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藏答了声“是”,取出一张符纸贴到了残魂上,残魂不再飘荡,定住了身,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明显神智清醒了。
傅不辞来到残魂前,高傲地打量这个仙盟的阶下囚,却听这狼狈落魄的织梦使残魂问:“哦?是你?”
“你认识我?”傅不辞蹙眉,他不记得自己跟织梦使打过交道,哪怕是锦绣城那夜他也没见过织梦使。
却见那残魂微愣,随即咧开嘴角,狂笑起来:“认识,当然认识!她满脑子都是你,爱你爱到想杀了你哈哈哈!”
跟着的一群仙盟弟子没人敢吭声,傅不辞反问:“这人是谁?”
织梦使却闭口不言了,只扬起嘴角,笑吟吟地看着他。
傅不辞会意,挥手:“其他人都退下。”
片刻后,第七层只剩傅不辞和织梦使。
傅不辞:“可以说了。”
“还不行哦。”织梦使抱起残破的胳膊,笑眯眯道,“这么有用的消息,可比千金都值钱。”
傅不辞蹙眉:“你想要什么?”
织梦使竖起三根手指:“我要离开这里,还要你帮我修补魂魄,再帮我找一具合适的躯体。”
傅不辞冷笑:“看起来织梦使挺会做梦的。”
织梦使不急不缓地笑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可以保证,这绝对是对你非常关键重要的消息。”
“哦?那我要如何相信你?”傅不辞不屑,“倒不如我直接找人用读魂术读了你的记忆,还省得你骗我。”
“那可不行,我这般残魂可经不起读魂术,半溜就该散了。”织梦使笑眯眯道,“而且我以我千金一梦的本事保证,如果你真敢对我用读魂术,你能得到的全是我编的假消息。不如这样,我给你先透露一点点。”
傅不辞来了兴趣:“你说。”
“在梦里想杀了你的,既是两个人,也是一个人。”织梦使扬起嘴角,“那可真是有趣极了,连我也是第一次见。”
傅不辞蹙眉,追问:“什么意思?什么叫既是两个人又是一个人?”
织梦使摊了摊手:“想知道的话,刚才我提出的三个条件一个都不能少。我重获新生之日,也是你知道答案之时。我建议你可要尽快,那两个人,或者说一个人,一个在梦里杀你,另一个真的能杀你,对你威胁很大哦。”
傅不辞:“……”
织梦使掩口轻笑:“我等得起,你可等不起哦。而且我不活也行,你,甘心死吗?”
傅不辞转身离去:“等着。”
织梦使笑着眯起眼:“别让我等太久哦,那人的剑可是又快又利的。”
傅不辞面容阴沉地继续向上。
那个人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会是谁?
满脑子都是他的蠢女人有好几个,会是她们中之一吗?她们中哪个有这么大的能耐?
傅不辞回忆着自己这些年招惹过的女人,有些给他生过孩子,他印象还深点。
比如忆昔和那个女人。忆昔只是他名义上唯一的孩子,但实际上,忆昔既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不是他的唯一一个孩子。
不然,他也不会同意那个傻女人给她起名忆昔,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有什么必要叫忆昔?去忆上辈子吗?
这名字是那傻女人叫给谁听的,他一清二楚,只是他不在乎,懒得听更懒得管。
至于没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更多了,有些人他连名字都不记得了,越回忆越头疼。
至于这个织梦使,他打算先稳住他,给他修补下魂魄,魂魄补得差不多了,试试直接用读魂术。
天底下精通幻术的可不止他一个,用幻术让他放下戒心,无法撒谎就可以了。
再往上一层,战斗的痕迹满城都是。
傅不辞仔细地看了一会,觉得对方实力尚在他之下,似乎不必当作大敌,那织梦使大约是在夸大其词,为的是骗他帮忙。
再往上走,是第九层。
满城的血海还未消退,城中心被斩断的巨大炉子残骸更是触目惊心。
还有一缕残魂在血海上飘荡,一直仰望着空中清亮的月亮。
傅不辞问了残魂的身份,让游藏将残魂带过来并唤醒。
符纸贴到残魂的背上,残魂缓缓低下头,把周围看了一圈,显然恢复了神智。
傅不辞正要开口问,却听魔尊残魂先问:“这世上有仙吗?”
傅不辞心头一惊,强行镇定答道:“还不曾。”
魔尊残魂又抬头看向空中明月,喃喃道:“我也记得不曾,可她说自己是,我竟也觉得她是,毕竟除了仙,谁还能有那种力量?”
傅不辞迫切追问:“哪种力量?他是谁?!”
魔尊残魂回头,冷笑:“我为何要告诉你。”
傅不辞挥退其他人,同时下令在场的任何人不得将方才听到的任何一个字透露出去。
随后他同魔尊残魂商议道:“只要你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离开?”魔尊残魂不屑摇头,讽笑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诡计多端的修仙人,虽然本事不行,心眼倒多得很,谁信你们谁是傻子。”
傅不辞:“……呵。”这个倒是聪明,不过刚才可有一个傻子。
魔尊残魂望着空中明月,一声轻叹:“可惜我被困于此地,无法亲手把那仙人之躯献给师尊,真遗憾。不过,我的本体可不会错过。”
她扬起嘴角,话音未落,残魂忽然散成了万千光点,眨眼便彻底消散。
傅不辞微怔,随即沉下脸,唤游藏进来,问:“这是什么情况?魔尊残魂没了?”
游藏闭上眼,以灵观察整个第九层阵法片刻,回答道:“是的,魔尊残魂彻底消散了。或许是因为刚才唤醒了魔尊残魂的神智,让她意识到自己被囚禁于此……”
傅不辞皱起眉头:他原想以更快的速度,比如半天之内通过待仙塔第十层,把那人的势头压下去,但第九层如今直接无了。
这计划废了。
他安排道:“把第七层那个蠢货带出去,修补魂魄。”
游藏随即应是,没有半点迟疑,带着满面疑惑的下属走出第九层,前往第七层。
路上,陆星霜小声问:“这不合规矩吧?”
游藏看了她一眼,无奈:“你还不明白吗,在现在的修仙界,他就是规矩。而且他这样做,肯定有别的用意,多留点心。”
陆星霜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师尊你知道我脑子没那么好使,就喜欢练剑。”
“行了,知道了,练你的剑去吧。”游藏又一声无奈叹息。
……
傅不辞继续向上走,来到了第十层的阵法。
第十层,简单到出乎他意料:只有两张石桌,每张桌上都摆着剑与茶杯。
两张石桌,或许代表着来到这里的有两个人,竟有两个人来到了第十层?!
他心绪复杂,愈发仔细地观察这两张桌子上的东西:两桌上的两个茶杯都被动过,但那两柄剑,一柄随意摆在桌边,应是被动过,一柄正正地摆在桌子一侧,像是完全没被动过。
这意味着什么?
剑与茶杯各自代表什么?空茶杯里本来装着什么?
傅不辞原地踱步:游藏应该知道,但她不在。
他有点烦躁,不耐烦地自己推测:剑应该代表战斗,但跟谁战斗?第十层究竟在考察什么?
“把游藏叫过来。”他吩咐道,“要快。”
游藏很快就回来了,傅不辞在看到这个可靠副手的那瞬间,竟有些心安。
“第十层要打败的是谁?剑和茶杯是什么意思?”傅不辞问。
游藏流畅地答道:“第十层的对手是自己,选剑就要战胜自己,选茶杯,就是和自己喝茶。”
傅不辞微愣:“和自己喝茶?这么简单?”
游藏点头:“是。看情况,应该是有一人选了喝茶,直接过关,有一人先选了剑,过了关后才选了茶。”
傅不辞看向剑与茶,他在心里问自己会选什么。
几乎毫无悬念,他必然会选剑,剑修不选茶选什么。而且像他如今身居高位,无数人盯着,他更是剑从不离身。哪怕面对自己,手中也得握着剑。
可有一人居然选了茶。来到第十层,选了茶,与自己对饮。
这是何等的自信从容。
傅不辞的眉头越拧越紧,他隐隐有种不愿承认的感觉,此人的境界,或许在他之上。
不,不可能!也许只是那个人不擅长战斗才选了茶。
可第九层的十二柄神兵利器,会选择一个不擅长战斗的人做主人吗?
他转身离开阵法,前往空荡荡的第九层。
紫金色的群星间,一柄剑都没了,只剩无言的静谧,可他却能感受到这静谧中的嘲讽之意,还有那个人对他的挑衅。
那个人拿走十二柄剑,或许就是拿给他看的,这是此人给他下的战书!
他微微战栗,愤怒中夹杂着他不愿承认的隐约恐惧。
“尽快把观星宗的言掌门请过来!便说请他卜一人,此人威胁到了仙盟乃至整个修仙界!”傅不辞几乎是咬着牙道,“让岑岭去护送,不能让言可在路上出现半点差池!”
观星宗擅长占卜推演,观星宗的那位掌门言可,号称“天意亦可卜”。
傅不辞要请言掌门占卜此人的位置和身世。
看着游藏安排人去请言掌门,傅不辞心中微定,在心头冷笑:“等我找到你,便是你的死期。”
“恭喜盟主,贺喜盟主!”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不辞一股子无名火,转身质问自己那个病秧子谋士:“哪里值得恭喜啊?你的脑子也病了?”
“当然是恭喜盟主成为剑仙,咳咳咳——”脸色苍白的谋士咳嗽着,笑着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
傅不辞正要恼:“那不是……!”
看着谋士宁长康的狡黠眼神,傅不辞忽然收声,顿时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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