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师以后，卫零明显感觉，禁咒空间的压制变弱了。
果然奉常虽然厉害，但是还是有局限性。
卫零神识出窍，看着木成舟的马车在郊野驰行。
一路上蝉声鸣叫，烈日如灼。
只不过出窍的状态不能维持太久，卫零时不时就要把脖子“头”缩回去。
木成舟作为一方诸侯，行走在城市郡县都畅通无阻，不似自己当时在乡野到处被追杀，出了惠清，便是长阳，随后北上经良固，靖远，到达最西北的留停。
“走这一路，最快也要一个月，我这人闲云野鹤，喜欢游山玩水，所以行的更慢。”
卫零无所谓，在黑暗中前行其实等于原地不动，她对山水也没什兴趣。
马车缓缓而行，木成舟掀开帘子朝外面看着。
这里是山林之中，景色倒也别致，树高林密、草木繁茂。
侍从们虽然觉得留停侯抱着个骨灰盒子很奇怪，但谁也没有敢多嘴问一句。
此处是一个小县城，留停侯吩咐进城住店，卫零顺着马车帘往外看，写的正是“易阳”二字。
木成舟住了最好的房间，把卫零放在床头桌上。
卫零道：“留停侯，是不是每个诸侯都有自己的法术道行？”
木成舟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优哉游哉说到：“差不多吧。”
卫零想了想，“其实我想问的是，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邪魔歪道，为什么奉常这么强？你们明明各有法力，却都要听他驱策？”
木成舟擦擦手，“小女娃子知道这些做什么？”
卫零犹豫了一下，说了自己流放时的际遇，但对于自己荡平所有地方，夺得秘籍的事情隐去不谈。
木成舟“嗯”了一声，“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卫零实在无聊，“说说嘛，求求你了。”
木成舟拗不过她，“九渊原本就是渊国，后来说是九界在此汇聚，所以叫九渊。”
“九界？”
木成舟拿出一块酥类糕点，“你看，这远远瞧去，只是一块酥饼，咬下去确有很多层，大概是这个意思。”
“什么是九界？”
木成舟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未曾真的窥探过除了我们这一界的其他几界。你与平常人不同，说不定是具有窥探或者身临其他界的能力，混沌本身就是容器，容器承载的东西越大，能力就越强。等到你....算了等不到。”
卫零还要再问，木成舟却不愿说了。
“你知道又怎么样？又出不去。再说，你就不怕我骗你?”
卫零赌气不问了，闷在禁咒空间里。
若是按照许砚之的方法，他也会要求者自己去打败奉常，如今自己是打不过的，还要等待时机。
卫零心想，若是自己出得去，是不是又要派镜虚来抓自己？
卫零练了邪功以后，没有药物压制，更加思慕，浑身难受。
简单来说，她需要男人，需要阳气。
卫零知道这是反噬，可是她现在没办法出去吸阳气，不禁有些悔恨，当初就不该信卫然这个骗子的鬼话，心甘情愿的跑被封印在盒子里。
木成舟吃累了，走到窗外活动活动肩膀，余光瞥见外面， “咦”了一声，“他们怎会在这里？”
卫零正沉浸在自己的反噬里，没空搭理木成舟。
入夜，卫零睡不着，探出神识，准备看看四周。
客栈里面都是普通旅客，此时大部分在休息，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卫零觉得索然无味，这些男人她都不想下手。
卫零正要缩回去，转头看见一间大房间。
木成舟的房间已经算是大，没想到这一间更是阔大。
卫零看着门口轮流值守着带刀侍卫，刀细长而没有刀镡，形制不像是渊国的。
她像蛇一样顺着房梁游进去。
房梁上放着两个衣服极为华丽满头金簪的泥娃娃，卫零起初不以为意，很快泥娃娃张嘴说话：“你是谁？不准窥探这里！”泥娃娃拔出头上的金簪子，就往卫零插去。
卫零感觉后脖颈刺痛，震惊这泥娃娃居然能刺破自己的虚空神识，立刻退了出去。
卫零回到盒子里，那种刺痛还存在，她摸了摸后脖颈，真的有血。
卫零不敢大意，天一亮就问木成舟， “那个大房间里面住的是谁？”
木成舟伸了个懒腰，也摸了摸后颈，“夜辉人，我猜来的人应该是他们众神中的一位，你可别没事招惹人家。”
“众神？”
木成舟一边洗漱一边说到：“夜辉嘛，神权是第一位，王权是神权的仆从，所以其他国家又戏称夜辉国是神立仆从国，所有人都是神的仆从，邪性得很。”说完，木成舟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冷颤。
“他们来我们国家干什么啊？”
木成舟擦擦手，准备吃侍从从外面端进来的茶点：“我又不是皇帝，也不是奉常，我只是个边陲小诸侯，很多事并无知情权。”
木成舟津津有味吃着东西，又放了许多冰在房内，躺在榻上津津有味的看书。
卫零很好奇，准备再出去一探究竟，木成舟把书卷成一棒子，敲在骨灰盒上，“别动，到时候惹事，我可收拾不了。”
卫零只能暂时作罢，等木成舟睡了再说。
木成舟看书看得入迷，很快就睡着了。
卫零无语了，这木成舟装什么读书人，看两页就睡了。
于是干脆先去夜辉人那里看看再说，她刚探出神识，就感觉后面有人追着她。
她转头一看，是木成舟。
卫零：“你也会这招？”
木成舟：“我可是净世宗的人，什么不会？这只是基本功而已。”
“那你还说不让我去，自己偷偷跟来。”
“那还不是怕你惹事！”
“我才不信！分明是你自己也想看！”
二人神交时，木成舟已经超过卫零，先一步绕后，熟门熟路到达夜辉人的房间。
卫零想起木成舟早上起来也摸了后劲，估计也是被刺了一下，不禁觉得好笑。
外面开始下雨，随着闪电一阵斜劈，巨雷轰鸣声响彻寰宇。
卫零看见里面的夜辉人头戴金冠，似乎在做法。
“他们还会祈雨？”
“留神。”
夜辉人打开窗户，伸手接了几滴雨，随后将雨滴洒向卫零和木成舟。
木成舟快速移开，卫零躲闪不及，被雨滴钉住了神识。
夜辉人看着外面的大雨，礼貌又傲慢的幽幽道：“你好啊，渊国人，嘬尔小民，敢窥探神殿。”
卫零心想，这人的渊国话说的不错。
“你的实体在哪？本神猜猜，隔壁？”
话音刚落，木成舟就在外面求见：“在下客旅商人玄渡，想求见尊驾。”
“来了啊？”夜辉人摆摆手，身边衣着华丽的侍女们站成两列，将门打开。
木成舟抱着骨灰盒子，看见夜辉人盘腿坐着，轻柔妩媚的抚摸着头上的金冠翅，一时分辨不出这夜辉人是男是女。
夜辉人看了看他手里的骨灰盒子，很是感兴趣，“阴气这么重，盗墓的啊？”
木成舟说到：“尊驾好眼力，我这盒子刚顺的，盒子里有东西不懂规矩，叨扰了尊驾。”
夜辉人哈哈一笑，随手将雨滴收回，卫零赶紧回到盒子，惊魂未定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木成舟满脸堆笑，“谢谢尊驾，我先告辞。”转身刚要走，夜辉人轻笑了一声，“奉常的咒印，我还是知道的，说吧，你是哪位诸侯？盒子里是什么东西，要劳烦贵国的奉常出手？要请您这位诸侯护驾？”
木成舟尬住，卫零在盒子里更是不敢动。
木成舟转过身来，既然卫零回了盒子，他也就不想装了，说到：“我国大事，关你屁事。我敬你叫你一声尊驾，不敬你我直接送你去见神。”
夜辉人笑容消失，“你说话真难听，一定是留停侯。”
木成舟不爽道：“你知道就好，切。”说完就走。
夜辉人也不恼，叫美貌侍从们关好门，看着外面的天色，继续刚才的祈雨。
木成舟回到房间心惊胆战，他么的，怎么说也不能在其他国家人面前丢了本国人的气势。
卫零也忍俊不禁：“你好勇，没想到看似谦谦君子，实际上挺会刺人。”
木成舟吩咐随从：“赶紧收拾收拾，跑路吧。”
侍从委屈道：“诸侯大人，大风大雨又打雷，真的要出发嘛？”
木成舟半真半假的嘲讽：“不如你来当诸侯？我给你做仆从？”
侍从面红耳赤，忙说不敢不敢，收拾行装就冒着风雨出发。
一行人在风雨中艰难前行，卫零：“你那么怕他做什么？”
木成舟：“切，懒得搭理他而已。”
卫零笑了，也不想揭穿他，“你是不是也去窥探过，到底看到了什么？”
木成舟道：“也没什么，就是看到夜辉人在如厕，如厕以后，叫他身边的侍女给他舔腚罢了。”
卫零：.....
“这个叫纸美人，懂吧。”
卫零：“你这么丑，应该不会被抓去做纸美人。”
木成舟：“怕你被抓去。”
卫零：.....
前方一人乘风雨而来，谈笑间金冠耀耀，“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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