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零坐下来，细细看着卷宗。
赫然发现，刘瑶居然是奉常的女儿！而奉常也有名字，叫做刘雍。
她匆忙拿起来那封卷，问太后：“太后娘娘，奉常女儿为什么不在今晚的夜宴里？”
太后眼眸依旧温文和善，没有任何波澜：“难道有什么奇怪之处？”
卫零不敢说那晚被奉常打了一拳的事，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宫内，有太常寺吗？”
太后疑惑的看着她：“没有，你听谁说的？”
卫零哪里敢说自己和惠清侯夜闯宫禁的事，只能挠着头皮心虚道:“我听我爹说的。”
爹不好意思，这次先坑你为敬。
太后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你爹？是什么缘由，提起了太常寺？”
卫零没想到她还有后话，只能找补，“随口一提罢了，没什么缘由。”
太后眼神闪烁，却没有追问，“夜深了，早点休息。”
卫零躬身:“恭送太后。”
见到太后离开后，卫零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太后不是多事的人，不然今晚自己的谎话早就被揭穿。
卫零走到挺远外面散散心，看着太后宫中满院遍植繁缕，此时正是盛放的时候，她摘了一朵，放在手心里，花束受卫零浑身的水灵影响，比在枝头开得茂盛。
卫零明白自己更强了，但比起奉常还差了很多。
她站在树下，看着宫巷外来来往往的宫人和烛火，忍不住就想起那个同样带着牙骨发簪的人。
他也不愿意收辟水珠。
也不愿......
卫零攥紧了繁缕花，那怒放的纤白花束瞬间被碾碎，零落成泥。
她回到自己房中，宫人已经送来了女官装束，她试了试，恰好合身。
卫零看着黑色女官衣冠上的珠玉刺绣，摸上去有种别样的尊容。
“谢谢。”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明日侍奉太后时，请记得更衣。官牌还在制作，请女官不要随意出门。”
“明白。”
卫零见他们勤谨而恭顺，心想难道自己以后也要像她们这样？
夜里的皇宫静谧而幽深，显得安稳而沉重，哪怕自己呼吸声梢重，也能分辨出来。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安稳。
卫零想着这两个字，慢慢睡去。
夜色中，繁缕花随风飘扬，太后独自坐在妆镜前，空无一人的殿宇内，只有一只幽魂顺着墙游离进来。
镜子中太后的脸如蛇蜕皮般腐朽剥落，露出爬满蛊虫的恐怖脸颊。
幽魂：“碧落，你还是不习惯你姐姐月落的皮。”
太后姬碧落看着镜中恶心恐怖的脸颊，一笑，嘴唇裂到耳后，“那又如何？世人着相，看不清我的面容。在他们眼中，我可是菩萨面容。”
幽魂：“为何留下她？”
太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脸上的蛊虫扯下来，塞进嘴里嚼了嚼，“混沌的气息，很美妙，我真想一口吞掉。”
幽魂：“奉常也想要呢。”
姬碧落将脸上的皮整个撕下来放在一边：“他敢来我这抢人？”
幽魂：“他不敢明抢，毕竟他顾及着他亲爱的师兄卫然，也要顾及您的厉害。”
姬碧落冷笑，“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幽魂：“是！主人。”
姬碧落看着镜中自己被蛊虫侵蚀的面孔，走到床前，翻开床板，里面躺着一名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尸体，她从尸体身上撕下一块皮，敷在自己脸上。
“姐姐，这么多年，你还没腐坏，真是奇迹啊。”
随后，她放下床板，安稳的躺在尸体之上的床头。
姬碧落摸着雕龙绘凤的床沿，盖上被子，闭眼睡去。
姐姐，还是压在你的尸骨上，睡得最安稳。
......
卫零的梦如幽魂般四处游荡，进了那间最大的屋子。
明明只躺着一个人，却有两个梦。
一个梦里全是漫天的飞蛾，一个是遍地的蛾蛹。
梦里又有重合。
女人拿着尖刀，正在裁剪皮衣，只是这件皮从别人身上裁下。
顿时所有飞蛾的翅膀沾上了鲜血，遍地的蛾蛹冲进塞卫零的嘴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快要窒息。
卫零惊叫着坐起来，身边空无一人，但她却真实的感觉到了恐惧。
她大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抓着被角，张着嘴试探着自己喉咙里是不是塞满了东西。
还好，是梦。
卫零继续躺下，但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抬起手，看见一只蛾子落在指尖，她尖叫着将飞蛾扔了出去。
外头有宫婢走进来，“卫大人？”
“给我打水，我要洗手！”
宫婢照做，看着卫零极尽发狂般在水里搓着手。
卫零被噩梦惊醒的双眼发红，怔怔转过头：“都出去！”
宫婢们吓了一跳，立刻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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