系统念紧箍咒，累的是身体。之后就逐渐把自己当成一个高三生看待，每天早起晚睡补进度，半年时间要学三年的知识，放谁身上都是女娲补天的奇迹。
还好谌照以前就是007社畜，作为公众人物抗压能力大心态也好，不然哪天想不开站在楼顶纵身一跃，谁也保不准下次会穿到哪个倒霉蛋身上。
现在他可以完全放松地和已经熟悉的同学们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不必为上一门没考好而发愁，不必去想接下来的考试，他只需要全身心地投入这场运动中。
他突然觉得大考对学生来说是种偷懒，但也仅限于这两天。
不过现在只要好好享受这段脑袋放空的时间就好了。
整片篮球场只有他们一群人在打球，偶尔有几个从小卖部回来的学生，也只是匆匆看一眼就往班级赶去。周围的教学区不算特别安静，行政楼倒是有老师来来往往把试卷送往统一的会议室。
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令一群毛还没长齐的高中生极为沉醉，打着打着就忘了时间。
“跃哥，把球传给我！”对面男生对谌照喊道，“我给大家表演一个！”
谌照看了眼他的方向，一扔，球没落到男生手里，滚到了一双鞋下。
所有男生立刻噤声了。
只见不远处篮球架下，一个中年男人逆光站在那里，面容沉静，不苟言笑，眼神犀利，下颌紧绷。
……好吧，说难听点就是垮起个批脸。
地中海政教处主任脚下踩着球，挑起眉，问道：“表演什么？”
一群男生刚才个顶个的牛逼哄哄气势汹汹，吵闹得恨不得把篮球场掀了再说，此时均是垂着头两手搭在身前，动作娴熟地摆出挨训的姿势。
“刚才不是挺热闹吗？怎么这会谁都不说话了？”
没人敢回答，大家都看向最后出声的男生。
男生看了圈周围，哆哆嗦嗦，眼看着就要弯腰低头：“表演……给您磕一个。”
在大东北呆久了，有些词已经分不清是不是东北话了……反正本南方人已被东北化ox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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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高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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